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气大师
“解释什么？”斯内普虽然刚才在行动上表现得相当逆来顺受，但言语上的反抗意识却十分强烈，他声音比米亚还冷上几分，说，“我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我，米亚，在病床上，躺了，一周，”米亚故意一顿一顿地强调着说，“你都不来看我！”
“你需要我看你？”斯内普冷哼一声说。
“什么意思啊，”米亚面色不悦地说，“以咱俩的关系，我好不容易清醒了，你不来看我说得过去吗？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咱俩的关系？”斯内普自嘲地说，“什么关系？”
“好朋友的关系！”
“好朋友？”斯内普不屑地笑笑，说，“反正不是过命的关系。”
米亚：……
行吧，她懂了。
说起来她现在也是越来越了解斯内普的脾气了，几句话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一直不理人是因为这个？
说到底不就是在跟布莱克较劲，不满她当时去救他吗？
想明白以后，米亚耸耸肩，她放低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也不是过命啊，我当时是因为有逃脱的把握，才那么做的。”
“你有什么把握？”斯内普皱眉问。
“就是从三头犬口下逃跑的把握啊，”米亚解释说，她倒是不介意把“幻影移形”的事说给斯内普听，毕竟她最大的秘密都跟他说了，也不差这一个，于是她神神秘秘地一笑，讨好又得意地说，“我会‘幻影移形’！”
“‘幻影移形’？”
“对啊，所以你看，即使我当时救不了布莱克，总归能自保，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米亚夸张地瞪着眼睛，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反问道，“我会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城堡里不能‘幻影移形’，”斯内普眉头更紧了，他并没有被米亚说服，反而质问道，“你怎么可以‘幻影移形’？”
“真的可以！”米亚没办法，于是解释起“解禁咒”，甚至把她之前成功回到家里的例子也说了一遍。
“所以，使用‘解禁咒’，可以从城堡里‘幻影移形’到外面，但是反之不行？”斯内普总结道。
“没错，毕竟‘解禁咒’只是解除当下使用者的禁制，人在城堡之外禁制之外的话，就起不到任何效果。”
斯内普沉默半晌，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说法，然而就在米亚认为危机已过时，他又突然开口，声色厉荏地说：“就算你会‘幻影移形’，那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脱？”
“这个……”米亚抿着嘴角眼珠子乱飘，支支吾吾地说，“应该可以的吧……”
看到米亚这副模样，斯内普顿时心底升起一股火，他拔高音量，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声比一声急躁——
“一个魔咒的平均施放速度至少需要15秒，‘幻影移形’因为延时生效的缘故，会至少再需要2秒，而这5秒的时间里，能发生多少事你想过没有？如果海格没有及时赶到呢？如果你没有躲过三头犬的袭击呢？”
斯内普边说边从座位上站起来，言辞激烈，语气激动：“在你做出那个去救布莱克的决定时，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如果你真的发生了什么，你……”
明明两人差不多的身高，但米亚却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明显矮了一截。
她有些心虚地缩着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任凭斯内普的说骂。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确实高估自己了，最后三头犬要咬下来的时候，她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里。
“抬起头，米亚，”斯内普完全不给米亚逃避的机会，他咄咄逼人地迫使她抬头，然后用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目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良久，他才慢慢地问道，“为了布莱克，值得吗？”
“我……”
米亚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当然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布莱克的命，但当时的情况她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无视。
如果再来一次，她可能还会去救布莱克，只不过她会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她知道如果她这么回答，斯内普肯定会更生气。
或许她可以回答说如果是他发生这样的危险，她一定也会去救他？
不对……如果他发生危险，即使她没有逃生的办法，她也一定会努力去救他。
米亚眼神飘忽，脑中胡思乱想着，过了半晌才发现因为刚才斯内普突然站起的缘故，现在两人的距离很近。
于是她的眼神终于慢慢聚焦，望进斯内普那双沉不见底的黑色瞳孔里。
她很少在这么近的距离平视他的双眼，承受着那里面犹如实质的压迫感。
那压迫感极强，她不过坚持了几秒就缴械投降，眼皮一松，视线悄无声息地向下滑……
滑过他略深黑眼圈，滑过他向内勾着的鼻尖。
直到落到他微微颤抖的双唇上。
米亚的视线瞬间定住，看着那不停颤抖的幅度，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真的只是像她以为的那样是在跟布莱克较劲吗？
还是说……
她倏地抬头，复又对上斯内普的双眼。
这一次，她顶着他的怒火没有退缩，却反而在那充满责备的目光中轻易地读出一阵后怕和……深深的自责。
西弗勒斯，他很害怕……他也很自责。
是害怕她真的出意外吗？
还是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意识到这些的那一刻，像是有人在米亚的心底浇了一大片酸胀药水，敏感无比，只轻轻一碰，就能缩成一团……
斯内普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米亚的答复，黑曜石般的眼睛暗了暗。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想听到她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让她说以后都不管别人的死活吗？
他知道那不是她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那不是她。
既然他都知道，那又何苦逼她呢？
斯内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努力收回外泄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两步。
“算了……”，他将视线移开，泄气般掩耳盗铃般地说，“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好……”
然而他还未说完，突然感到眼前一花，什么东西猛地对着他扑了上来，饶是一向淡定的斯内普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扑——”
他被撞得向后踉跄两步，却没有将人推开，反而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扶住突然凑上来的人，防止她摔到。
斯内普向来是沉着冷静的。
但是这一刻，他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的大脑开始罢工，直到感觉到来人暖烘烘的体温和蹭在脖颈处毛茸茸的头发，他才终于意识到——
