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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第194章 人间炼狱般的现场


所谓偿还人情,实际是又狠又准地打了一轮擦边球。聂冰揉乱了吴瑕的头发,不禁感慨:“你还真是青出于蓝啊,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能算作双修呢?”

        吴瑕把狐狸的机智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没破底线,当然不算。你想想《刑法》里怎么定义的,我们刚才那个够不上。”

        “当然够不上,你这叫作比喻不当,《刑法》里定义的那都是些什么?我们之间没有谁强迫过对方的意志吧?”聂冰一刮吴瑕的鼻梁,“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今晚确实算不上,第一次双修必须搞得盛大、隆重一点儿。”

        “要有多盛大、隆重,要不要在线开个直播?”

        吴瑕话音一落,脑门儿上就立马挨了一下,又听聂冰道:“以你在互联网上的影响力,这个直播只要一开,就涉嫌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罪了吧。”

        “观众看到的我不是穿西装打领带,就是常服配了大檐帽。”吴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生气也没还手,原就微烫的脸颊愈加显红,“至于脱了衣服的,除了你以外,不给别人看。”

        说这话时,他那副青涩、软萌的模样让聂冰看了心头犯痒,当即又把吴瑕搂紧了几分,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当夜无梦,相拥而眠,温馨宁静。

        翌日一早,鸟鸣天亮。

        吴瑕率先起床,原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不让王果知道昨晚是和聂冰同处一室,过了夜。谁知他一开房门,就见地上摆了一盒栩栩如生的纸玫瑰,玫红渐变的花瓣上粘有亮晶晶的水钻,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恰似一盒才刚采摘而来的朝露玫瑰。

        恰巧聂冰也从房里走了出来,信手拿起花盒里的一张手工卡片,上头写有几行隽秀小楷——

        亲爱的哥哥们,早安!今早街道有敬老活动,我提前去上班了,给你们预备的早餐在烤箱里,记得要吃哦!

        末尾的署名也别出心裁,是一盘用彩笔画出来的鲜嫩水果。

        聂冰见字一笑:“弟弟还挺懂事。”

        吴瑕想起凌晨的时候,王果打着哈欠走出房间的样子,想必是连夜叠制了这份别致的礼物。

        在不少外人眼里,都以为是他这个优秀的长兄单方面照顾着身患残疾的弟弟。而实际上,兄弟两人在生活上却是互有给予,彼此照料。好比长年以来,王果始终反对吴瑕雇佣保姆,自己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但凡吴瑕在家吃饭,他必定亲手烹制一桌可口菜肴。

        “小果从小就很懂事,比我听话多了。”吴瑕回了聂冰一句,而后把整盒玫瑰捧去了客厅,小心地放进了玻璃柜里。

        一番洗漱过后,他从烤箱里端出了一个香气扑鼻、色泽诱人的水果蛋糕,切了一半,装盘分给聂冰。

        王果烘焙的手艺很是精湛,烤出来的蛋糕口感软糯适中、味道咸甜相宜,连对美食大有研究的聂冰也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吃过了这顿精美的早餐,聂冰旋即载上吴瑕,驱车30公里,一同来到了市郊的新川镇——嫌疑人钱炯达所经营的搬场公司。

        “炯达搬场”和一墙之隔的“正沧安保”同开在一个改造过的农家大院里。

        安保公司占据了院里2\/3的场地,用以日常办公和商务洽谈,而钱炯达则只租用了1\/3。大院内的空地被一堵高墙给一分为二,上方还架设了防盗电网,大的一半是安保公司的训练场地,小的一边则停了一辆厢式货车。尽管两间公司同在一个院里,却各开各的门,各走各的道,完全处于独立状态。

        何启言已经提前到了,正站在搬场一侧的高墙旁察看着什么,一时连聂冰和吴瑕走近了,也不曾发现。

        “何主任……”一名负责看管现场的实习警员走去提醒,“聂总和吴科来了!”

