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第200章 口碑极好的协警

就在骆皖山手捂胸口，憋屈得说不出话来时，赶来接他下班的儿子骆晓磊恰巧冲了过来。他远远就听见李闻斌对父亲的无端指责，当即就扑上前来，拽住对方的衣襟道：“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污蔑我爸？！”

        李闻斌瞟了矮小的骆晓磊一眼，根本不搭那孩子的腔，只对骆皖山道：“就像你自己说的，你的儿子年纪也还那么小，你又怎么忍心对那别人的女儿下手？那个女学生的父母亲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后半辈子要活在怎样的阴影里？”

        “胡说！你胡说！”骆皖山的脸已憋得通红，连续捶着心口，喘息说道。

        “我爸没杀人，你住口！”骆晓磊一边扶起坐在地上的父亲，一边冲着上方叫嚷，“他那晚去学校是为了看我演出！”

        “果然如此啊，你果然去了临江中学啊！”李闻斌的脸颊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他弯腰俯身到骆皖山面前，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今晚要来找你么？那是因为等你明早进了刑侦总队，就再也没机会出来了！像你这样的变态人渣，等着你的只有死刑！”

        听到这句话的骆皖山心脏就好似被绞了一样，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怒问李闻斌：“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诬陷我？！”

        “是啊，确实无怨无仇！”李闻斌直起腰仰天长叹，而后居高临下问，“那你又为什么要杀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呢？为什么要做出那么下作的事，把用来吃的食物塞进她的下体呢？”

        “你！你……”骆皖山渐渐说不出话来了，他眼前一黑，再度轰然倒地。

        “爸！！”骆晓磊惊叫一声，忙向周边的工友发出求救：“你们快来帮帮我，快给我爸叫救护车啊！”

        几名愣在当场的工友发现骆皖山的状态确实不对，连忙手忙脚乱地拨打了120。在一片嘈杂、混乱中，李闻斌这个始作俑者却潜入了沉沉夜色，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时空转换至充满血腥的4.11案现场，讲述了事情经过的何启言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救护车到了以后，骆皖山被急救入院，当晚保住了一条命。骆晓磊报了警，笔录是派出所的民警在骆皖山的担架床边做的。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可他急于洗刷冤屈，天还没亮就守在了83号的门口。

        “那天上午，他是在快要做完足迹对比的时候突然发病的，尽管我第一时间让助理拨打了120，也及时给他做了心脏复苏，可人还是没救过来……”

        何启言说着，微微垂下了头：“最终的对比结果表明，他并不是出现在“临江中学案”凶杀现场的那个嫌疑人。两年多过去了，我还是对骆皖山的死耿耿于怀，如果我能提前注意到李闻斌的反常举动，提前看出他异于常人的病态心理，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场的三个人里，聂冰作为调来刑侦总队不满半年的新任领导，此刻听完了何启言的这番叙述，心中问号不减，反而愈加觉得疑点重重，于是郑重说道：“你要知道，举报专案组其他人涉嫌集体包庇，这是很严重的罪名，会受损的不仅是另外几名组长的名誉，包括你自己也要对所说过的话，负起当负的责任。”

        何启言并不改口，坚持说道：“请聂总你务必彻查专案组，李闻斌和他们所有人都有着深厚的交情，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包庇的嫌疑！”

        一直因气质阴柔而遭人调侃的何启言这次变得十分强硬，语气中甚至还夹杂了一丝有失冷静的愤怒。

        吴瑕适时插话道：“当初，骆皖山的意外身亡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网络舆情。媒体记者们最开始是想挖掘刑侦总队是否刑讯逼供，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向社会公布了骆皖山从进入83号到即将完成取证，突然发病倒地的完整视频，当即自证清白。这件事也很快就被‘临江中学案’的目击证人，一名叫作的陈念女生当众提及看见了所谓的人形蜘蛛，而盖去了本就不高的热度。

        “其实，刑侦总队的态度一直都很清晰。如果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们绝不会轻易向检方申请批捕嫌疑人。在骆皖山的事情上，当年的专案组在流程上也并无过错，没有人对外公开过要他来83号配合调查的事。他的突然病故除了身体原因之外，李闻斌擅自窃取画像，也是一个重要诱因。所以，当时……”

        吴瑕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看向了边上的何启言，像是担心他有所忌讳。而何启言却不以为意，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当时，时任总队长齐锋开除了犯有重大过错的协警李闻斌。除此之外，还有两名负责人出面承担了次要责任，挨了警告处分、作了深刻检讨，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章老。”

        “这件事和章老也有关系？”聂冰话一说出，立即又改了口，“我应该这么问，李闻斌只不过是刑侦总队的一名协警，在权限上十分有限，他是怎么盗取到模拟画像的？”

        “李闻斌勤奋、好学、低调、谦逊，各个部门的苦活累活，别的协警都避之不及，只有他样样抢着干。”何启言皱起眉头，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帮法医搬运尸体、帮痕检整理材料、帮追逃蹲守嫌犯、帮预审录入笔录、帮侦查四处走访，就连食堂的烧菜师傅也不时请他过去帮忙，擦桌、洗碗、扛菜的活儿，他也没少干过！”

        “我怎么听着……这有点儿职场霸凌的意思呢？”聂冰一句话调节了现场凝重的氛围，又微笑着看向吴瑕：“你呢，也压榨过这个李闻斌吗？”

        “他还真帮过公共关系科的忙，出演了一则我策划的小品，内容是宣传防盗，他在里面饰演一个翻墙入户的小偷。”吴瑕笑笑回道，“不过，我可以证明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职场霸凌，李闻斌在83号的口碑一直很好，他乐于助人，从不挑活儿，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他接了手，每一桩都干得认认真真。”

        “就你们说的这些，还是不能解释李闻斌跑去羞辱骆皖山的动机。”聂冰沉吟道，“难道说，他认识‘临江中学案’的死者陆美？”

        “不认识。”吴瑕与何启言不约而同道。

        “要说明白李闻斌心理扭曲的原因，这话就有点儿长了。”何启言又叹了一口气，“用章老的话说，李闻斌和83号有不解之缘，他一直认为他欠了83号一条命，他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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