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紧急救援
克莱恩将树皮腰带的最后一截缠好，抬起头，端详起仍旧满面潮红的爱人。
那张曾经美丽到令人不敢靠近的脸庞，此刻多了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妩媚。莹润的碧绿眼睛望着他的双手，似在出神。
“在想什么呢？”克莱恩伸手为她归拢沾湿在颊边金发，换来了天使的注视。
奥黛丽张了张嘴，脸上的潮红有了扩张的趋势；不过她还是轻声吐露：
“嗯，我在思考，我们会生育孩子做我们的锚吗？”
这是当初奥黛丽晋升的时候，了解到的独特的锚。那个时候她为了弄清楚克莱恩拒绝这个锚的原因是不是对自己心怀抗拒，还曾刻意引诱他亲吻自己。
没想到后来愈发不可收拾。
等到知晓了克莱恩神灵身份的时候，奥黛丽就没有再敢想过这件事。直到如今他的谎言彻底暴露，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了真正的蜕变，奥黛丽才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克莱恩眨了眨眼，握住了奥黛丽的手：
“我不排斥这种方式，但是如果我们失败了，得有办法让我们的孩子能够活下来。”
“这是我目前还没想到的。”
奥黛丽微微凝眉：“你是指将孩子托付给可以信任的其他旧日吗？”
克莱恩摇摇头：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倘若我们已经死亡，祈求谁也不会令人安心。唯一的办法是降低它本身存在的意义，令天尊不会将我们的孩子视作威胁，施加伤害。”
“这样一来，我于毁灭瞬间请求天尊做出保证，天尊就有几率答应不会伤害它。”
奥黛丽稍微明白了一些：
“让它不要知晓太多神秘，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
“这只是一部分。真正重要的是，不要让天尊觉得那是我们复活的后手。”
原来是这个意思！奥黛丽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布置，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忍心在子女身上复活的人。
但这似乎确实不容易。血脉本身就是最大的联系，要怎样才能保证这种联系不可能被利用？
连克莱恩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奥黛丽当然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茫然地看着克莱恩于自己身侧落座，伸手将自己揽住：
“但抛开这些不谈，我还挺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这和锚无关，只是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够在这世上留下一点痕迹。”
他轻吻着奥黛丽的眼角说道：
“生一个像你一样美丽的女儿，有着和你一样宝石般的眼睛，一样纯净清澈的气质，像个天使一样为所有人带来快乐，哪怕磨难降临在眼前也不会堕入痛苦和邪恶。”
这样的性格听起来很难实现，尤其是假如孩子在半途中失去了父母。呃，我为什么要跟着做这样的假设？这只是为了预防最坏的发展……
奥黛丽温柔地依偎在克莱恩肩头，轻声问道：
“你不喜欢儿子吗？”
“当然不是这样。只不过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就更不知道我希望我的儿子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对于女儿我很清楚。能像她的妈妈一样就很好。”
他自嘲一笑：
“何况我也是有点羡慕大帝。当初旁观着贝尔纳黛执着于寻找父亲的踪迹，现在总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这样时刻追忆着自己。这样一来，即使消失也不会觉得遗憾……”
这其实和刚刚提出的，在死后断开与子女的联系有些矛盾。但比起这些，奥黛丽更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积极的想法。
她刚想出言劝阻，却发现卧室的房门被咣当撞开。
阿罗德斯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伟大的主人，请允许阿罗德斯打扰您！阿罗德斯看到了危险！”
“就在刚刚，阿罗德斯突然看不到阿兹克•艾格斯殿下了！”
克莱恩与奥黛丽对视一眼，神色都是微变。
……
奥黛丽站在贝伦斯的街道，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人能看到她，但她能洞悉所有人。
这是阿兹克的踪迹消失前身处的城市。反占卜可以阻挡阿罗德斯的注视，却不能令他人的记忆从心头消失。奥黛丽只要疯狂洞察这个城市所有人的记忆，就能够推断出阿兹克所在的位置。
而对于当前的情况而言，最重要的是时间——无论是误入了某个有反占卜能力的地域，还是遭遇了某个可以反占卜的人，都意味着危险已经越来越近。早一步找到阿兹克，就有更大的几率令他脱离危险。
