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第207章 李闻斌的“内线”
李闻斌随之也站了起来，回吴瑕道：“哦，你问西面的房间啊。我原是用来摆放家人的老物件的，但考虑到员工看见了，心里可能不舒服，平时也就一直锁着门。我跟钱炯达闹了不愉快之后，他想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手段，从自家厨房里接出一根油烟管，一路架到隔墙的墙头上，还故意把风口对准了我的那间屋子。
“我跟他交涉过两次，房东和派出所也来调解过，但钱炯达满嘴歪理，坚持认为那根管道是安在他家院子里，他不想拆就可以不拆，态度恶劣，拒绝调解。我也是实在没招儿了，只得退一步海阔天空，把家人的遗物收了起来，将那间屋子改成了杂物间。”
聂冰喝了一口茶问：“既然钱炯达不接受调解，你有没有想过发起民事诉讼？”
李闻斌轻叹：“想是想过，可真要去打官司，时间和精力成本也要付出不少。开庭、判决，外加执行，每个环节都需要等。真要等到法警来把那根管道拆了，我那一屋子的东西也给彻底熏黄了，还不如干脆就关紧窗户，当作堆东西的仓库算了。要跟一个无赖死缠烂打，耗不起，不值当。”
站在门口的吴瑕问道：“能麻烦李哥打开仓库的门看看么？”
李闻斌一愣，确认道：“你是要看那间仓库？”
“没错。”吴瑕语气坚定，露出了惯有的强势一面。
此时，叫壶里的热水再度沸腾，壶嘴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嘶鸣，打破了办公室里凝固的氛围。李闻斌按停了加热键，抬眼看向正对自己的聂冰，话却是对着吴瑕说的：“吴科这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吴瑕并不退让，又往对方的火头上浇了一桶油：“难道说，你有什么值得我怀疑么？”
李闻斌依旧看着聂冰，只见他仍在淡定品茶，同吴瑕配合得当，白脸、红脸，各扮各相。他静默不语，僵持了许久，突然又一下子笑出了声来，转向吴瑕说道：“刚才是跟两位开个玩笑，都没当真吧？83号的同仁要看那间仓库，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走，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原本翘腿坐在茶几旁的聂冰放下了茶杯，霍然起身道：“那就有劳了。”
而后，三人一同走到了西面的屋子门外，李闻斌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把悬在铁门上的巨大挂锁。随着“哐”的一声响，老旧的铁门被缓缓拉开，外部的光线刹时照亮了昏暗的内室。跃入眼帘的是一间约有十平米大的房间，里面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安保器具、家居用品和闲置家私，从门口一眼看进去，所有东西几乎可以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这个不大的杂物间里，却隐约萦绕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吴瑕率先大步走了进去，四下查看了一番，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个老式衣橱上，那里面似乎隐藏着散发腐臭的根源。
“方便我打开这个衣橱么？”吴瑕扭头问李闻斌。
“请便。”李闻斌神态平静，看了一眼边上的聂冰，说道。
于是，在聂冰的注视下，吴瑕“吱嘎”一声拉开了衣橱大门，一只早已死绝了的灰老鼠出现在了他眼前，尸身已经开始腐败，正朝外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李闻斌这时也走了进来，一看橱里的死老鼠，连忙说道：“敢情是我最近光顾着演练峰会安保的事儿，太久没打扫这个杂物间了，居然还冒出了死老鼠。”
聂冰随后走来，试着拉动衣橱的一侧大门，感受了一下才道：“这扇门的份量不轻啊，这小小一只老鼠能从外部挤开橱门，却没有力气再从内部挤出来，把自己活活困死在了衣橱里，倒也是怪事一桩。”
他这话满是深意，李闻斌却但笑不语，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聂冰没再追问，看向了西面墙上的一扇气窗，目测窗外那根缺德的油烟管正是照着这扇窗的尺寸定做的，长和宽大约也在40*30公分左右。整个窗户距离地面约有2.8米，就算换他站在窗下，也只伸手能够及玻璃，想要攀爬并非易事。
忽然间，一阵手机铃声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响了起来，李闻斌拿出手机一看，短暂地迟疑了一秒，跟着摁掉了来电。
“骚扰电话？”聂冰及时捕捉到了他那一秒的迟疑，开口问道。
李闻斌“嗯”了一声，便岔开话题：“两位还要不要去我的卧室看看？”
吴瑕将较真进行到底，立即表态说好。李闻斌便又领着他和聂冰退出了西面的仓库，进到了隔壁的卧室。卧室的布置相当朴素，一床、一柜、一书桌，简洁得有些单调。聂冰和吴瑕都注意到了摆放在书桌上的一个老相框，里面是李家六口的全家福，照片已经微微泛黄。
聂冰看着照片，问李闻斌道：“我听说，章老曾经给你手绘过一张画像，画的就是这张照片。”
这句话里提到的人让李闻斌的神情微微一变，隔了一秒才回说：“是啊，章老只看过这张照片一次，就能依照回忆画出来。他是国内最顶尖的模拟画像师，我早在24年前就见识过了。”
“那张画像，你还留着吗？”聂冰又问。
李闻斌遗憾地摇了摇头：“从83号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给我弄丢了。现在就算想请章老再给我画一张，也是没有机会了……”
“那确实是有些可惜。”聂冰看了一眼手表，有了离开之意，“辛苦你一再配合专案组，之前走访的细节，我会查看一支队的笔录，如果你想起什么新的线索，随时可以联系我。下午还有专案会议，我跟吴瑕就不多打扰了。”
眼见两位来客要走，李闻斌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院门外，承诺一定会全力配合。
车头凹陷的SUV很快便行车上路，一出村子，聂冰就给技侦的总队长章国鹏去了电话，把李闻斌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特意叮嘱道：“章总，麻烦你派人查一下这个号码10分钟前的通话记录。”
另一头的章国鹏看是刑侦老大亲自打来的电话，当即做了安排，说让聂冰别挂电话，他们现查现答，让他亲身体验一把黄江技侦的国际速度。
红灯车停，趁着等待的功夫，聂冰摁下静音，侧头吻了吴瑕一下：“今天表现不错，我家小狐狸就算拿来当刀，也是一把锋利的快刀。”
在非专业领域里受了表扬的小狐狸不禁摇起了无形的九尾，镜片下的明亮双眸轻轻一瞟，就见章国鹏已给聂冰发来了反馈，那是一串手机号码，外加机主姓名，突兀的三个大字——
覃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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