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冰释
慕凌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小柏已经乖巧地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小柏房间的房门,走到了小柏的小床前,时间过得真快,眼前的小柏已经是个虎头虎脑的小人儿模样,娇憨的样子让慕凌风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待在小柏的身边,这座城市这样大,可只有看着儿子的可爱模样慕凌风才会忘记自己是谁,自己身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自己要怎么样为今后筹谋。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爸爸,一个有些慌乱而兴奋的父亲。
慕凌风在小柏房间里停留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轻轻地合住了房门,生怕会吵醒了小柏。他正打算趁没有吵醒母亲往卧室走去时,便看到了客厅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正是自己的母亲。
林知兰最近失眠很严重,偶尔有些声响她便会立即被惊醒,每每夜半起来喝水时,林知兰总会望着儿子一家三口的那张照片发会儿子呆。想着盼得久了,心愿也便能够达成了。
看到慕凌风的鞋子放在鞋架上,林知兰便知道是一个月没有回来的儿子回来了。
“妈,你怎么还没有睡?”慕凌风小心翼翼地走下楼,走到了林知兰的身边坐下。
一个月没有见面,母亲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慕凌风心里一阵愧疚。小柏是自己的孩子,母亲终究年纪不小了,虽然有瑞心的帮忙,但是许多事情她都要亲力亲为。
她不是一个奶奶的角色,慕凌风知道,她更倾向于扮演一个妈妈的角色,想要给小柏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
“你都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凌风……”林知兰话还没有说完,声音里就有些哽咽。
慕凌风以为母亲是因为自己许久没有回来有些怪罪自己,赶紧道歉道:“妈,是我的错,我应该抽时间回家来看看你和小柏。”
“唉,我年纪到了这个岁数,唯一的心愿就是孩子好好的。凌风啊,小柏最近还是要妈妈,我想等小柏长大了,之晴还没有回来那小柏就要跟着我受苦了。这其中的滋味,你能够明白的。”林知兰望向了垂着头不言语的慕凌风。
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滋味,因为他还是个懵懂稚子的时候,林知兰就是这样离开他的。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就像是慕凌风懂得一个孩子没有母亲会有多么痛苦,小柏的心里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林知兰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把手里的水放下,对慕凌风说道:“凌风,快要过年了,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之晴现在在哪里。既然你找到了她,为什么不去带她回来呢?”
慕凌风心下一沉,道:“妈,我不想强迫之晴,否则我们两个人都会更加痛苦。”
“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们两个人一定会更加痛苦,凌风,相信妈妈,你要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奋力一搏,不要真的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再说后悔莫及。这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更是为了之晴,为了小柏。”
慕凌风抬眸望见母亲眸子里的泪花,不由得有些动容,他忽而垂下头沉思片刻,良久,才说道:“妈,我会去找之晴回来的,但是现在公司里的事情有些棘手,我需要先把事情解决了。”
林知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手不再说话。
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忙碌奔波,林知兰知道,慕凌风从小把秘密藏在心里,藏得久了,外人都以为他无关紧要。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日子里他的心里有多少痛苦。人们把难忍的日子当成一种磨练,不需要安慰鼓励就可以坚强走下去的人,未必是因为有多么强大,只是因为生活没有给他们喘息流泪的时间。
夜晚,意大利威尼斯的河水潺潺流过,偶尔风情万种的少女唱着意大利语民歌,叶之晴枕着水声望着窗外的层层建筑,无法入眠。
她不知道的是,在远在万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里,她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依然立在窗边不肯睡去。没有人知道慕凌风表面平静如水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就算把你的照片放进抽屉里,就算是故事走到这里他们都说必须画上一个句点。那个人儿的名字,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就那样清晰而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永远无法被人忘记。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所以才有那么多烂桃花?”二十四岁的慕凌风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探着脑袋挑逗着正在做沙拉的叶之晴。
叶之晴回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有我长得好看吗?”
慕凌风难以置信地给了她一个更大的白眼,愤愤然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道:“不管你长得好不好看,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说着,慕凌风便在她的脸颊上落下深深一吻。
那些年的时光过得仿佛是太过于幸福,所以在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的时候就一闪而过。叶之晴在静悄悄的夜色里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潺潺的水声里。
时光是个好东西,在不经意间改换了一切的模样。
手机铃声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忽地响起来,慕凌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向了床边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那是一个国外的陌生号码,慕凌风的心在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摁下了确定。
“喂?”慕凌风的声音有些沙哑,在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慕凌风,是我。”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是这样无法忘记的五个字,慕凌风的眼眶忽地湿润了,“之晴,是你吗?”
等待的一秒钟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叶之晴最后还是说出了那个字,“是。”
像是心里的坚冰猛然崩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都能够听得到它碎裂的声音,慕凌风感到害怕而紧张,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都被堵在了喉咙眼里,无法言说。
人生寂寞如雪,好在还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变得不像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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