        经人这么一喊,何启言这才回过神来,一扭头便直接对聂冰说道:“师兄,从这堵墙的水泥干涸程度来看,大约是在两年多以前砌起来的。甄支他们走访的时候,得知钱炯达最早是租下了整个小院,但由于前些年,他错过了被大平台收编的机会,没了正规军编制,搬场的生意就每况愈下。

        “混到后来,他只能依靠贴街头小广告,接一些零散而廉价的活儿来维系生计。早在四年前,他就退租了院子里2\/3的场地,起先一直没人来租,钱炯达少付了一大半的房钱,还继续保持着独门独院。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年多前,‘正沧安保’搬了进来。”

        何启言说话的同时,聂冰和吴瑕的视线一起落在了院内的那堵高墙上,目测墙体约有2.5米之高,墙头上一根根铁杆出鞘,杆上整齐地缠绕着一股三根的防盗电网。

        “这墙上的防盗措施倒是做得不错,应该不是钱炯达请人来建的吧?”聂冰问道。

        吴瑕已径自走去了小院门外,朝边上的安保公司看去,果然发现那里的围墙也和院中的隔墙一样,又高又厚,附带防盗电网。而就在他察看的同时,院里传来了何启言的说话声。

        “没错,这确实不是钱炯达装的。隔壁的‘正沧安保’租下了钱炯达退租的房子,两边老板相处得并不融洽,做安保的那位没过多久,就在院子里加筑了这么一堵高墙。”

        何启言这一头正说着话,另一头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三人寻声看去,就见四个一拐警衔的“小飞机”正兴奋地交头接耳。他们四人还未正式从警校毕业,这个月才刚分来刑侦总队实习,这两天的工作就是在案发现场外轮流看守。

        四个准警察没想到一早能等来物证中心的痕检大师,原本都已经非常高兴,没想到还意外见到了83号一把手和警界第一红人的真身。

        此刻,“小飞机”们个个喜形于色,他们原以为不过是来守个现场,既看不着二度勘查,更见不到专业大拿,却在未得通知的情况下,碰上了几位传说中的人物。

        “这几个实习警昨晚一整夜都守在这里,两两一组,轮流休息,确保现场不被人破坏。”当着大领导的面,何启言给后辈们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提了下他们的功劳和苦劳,还不忘给每个人敲了敲木鱼:“刚才我跟你们说的,全都记住了么?”

        “小飞机”们立刻异口同声:“全记住了,禁止泄密!”

        四人当中,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主动站了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他冲对面三人敬了个警礼,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吴瑕,朗声说道:“吴科,你好!我叫程载(注1),你能给我签个名么?我之所以报考黄江警校,就是为了追随你的脚步。我现在是警校学生会的宣传干事,希望毕业后也能成为一名公关警察!”

        面前这个朝气蓬勃的青年,让吴瑕冷不防想起了在警校面试时的自己,也是敢于向权威表达自我,不禁给程载加上了些许印象分,面上仍微笑着婉拒:“工作时间不能分心,你之后要是有空,可以到公共关系科找我。”

        “可以啊,吴科。”何启言忍不住在旁插话说,“当着总队长的面,新来的小孩儿连他的马屁都不拍,直接就把你视作标杆了!”

        “没有没有,不是何主任你说的那样。”叫做程载的实习警员连忙解释,“聂总主攻的是管理和勘查技术,修的是内功,而吴科的公关宣传更在意外部招式,不仅要打得准,还要打得帅。大家都是名门正派,只是修炼武功有所不同。”

        聂冰闻言,淡淡一笑:“这张嘴倒是能说,公关警察的基本素质算是具备了,到时看看通不通得过吴瑕的考核吧。”

        几人随口调侃了几句后,何启言便去警车上提来了一大箱装备,最先分发的是鞋套、手套、头套、护目镜,还有他特意准备的防毒面具。

        吴瑕提前管一支队要来了走访材料,早早做好了功课,在来时的路上就和聂冰一同温习了一遍。

        据调查显示,钱炯达的搬场目前只雇用了两名工人,还不是全职在岗那种,合作模式基本是他接到了搬运订单后,电话通知那两名工人,到了约定时间再一起出外搬运,全公司正式缴金的合同工其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在这片农家大院里,钱炯达所租赁的房屋一共有三间。一间朝南的是他的卧室,边上的一间用于平时做账办公、堆放杂物,剩下一间朝北的则是厨房兼食堂。碰上接到活儿的时候,另外两名工人也会上这里来吃上一口。

        聂冰三人在小院里穿戴完毕,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四名实习警也紧抓机会,于三人身后紧紧跟随。