米亚……
在抱着他。
“对不起，西弗勒斯，”他听到伏在他肩头上的人说。
因为埋在他衣服上的缘故，她的声音闷闷的，却通过身体更加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保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会再让你担心。”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不同于以往的肆言无忌。
让人心头一软。
之前心中的不安和后怕顷刻间烟消云散，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斯内普的双手僵在原处，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他怕他稍微一动，就打破了这一刻的安宁。
然而这个颇有气氛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
不过几秒，只见米亚用力地拍拍他的背，在他耳边斩钉截铁地大喊一声：“而且我会变得很厉害，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斯内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一个激灵，他双手扶住米亚的肩膀把人猛地推到一臂外，对刚才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软十分不齿，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而后咬牙切齿地问：“你故意的吧？”
“我这不是看你好像很低落的样子，活跃一下气氛吗……”米亚鼓着脸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他刚才的心情哪里是低落，分明是……
想到面前的人刚才突然冲上来的抱住他，斯内普后知后觉地感到脸皮有点烧，他松开扶住米亚的手，回身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胸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来。
“你还生气啊？”米亚见状上前一步，弯着身子扯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我刚才都道歉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呀……”
她那个“呀”字拖得极长，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没来由地，斯内普感到自己的脸上好像更红了，他装作不在意地别过脸，无视被她扯得发皱的袍子，无奈地闷哼说：“不生气了。”
“真的？”米亚嘴角一弯，笑眯眯地问。
“嗯。”板脸大师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回答。
米亚倒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他可能还有点别扭。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从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斯内普对面，脚尖踢踢对面人的小腿示意他看她。
“那跟你说点正事，”米亚收起打趣，认真地说：“我之前在禁林……看到了奇怪的事。”
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语气，斯内普也严肃起来，他松开环在胸前的双手，身体微微前倾，正色道：“什么奇怪的事？”
“我看到……”
米亚起了个话头，但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看到事情很诡异，她思索着措辞，不想贸然出口让斯内普认为她是在说疯话。
好在斯内普这种时候极有耐心，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也没有催促。
见此，找不到合适说法的米亚索性直接坦白，她硬着头皮说：“我好像看到布莱克死了。”
“死了？”斯内普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他嘴角一扯，冷嘲热讽地说，“被三头犬咬死了吗？”
“不是！”米亚摆手否认，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好像是他成年以后，某一次大战中，被人用魔咒杀死了。”
“大战？”
“是啊，有好多巫师，满屋子都是魔咒，”米亚发现一旦说出了开头，剩下的就容易了许多，“而且好多人都在使用黑魔法和‘不可饶恕咒’，布莱克就是被‘索命咒’杀死的！”
“‘索命咒？’”斯内普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是‘索命咒’？”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按理说他们现在根本接触不到这个级别的黑魔法。
米亚解释说：“那个施咒的人念叨着什么‘阿瓦达’之类的，然后一道绿光，那不就是‘索命咒’吗？难不成还是别的？”
听上去确实像是索命咒，虽然斯内普目前为止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个魔咒，但是没少在黑魔法的书籍中看到过，他倒是有点惊讶米亚竟然对“索命咒”了解不少。
但尽管如此，斯内普对她的说法仍然存有疑问。
“你确定你不是昏迷时候做了个梦？”斯内普问。
“肯定不是，”米亚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是梦的话，那我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有可能我是看到了未来。”
“未来？”斯内普迟疑地说，“你是说，跟你的转换器和时间魔法有关？”
“没错。”米亚点点头。
闻言斯内普没有说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校袍一侧的口袋，那里此时正支棱出一个长方形的形状，看上去像是放了一本书。
米亚没有注意到斯内普的动作，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本来我也不会这样认为，但是我在那个场景里还看到了哈利和纳威，如果只是梦，我怎么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可假如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反而就想得通了，毕竟他可是哈利的教父……”
“教父？哈利是谁？”斯内普皱起眉头问。
“哈利就是我在我那个时代的同学啊，”一直绞尽脑汁分析整个事件的米亚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她顺着斯内普的话回答，脱口而出的话丝毫没有过脑子，“他是莉莉和波特的儿子……”
“莉莉和波特？”斯内普像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般，声调都比以往高了几分。
“嗯？”
反应慢半拍的米亚终于察觉出斯内普的不对劲，她在脑中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倒放一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意间说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话。
她心里一咯噔——
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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