61.求仁得仁
第二天，甄爱特意提早来到“Cherish Lily Desig”，下午她还想出去再给新家买点东西，就想着一大早做完案头工作，这样如果有客户来定制，时间就不那么急迫了。没想到芷卉来的比她还早。
一看见甄爱，芷卉就关心地问：“你哭啦？什么事哭的这么凶。”
“没有呀。”甄爱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眼睛都肿成胡桃啦，还说没哭？”芷卉凑近甄爱，仔细地观察她的脸。
“真的没哭，就是咳嗽的厉害，鼻涕眼泪的。”甄爱转过身：“我给你泡杯茶吧。”
“别忙啦，我有正经事儿。”芷卉把甄爱拽到沙发上坐下。
她抱怨甄爱：“一大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没有呀，如果我听到有电话，不会不接的。”甄爱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是黑的。
“哦，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忘了充电啦。”甄爱抱歉地说。
甄爱想到可能是昨天晚上接完装修师傅的电话，一直在忙着归置东西，收拾房间，没有注意到手机没电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总是听到‘已关机’，我以为你逛街累了，早睡了，那我今天早上给你家里打电话，怎么也没人接呀。”
“家里？”甄爱的心里一惊，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
“哦，对了，差点又把正事儿忘了，”芷卉终于不纠结接电话的事儿了：“这下麻烦大了，昨天晚上伟泽给我打电话说，他的丈母娘，哦，就是惠茜的妈妈非要举办一个中式婚礼，你说这都什么年月了，办什么中式婚礼？
哦，不对，中式婚礼又流行啦。就算要赶时髦，你倒是早说啊，现在来得及吗？”芷卉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稍安勿躁，淡定。”甄爱拍了拍芷卉的手。
“女神，注意风度。”甄爱知道这几天芷卉情绪不稳定，她赶忙劝慰道：“中式婚礼也不错，现在不是很流行吗？大不了我们再换个场地，重新联系司仪和乐队，虽说有点仓促，我觉着应该还能办到。”
“我说的不是这个。场地和司仪一大早我已经联系了，咱们平时经常办活动，人脉还是有的。”芷卉仍皱着眉头。
“你看，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不都已经解决了，还抱怨什么？”甄爱笑着责怪芷卉。
“那新郎新娘的礼服怎么办，总不能穿着西服和婚纱，举办中式婚礼吧？”
甄爱怔住了，是呀，时间这么短，中式礼服那些繁琐的工艺......
“要不这样吧，咱们也给他们租几套礼服算了，太麻烦了。”芷卉无可奈何地说。
“不行，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甄爱说了一半，忽然愣住了，想到了自己，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是抱着凑合的心态，认为不过就是个仪式，结果呢，把日子也过成了仪式。
虽说明知道这样想有点“睡不着觉怨枕头”的心态，但是甄爱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了“离婚后怕症”。
“他们的礼服必须是我们亲自设计，亲手缝制，这是诚心实意的祝福。”甄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还是那样，你来做礼服，我来做婚纱。”
“那现在我们都快完工的这两套呢，浪费了这么多精力。”芷卉惋惜地说。
“那——对了，他们拍婚纱照了吗？”甄爱问。
“好像没有吧。我听伟泽说，他好像特别忙。”
“正好，拍婚纱照穿吧。”
“这真是有两个设计师姐姐啦，近水楼台先得月，奢侈。”芷卉释然了好多，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我们真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亲手给他们做礼服吗？”
“就当我们又做了一次毕业设计汇报体验，重温一下青春时光。”
毕业汇报设计的时候，她们每天晚上只睡四个小时。
......
又是一个晚上，甄爱从成衣制作车间的窗口望去，除了勾勒出对面建筑物的灯光还像她们一样不眠不休的闪烁，夜仿佛都已经沉沉入睡了。
甄爱和芷卉正在给中式礼服做装饰。
可能是相处多年的闺蜜马上要面临分别，芷卉这几天总在回忆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那些难忘的事：“甄爱，有时候想想，人生就是兜兜转转，想当初我的梦想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可是命运却和我开了个玩笑。”
“是呀，想起那时候，你真是够难的。”甄爱用牙齿咬断了一根丝线，看了看八片裙子上一片已经做好了的珠绣，点一点头。
芷卉在给“凤冠”做装饰。她接口道：“谢谢你陪着我，度过了每个最难熬的时候。舅舅做手术，你为了帮我早点还了借同学的手术费，陪着我在“Noble”做了那么多年兼职模特。这次我失恋，觉得真的很无助，这半个多月又是你陪着我，连伟泽的婚礼，都是你陪着我筹办，我有时候想，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别把我说的跟个圣母似的，你也为我做了很多啊，”甄爱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如果你不是为了陪着我躲避子健的感情来了这里，也许你就会回到老家或者留校，就不会......”甄爱的内疚让她没法再说下去，情绪的波动让她又咳嗽了起来。
芷卉的赶紧拍甄爱的后背：“你看我们都说些了什么，这不我也算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芷卉意识到是自己让甄爱觉得愧疚，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总算做完啦！看看好看吗？”她举起了那顶凤冠。
“好看。”甄爱喘匀了一口气，她不想再纠结过去：“惠茜戴着一定更好看。”
“哎，我这儿的都做完啦，你哪儿还有多少？”芷卉问。
“最后一片。”甄爱说的是八片裙的裙裾。
“我和你一起做吧。”芷卉坐在了甄爱的对面，拿起了针。
灯下两个闺蜜头对着头，仔细地缀连着她们的祝福。
3指向夜里三点十分。
......