        在距离厨房大约4-5米的地面上,竖有一块标号为“1”的黄色立牌,边上则蜿蜒着一长串滴落状的血迹。聂冰走到立牌一边,驻足停下,朝地上扫了一眼,就见血迹的源头是从厨房门内延伸而来,直径由大变小,直至全无。

        “这是嫌疑人袭击完乐雁之后,逃离现场时留下的。”聂冰低声陈述。

        “确实如此。”何启言应和道,“由于水泥地上采集不到有效足迹,故而,我们带走的足迹样本全都来自于现场内部。光从这串嫌犯逃离时留下的血迹来看,初步可以断定,导致死者乐雁身亡的凶器是一根长约20公分左右的木质工具。昨天,我跟师兄你电话沟通的时候,所联想到的凶器是一根木棍,但仔细一琢磨,还是觉得把凶器局限在木棍上,似乎不够严谨。结合法医组给出的尸检报告,现在能确认的是凶器一定是一个木质工具。”

        “木质工具?”吴瑕提出了疑问,“现在各家各户都不烧柴火了,要找到一个木质的东西作为凶器,还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何况20公分也太短了吧,嫌犯用它来攻击乐雁,想必用得不会顺手。”

        “关于凶器的长度,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何启言接话道,“如果按我之前推测的那样,嫌疑人用的是一根木棍,那这点长度确实不利于行凶。可我的血迹换算并没有失误,假设嫌犯的身高在175-185公分之间,那他手握凶器逃离现场时,就必定会形成1号血迹。”

        四个实习警员中,程载举手提问:“那有没有可能,是嫌犯把凶器握在了胸口位置,整个人呈跑动状态,导致换算出现了偏差,其实凶器并不止20公分?”

        “没有这个可能。”何启言一票否决,“如果嫌犯处于跑动状态,那地上的血迹形态也会有所变化,呈现出另一种抛甩状。”

        程载知道自己多嘴,提了不专业的设想,立时闭口不言了。

        聂冰这时已完成了脑内换算,开口说道:“一个成年男性的拳头横向约有11-13公分,启言的换算没有问题,凶器的总长度确实只有20公分,可握着剩下的7-9公分用来击打被害人,怎么都显得不太合理。”说完,他并没有过度纠结于此,又道一句:“先进去看看吧。”

        何启言点了一下头,而后打开了别在肩上的摄录装备,走去门前揭下封条,推开了厨房大门,随着一声“吱嘎”怪响,跃入几人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腥红。

        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眼前的这间厨房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哪怕死者和凶手都早已不在现场,那惨烈的场景还是能激发出人类的强烈共情,震撼于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腥屠杀。

        站在门外的几人暂时都没有进入,就见厨房的地上、桌上、墙上、灶上、柜上、门上……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沾了暗红的血迹。聂冰的眼睛追随着那些血迹,脑中的虚拟景象也随之愈发清晰——

        只见那些可怕血迹正以动态状,被尽数收回到了死者乐雁的体内。袭击发生在她走进厨房的一刹那,一只漆黑的大手将她猛地推进门内。趁着她尚未站稳之际,嫌犯操起凶器,朝着她的脑后右侧猛击而下,在那只黑手收回的一刹那,大门内侧的地面上留下了滴落状的血迹。

        受了惊吓和疼痛的乐雁捂着后脑勺,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来。她也许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而万分惊讶,也许是挨了一击后重心不稳,一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脚下踉踉跄跄,在油腻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组杂乱的足迹。

        然而,嫌犯并没有对这个受了伤的女人手下留情,他再次手起物落,将凶器高高挥起,朝着乐雁的前额又重重锤了过去,带血的凶器在乐雁身后的墙面上,留下了一排抛甩状的血迹。

        这一击过后,乐雁开始眼前泛黑,鲜血从额头上喷涌而出,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血泊。她几乎站不住了,更谈不上要去还手,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脚下一滑,造成了地上的擦拭状血迹。

        随后,她整个人朝后躺倒,后脑撞在了水槽边缘,跟着一直下滑,头部的鲜血继续往外涌,慢慢地在水槽下方形成了一大片血泊。

        在看到她倒地之后,嫌犯走进了现场,他站在了重伤的乐雁面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裁决者。怪的是痕迹显示他没再继续动手,那时候的乐雁并没有断气,那他在观察什么,为什么会就此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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