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第157章 我爸也背过我
刹那间，聂冰的耳垂立即烫了起来，吴瑕那轻轻一吻就好似一泉暖流由耳至心，在这暗夜之下转瞬就温热了他的全身。
尽管心里思绪澎湃，聂冰面上依然淡然从容，他微微侧头，和吴瑕鼻尖相贴：“那就说定了，等我把你背老了，再换你来背我。”
他话音一落，只觉得唇上微微一痛，竟是被那个属狐狸的以咬代吻，唇齿并用，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下唇。聂冰收不回嘴唇，只得忍着疼让吴瑕咬过瘾了，直到松开后才道：“……小狐狸，我劝你别撩我，否则，我保不准要提前破了你的原则。”
极有原则的吴瑕顿时不敢动了，镜片后大大的眼睛里透出无辜的光，牢牢盯着聂冰如雕塑般俊美的侧脸，使了坏还自己先委屈上了：“让我吻一下都不行么？”
“……你那是吻么？”
“是饱含深情的吻！”
“……”
恰逢聂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眼见对面红灯闪烁，他停下脚步，再次偏过头去，幽邃的眼眸和吴瑕的视线相接，随即接了一个长久而缠绵的吻。
市郊小镇的夜宁静非常，静到两个人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触摸对方的心跳。
这通长吻过后，聂冰睁开眼，眸中带笑：“这才叫饱含深情的吻。”
“……”
“辛苦了，吴科。”
“不客气，聂总。”
对面绿灯亮起，聂冰背着吴瑕继续前行。过了没多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叹，就听吴瑕说道：“在我小时候，我爸也这么背过我。”
一段儿时的记忆浮上了吴瑕的脑海，在他9岁那年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校园霸凌。起因是母亲吴曼珍和班上一个男生的父亲在麻将桌上以牌会友，不久就会出了婚外情。
男生名叫邝世宝，在班里跋扈得也像盖世太保。
9岁的孩子真要生起了恨意来，报复手段亦是层出不穷。邝世宝纠集了几个臣服于他的小兄弟，用刀、用剪、用修正液在吴瑕的课桌椅上刻满、写满了自己心底的咒骂，一共两个字——
杂种！
上课铃响，当小吴瑕走进教室，在一阵嘲讽和窃笑中看到脏了的桌椅时，邝世宝不忘在旁起哄，羞辱的言辞丝毫不亚于一个失德的成人，他骂吴瑕的母亲逢人便搭，纯粹就是个荡妇；吴瑕的父亲乌龟王八，根本不是他生父。
小吴瑕听着邝世宝的笑骂，前半句基本属实，后半句触了底线。下一秒，他已经操起了那把脏椅子，朝着座位上的邝世宝迎面砸去……
随着“哐”的一声响，椅子被卡在了窗台上，没能击中吓呆了的邝世宝，否则就是当场开瓢。他躲过了这一击，却躲不过随之而来的拳脚。小吴瑕像是一支利箭般，转眼就扑到他身前，摁住了就是一顿胖揍。
当天下午，在老师的办公室里，邝世宝的父亲邝国明眼见自家儿子吃了亏，下手的还是吴曼珍生下的拖油瓶，登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脚就把年幼的吴瑕蹬翻在地，跟着又朝孩子身上一连踹了几脚。
这暴力的一幕正巧被随后赶到的王常林撞见，老实人原就不擅拳脚，可他却丝毫没有犹豫，冲去就和那姓邝的打作一团。
年轻的女老师吓得花容失色，劝不听、拉不开，只得呼喊着去找保安。
王常林很快就落了下风，被妻子的姘头按在地上，朝着眼鼻一阵猛砸，喷出的鲜血当即洒了一地。可挂了彩的他却死也不肯撒手，紧紧拽着男人的衣领，和着血沫子放声低吼：“你……别碰我儿子！”
施暴者没有停下拳头，嘴皮也开始上下翻飞，骂的是王常林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老婆明明床上功夫一流，却嫁了他这么个器短活料的窝囊废。
小吴瑕意识到是自己牵连了父亲，才让王常林遭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年幼的他根本扯不开成人有力的双臂，最终，那个受了伤的小小少年猛地冲出了办公室，跑向了广播室，打开麦克风，面向全校说道：“4年7班学生邝世宝的父亲邝国明，长期骚扰已婚女性，各种讨好，手段下流，还经常堵去对方家里反复纠缠，对那名女性的丈夫脏话辱骂、大打出手。这样人渣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甚至不配做一个人！”
那一刻，悬在王常林头上的拳头在四处同响的广播声中，刹时停了下来——
邝国明怒骂一声，站起来就要去找那个人小主意大的始作俑者，可才刚走出不远，就被闻讯赶来的几名保安合力制伏了。
当天下午，双方对峙的地点从学校办公室换到了警署调解室。民警认定邝家父子有错在先，王常林和吴瑕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小伤，调解过后，由邝国明承担医药费并给予赔偿、道歉。
到了深夜，受了伤的父子两人才从医院包扎出来，朗月早已悬于天际。
小吴瑕揉着惺忪倦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王常林立即蹲下身，把孩子驮到了背上，揣着赔款，肿着嘴角，背着瘦削的吴瑕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爸，对不起。”
背后的孩子突然说话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月光把王常林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原想笑说没事，一扯嘴角就疼得“咝”了一声，只得喘上一口粗气，背着小吴瑕接着走，等疼痛有所散去才轻声说道：“做错事的不是你，别为人渣的错道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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