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第177章 天使小果

吴瑕的话仿佛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敲打在王果无声的世界里。他感觉到衣摆下方正被两只小手紧紧拽着，并传来一阵轻轻的战栗，那是骆晓蕾在害怕，被揭开了真实性别的他正躲在自己背后瑟瑟发抖。

        王果定定地凝视着吴瑕，伸出右手食指，朝着自己胸口一戳，指尖继而又在太阳穴旁轻轻敲了两下，意思是——

        我知道。

        也正是这个手语让吴瑕看了更为光火，他刚要开口斥责，就见王果又冲他做了一个禁声手势。尽管弟弟说不出话来，但面前的他眼神中却含着一股坚定的力量，硬是让吴瑕把话给咽了回去。

        ——我知道他是一个男孩，真名叫作骆晓磊，他失去父母的时候，比我们当时的年龄还要小。

        王果飞快地打着手语，极力地想要表达。

        ——哥哥，你一直都这么优秀，或许不能理解弱者的心理，但不是所有人在经历重创之后，都能在短时间里振作起来。我知道晓磊是个未成年人，我不会对一个小孩子起那样的心思，更从来没和他有过任何越轨的行为。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王果的表述柔中带刚、一语中的，瞬间点破了吴瑕的担忧之处。

        ——在三年前，他父亲配合刑侦总队取证，没想到突然发病，死在了83号里。他母亲也自此一病不起，两年后在家里烧炭自杀。晓磊告诉我说，是刑侦总队的专家作了一幅模拟画像，画上的人跟他爸爸很像，虽然后来经过足迹对比，排除了他爸爸是嫌犯的可能，但画像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没有多少人会质疑专家为什么出错，就算哥哥你代表的警方发过申明，可还是有很多人怀疑他爸爸就是‘临江中学案’的真正凶手！

        王果的这一段手语让吴瑕记起了一段往事。按照命案的侦办纪律，在尚未结案之前，警方的检测结果和证据材料均须严格保密，不可向外透露。遗憾的是在临江中学案中，因一名协警的违规操作，导致章平所作的模拟画像在外曝光。

        此后，当事人虽已引咎辞职，但对骆家的直接伤害，以及对83号的口碑名誉，均造成了较大的影响。

        吴瑕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王果猛打手语。

        ——这种被人污蔑的苦，光我们一家承受，难道还不够么？

        王果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继续努力地表达着：我正在劝说晓磊回学校上课，让他在街道居委的帮助下好好生活，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用上强制手段只会让他越来越逆反！

        “说”到这里时，王果突然向吴瑕鞠了一躬，站直后又“道”：谢谢你从小一直保护我，这一次，我希望自己也能保护别人！

        嘈杂的急症大厅内，吴瑕沉默良久，神情中却已没了盛怒，他忽觉已经很久没“听到”王果这样向他倾诉表达了。

        片刻过后，吴瑕终于握起了弟弟的手，从衣袋拿出一方手帕，摁住了他流血的手背，看着他说道：“你在保护别人之前，是不是该先保护好自己？”

        看懂了这句话的王果眼眸微颤，清澈的瞳孔中立即漾起了淡淡的红。

        “行了，都这么大个人了，别动不动就哭。”吴瑕见状，不忘教育道。

        躲在王果背后的骆晓磊听着吴瑕的说话声，小心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尽管他不知道王果用手语说了些什么，但从吴瑕转变的口吻中，还是猜出这兄弟两人应当已经讲和了。

        “骆晓磊。”吴瑕唤道，“你是不是认识乐雁？”

        骆晓磊不敢缩回脑袋，只得硬着头皮道：“你说谁啊？”

        “4.11案的女死者。”

        “算是认识吧，怎么了？”骆晓磊壮着胆子问。

        “既然认识，那你为什么看到新闻却不报警？”

        “关我什么事啊，就她那种人，死了也是活该！”骆晓磊愤愤不平道，“我说，你们警察非得抓那个杀她的人么？指不定那人是什么地下判官，就杀这种不得好死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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