离开了“尚都”集团总部这么长时间，伟泽再次跨进总部大门的时候，还真有点不适应，楼上楼下肃穆的气氛让他觉得有点压抑。
伟泽来到总裁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他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进！”
皇甫昊宸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文件，他没有抬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伟泽你先坐，等一下。”
伟泽坐在上发上，心想：皇甫总裁真是好耳力，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一敲门他还是能够听出是自己。他看着对面的总裁，明显的瘦了一圈，表情更冷峻了。
伟泽猜想，总裁肯定是和夏小姐之间闹得很不愉快，最近林总住院，夏小姐也一直没来呢。
听公司去探望林总的人说，在医院看到了夏小姐在陪护林总，两个人一看关系就很亲密，流言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总裁怎么可能没听说？
伟泽看见总裁在文件上签了字，合上了文件夹，按下了内部电话的按键：“雨嘉，送两杯茶来。”这时他才抬眼看向了伟泽。
伟泽拘谨地站了起来：“总裁，我不喝茶，我——”
“你坐。”皇甫昊宸用下巴指了指沙发：“‘尚途’那边怎么样？”
“尚途”每月都有业绩报表送到总部，分管业务的副总也经常来总部开会，伟泽当然知道皇甫总裁不是在问他业务的事儿。
伟泽详细地汇报了公司管理层人事方面的大致情况，最后，他有些犹豫地说：“总裁，再过两天，林总和——夏秘书他们就要从医院回来了。”
“哦，知道了。”伟泽看到皇甫总裁还是那样，没有什么表情。
雨嘉端了两杯茶，敲了敲门走进来，看见伟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朝他开心的一笑。
她先给皇甫昊宸办公桌上放了一杯茶，又在伟泽面前放了一杯，做了一个：“我先出去啦。”的口型，就退了出去。
“那人事方面——”伟泽试探地说。
“你喝茶，龙井。”皇甫昊宸端起茶杯：“哦，我估计林总刚刚出院，不会马上回南边，还得休养一段时间，别让他太累了。”
总裁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伟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一点苦味，咽下去之后满口茶香，还有一点点甜味。
“怎么样？”皇甫昊宸问伟泽。
“嗯，我不经常喝茶，就觉得先苦口甜，余香满口。”伟泽总结到。
皇甫昊宸朝他伸了一下大拇指，点了点头。
伟泽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低头笑了一笑。他忽然觉得，总裁看起来外表还是冷冷的，其实是还有变化的。
以前在总裁的眼里，自己只是个下属，最多是个心腹，可现在除了这一点，伟泽明显感觉到，总裁把自己当作了他的朋友。
在皇甫昊宸身边这么多年，伟泽知道，总裁的商业伙伴很多，但真正的朋友却很少，他很高兴皇甫总裁能把自己当做朋友。
要说自己有什么对不住他这个朋友的地方，就是姐姐那件事儿了，为了保护芷卉，自己曾欺骗过皇甫总裁。不过现在好了，皇甫董事长也回归了家庭，姐姐也放下了从前，马上要出国深造了，皆大欢喜。
想到这儿，伟泽笑得更加由衷：“总裁，还有一件事儿，我就要结婚了。”
他站起来，拿出一张请柬，放到皇甫昊宸的办公桌上。
“哦？”皇甫昊宸拿过请柬，打开看了看：“恭喜你。”他又试探着问：“新娘就是我见过的那个女孩吗？”
伟泽想：总裁果然变了许多，这要是在以前，这样的问题，他根本不会问。
伟泽想起来了，有一次和惠茜去“胖大叔正宗好吃早点铺”吃早点，碰到过总裁和甄爱姐。
他笑着说：“对，她是‘Cherish Lily Desig’的前台。”
伟泽看见，皇甫总裁楞了一下，他以为他没想起来“Cherish Lily Desig”是什么地方，就又换了个说法：“她是‘Cherish Lily Desig’林甄爱的下属。”
听到林甄爱这个名字，伟泽发现总裁的脸色更加难看，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伟泽左右为难地站在那里。
皇甫昊宸平复了一下情绪，勉强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微笑：“哦，真的很意外，原来我们两家的合作已经深入到了互相联姻了。再次恭喜你。”
总算没事儿！伟泽暗自庆幸：“谢谢总裁。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去看看其他的人。”
“去吧。”皇甫昊宸点了点头。
总裁室的门一关上，昊宸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扶住了额头。
Oh，My god!只是听到林甄爱这个名字，自己就这么失态，婚礼那天如果面对她，自己该怎么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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