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第183章 一体双魄，濒临死亡
83号的总队长办公室内，聂冰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一处定位，再对吴瑕说话时，却发现他已挂了音频。聂冰暗叫不妙，立刻回拨过去，却久久无人接听。他没有迟疑一秒，迅速披上外套，起身就朝门外走去，边走边打电话，联系上了定位点所在分局的局长，单民。
电梯停至公共关系科所在的办公楼层，牛贵强从外走了进来，他一见聂冰，原打算向大领导汇报有关4.11案的舆情收尾工作，却意外听到了总队长和单局长之间有关解救吴瑕的惊人对话。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底楼已至。聂冰大步而出，牛贵强追在他身后急切说道：“聂总，让我跟您一起去找吴科吧！由我来开车，您不必分心，可以腾出手来，随时跟分局保持联络！”
聂冰果断地答应了下来，给牛贵强看了手机上的定位点：“去这个地方，速度要快。”
两人说话间已快步走到了银灰色的SUV旁，牛贵强一把接住了聂冰抛来的车钥匙，利落地坐进驾驶座。聂冰则从右侧开门，上了副驾，跟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盏顶灯，拉响后往车顶一放，又叮嘱牛贵强说：“抓紧时间，走！”
“好咧，您可要坐稳了！”牛贵强信心满满地发动了汽车，随着一阵警笛长鸣，SUV已开出了刑侦总队，呼啸着驶上了宽阔的路面。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城东分局局长单民给聂冰打来了电话，说是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找到了吴瑕，他由于疲劳过度，在棚户区里的一户居民家里休息小睡，双方原就彼此认识。出警的民警不忍打扰，确认了吴瑕的安全后，就又返回了所里。
“在居民家里休息？”聂冰浓眉微皱。
“没错啊，我们的民警到了那户居民家里，发现吴科长已经睡着了。”手机里传来单民带着些调侃的说话声，“我说，聂总。以你们家吴科的知名度，在黄江地界上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现在有市民愿意腾出地方让他小憩一阵，也是警民鱼水之情的体现嘛！”
聂冰不接对方的这个玩笑，继续问道：“出警的民警有没有查看过吴瑕的身体状况，确定他只是单纯地睡着了吗？”
单民回说：“查看了啊，呼吸、心跳全都好着呢，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那个居民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民警走的时候，这俩小孩也跟着出门了，说是家里没什么瓜果零食，准备上街买点儿吃的，等吴瑕醒了好招待他。”
“两个孩子？”
“是啊，还没成年呢，都只有13岁。”
就在去年，滨城大连发生了一桩13岁男孩猥亵、杀害10岁女童的恶性案件，由于加害者不满14周岁，被免于了刑事责任，仅受到收容教养3年的轻微处罚。
此案引发了举国关注、舆论哗然，并直接推动了《刑法》修正，下调了刑事案件的追责年龄，规定12至14周岁的未成年人如实施了严重的暴力犯罪，一样可以追究其刑事责任。
在聂冰以往经手的案件里，见识过年龄小到不可思议的犯罪者，在他们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以看似幼稚的外表为刀，用假装单纯的谈吐做刃，一样能在犯罪的道路上杀出一条可怕的血路来。
眼下，SUV虽已一路风驰电掣，聂冰却还是深觉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提醒单民道：“单局，我大概还有10分钟左右才能赶到，麻烦你让派出所的民警再回去一趟。”
“不用了吧，我看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啊！”单民不以为意道，“吴科给4.11案帮上了这么大的忙，你就不能让他多睡那么一会儿吗？况且，那户居民家里也就……”
“我没跟你开玩笑。”聂冰霍然打断了单民的话，“吴瑕跟我通话时的语气不正常，请你让民警这次登门的时候，务必马上把他叫醒。”
牛贵强在旁也忍不住插嘴：“赶紧让民警回去啊，谁知道那两个小孩是不是挂了鱼饵的钩子！”
一听对方已是略带愠怒，单民不敢怠慢，连忙说道：“行，那我派人马上再回去一趟！”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约又过了七八分钟，聂冰仍旧没接到城东分局的电话，他干脆直接给单民拨了过去，对方居然迅速就接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聂冰问道。
“聂总，是这样啊，您先别着急……”
“快说！”
“民警返回了吴科所在的那户人家，但这次吧，敲门却是敲不开了。任凭他们怎么叫唤，就是没有人来开门，里面还传出了像是打斗的声音……”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直接破门？”一向冷静的聂冰极为罕见地焦躁了起来。
“就那扇门吧，是一扇上了年头的实木老门啊！我们的人已经联系消防，让他们带着破门工具过来……”
单民话说到一半，就听手机里“砰”的一声响，像是有人一拳打在了某种硬物上，跟着就听聂冰直呼其名道：“单民，要是吴瑕出了什么意外，该由你们城东分局负的责，必须全部承担到底！”
在一片混沌之中，吴瑕像是已经摸索了许久，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漆黑树林里。他看见一道黑影正在前方疯狂逃窜，身旁则响起了父亲王常林的叫喊……
在这个时空中，他再一次和曾经的海朗一体双魄，感同身受。他们又一次倒在了那个弥漫着血腥味的旧厂房里，被开膛破肚、肝肠涂地，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痛苦低吟。
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朝着他们一步步走来，吴瑕何其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可濒死之际，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里能看见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而更为诡异的是那个人影竟冲他伸出了手。梦魇中的吴瑕无法动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瞬间笼罩住了自己，封住了他的呼吸、扼住了他的咽喉……
不对，这不是梦！
陷入深眠的吴瑕陡然有了意识，记起了自己睡着前所发生的一切。而此时此刻，他清晰地觉察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正死死地卡在了他咽喉上，另有一只厚重的枕头被狠命地压住了他的面部，用一种足以致他于死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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