为此，克莱恩与奥黛丽利用了这个组合最大的优势，制造了几十个奥黛丽的历史投影，以阿罗德斯、以及阿兹克的信使军团们，最后看到的阿兹克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而在灰雾之上的梦境里，阿罗德斯终于有机会展现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工作成果：
“依据阿罗德斯的了解，目前这个城市中有永恒烈阳教会、知识教会、黑夜教会、极光会、铁血十字会、密修会、心理炼金会和灵教团的非凡者。”
——只是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并非易事。阿罗德斯固然可以随时从灵界获得信息，知晓某一个人的所有经历，但这和从一个大城市的人中寻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可是两回事。
毕竟，没有谁会把自己属于哪个非凡组织的信息顶在头上给阿罗德斯筛选；更别说这里是南大陆，哪怕正神教会也会尽量隐秘地做事。
阿罗德斯能够掌握这些知识，无疑对隐秘组织成员有长期的关注，而且对阿兹克的行踪也非常上心。
不过现在不是请求表扬的时候。阿罗德斯的字迹飞快流淌：
“当然，或许还有玫瑰学派的成员，但他们的成员在近些年基本都得到了神灵的烙印，让阿罗德斯难以看清。”
——当初安妮莎遇袭没有阿罗德斯提前示警，也是这个道理。
“而在阿兹克殿下停留的这两天内，祂曾经进入过非凡者的集市，在那里遭遇过极光会和知识教会的非凡者；”
“也曾进入灵教团掌握的餐厅用餐；”
“祂居住的旅馆内恰好有密修会的成员；”
“同时祂曾步行至这里的统治者坎那•拉米雷斯的住所，对那座高塔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注视和回忆，也因此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而拉米雷斯和灵教团、和黑夜教会、和摩斯苦修会都有联系。”
——南大陆的统治者往往都和不同的非凡组织有所关联，这本身并不奇怪。
就在奥黛丽循着阿罗德斯的描述，开始分出一部分历史投影，对阿兹克经过的地区和经过的人进行洞察时，克莱恩作出了自己的指示：
“阿罗德斯，你去见一见那三个正神教会的负责人，直言我们的困难，问一问他们有什么相关的发现。”
虽然大部分情形都可以被阿罗德斯注视到，但万一正神教会有什么知晓的线索需要反占卜，因此借助了神灵的力量呢？
而且，打一声招呼，就可以为之后可能的冲突做出铺垫，也算是先礼后兵，不像一般的隐秘组织那样“为非作歹”。
虽然跑去请教别人不是阿罗德斯的爱好，但它还是相当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好的，没问题，伟大的主人！”
……
黑夜教会高级执事伊丽娅正坐在临时的会议室内，与红手套们一起翻阅和讨论最近注意到的玫瑰学派的踪迹，队员中的辛迪却突然一声惊叫，猛地将一样事物甩到了房间的角落。
“我的化妆镜，突然发光了！”
腾。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因为玫瑰学派善于控制没有生命的事物，而镜子更是具备充分的神秘学意义，因此，大家对于这样的局面既是紧张戒备，也制定有相应的预案。
此时此刻，同在的“红手套”队长索斯特就要率先召唤出自己驭使的一只灵，将那面镜子冻结在原地。
然而镜面上流光凝聚后，一个个单词突然像流水一样挨个划过：
“女神之眼阁下，你好，我是愚者先生的仆人阿罗德斯。”
阿罗德斯！几个去过贝克兰德、和蒸汽教会合作过的队员都是微微一愣，不明白那个性格恶劣、无所不知的镜子，怎么会是神秘神灵“愚者”的仆人。
会不会是假扮？
阿罗德斯并没有证明自己的心思，它径直说道：
“愚者先生座下的死亡天使阁下在这附近失踪了，阿罗德斯想请问你，有没有相关的线索分享给我们？”
天使！一位天使出现在了这个城市，而祂刚刚遭遇了失踪！在场的红手套们虽然并未完全相信这面镜子的言语，但都跟着戒备了起来。
站在所有人中央的伊丽娅抿了抿唇，说道：
“我们从拉米雷斯那里了解到，最近贝伦斯多了不少非凡者出没；而这也与我们的观察相吻合。”
“我们发现了疑似极光会和心理炼金会的人。”
说完这些，知晓这面镜子习性的伊丽娅主动问道：
“如果你们有所发现，可以与我们分享一定的消息吗？”
一位天使都在这座城市中失踪，这其中显然有红手套们未曾了解到危险。
时间紧急，阿罗德斯并未将自己现有的对非凡势力的了解告知对方。在简单地答应之后，镜面流光一闪，整个化妆镜重新变得寻常。
异变就这样在转眼之间消失了……
红手套们看着这样的场面，难免都有些无措。他们实在是没有遇到过哪个如此配合的异常非凡事件！
索斯特率先问道：
“‘女神之眼’阁下，我们还要封印那面镜子吗？”
身为红手套的队长，他隐约知道‘愚者’教会和女神教会有着友善的合作关系；但刚刚的“阿罗德斯”并未做出任何证明身份的举动，这面镜子无疑还可能有危险。
伊丽娅虽然没有流露出紧张，但也并未显得放松；她安排道：
“按计划进行封印；同时准备仪式联络圣堂，请他们帮忙确认，刚刚出现的确实是阿罗德斯。”
如果是的话，那就再告诉他们，我们是追寻着玫瑰学派的踪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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