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灾难已经降临
比起距离“烟花”碎片过近的伦纳德，梅丽莎显然要幸运许多。
她虽然同样看到了崩散的烟花，同样发现有碎片降落在这座城市，也同样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但是眼下还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降临到她的面前。
沸腾的人声在渐渐临近，里面有哭喊也有野兽般的嘶吼。梅丽莎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飞快从其中翻出了一样又一样符咒拿在手中。
虽然她真正擅长的是制作机器，但成为非凡者这么久，多少还是有些积累。
啪嗒。一枚小棱柱体的护身符，在慌乱中落到了地上。因为形状过于奇怪，它一路弹起又弹起，滚到了露丝的脚下。
是约翰给我的那枚护身符……梅丽莎正想冲过去捡起来，却发现护身符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濛濛的光。
露丝的神情竟然变得痛苦。她迅速伸手捂住的腹部，在那里，一团绯红的宛若丝绸般的幽影，竟被渐渐剥离出了露丝的身体。
这是污染！
这当然是污染。虽然莫雷蒂一家距离怪物肉山的距离不算近，还没有实质的污染扩散到这边，但是露丝本身就孕育着新生命。这在堕落母神的权柄之内，因此她凭空染上了一小部分污染。
如果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任由露丝保持现状，她将生育出一个完全忠诚于堕落母神的虔信徒，而母体也会因此受到影响，表现出一些疯狂的倾向。
砰。露丝不顾自己还在怀孕，猛地后退撞到了桌角。一把椅子被她直接撞翻。
她类同于那些因为接触过神秘而增强了灵性的普通人那样，惊恐尖叫道：
“它污染了我的孩子！它想要污染我的孩子！”
梅丽莎抿了抿嘴。她二话不说地冲上去捡起护身符，塞进露丝的衣袋，一边将她整个人直接扛了起来，语速飞快地对班森说道：
“我们立刻逃走！”
那些尖叫和嘶吼正在临近，要不了多久，危险就将蔓延到这里！
班森全心信任地跟着梅丽莎冲出门。他们很快越过了一个街区。
露丝的重量压在梅丽莎的肩膀上，令她气喘吁吁，可她奔跑的速度连班森都有些追赶不上。
但她还是停下了。在道路的尽头，一名穿着黑色斗篷、装饰着绯红花纹的邪教徒，正在疯了般地围堵和驱赶同样慌乱出逃的民众：
“你们这些愚蠢的虫豸，竟然想要拒绝伟大的月亮的光辉！”
他轻易掀翻了一名惊慌的女性，就那么生生撕扯下了她的一块血肉，放入口中咀嚼着说道：
“回去！快回去！回去接受伟大的月亮的神恩！”
“不想回去的，就做我的食物吧！哈哈哈哈！”
梅丽莎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放下了露丝。
她对着强忍惊恐的班森说道：
“我拦住他，你带着露丝逃去教堂！”
……
深黯天国之内，龙开念瑟瑟发抖地把头埋进了膝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刚刚开始，这几位他所熟悉的天使们就先后长出了黑色的短毛，从肋下伸出了四只手臂。他们痛苦的嘶吼如同狼嚎，令龙开念觉得头痛欲裂。
不可直视神话生物形态……我不能看……我不能听……娘的！今儿是遭了难了！
龙开念感觉到自己被一把提起。高希纳姆惊怒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们怎么了？！”
回应仿佛从神国的各处响起：
“锚……是锚……”
“锚出事了……鲁恩……外界……出事了……”
……
“艹他娘的，老子的臣民都要没了！”
罗塞尔仗着女儿听不懂，骂了句脏话。
因蒂斯是祂神秘学意义上的国度。此刻祂虽然不在那里，但依旧可以感知到这个国家大概发生了什么。
受伤的蒸汽已被证实几乎不能对这些“烟花”产生任何伤害，因此阻止污秽肉山蔓延的工作基本是亚当在做。
可明明这位造物主施展出了全知全能途径最丰富的攻击，那一座座落在因蒂斯城市和荒野的肉山，却依然在稳定生长。
击穿的孔洞可以愈合，净化的力量不足以攻击到核心，亚当甚至尝试过抢夺肉山顶端的法箓，但不仅原本的肉山还暂留有污染的能力，法箓处也很快生出了新的污染源。
隐秘已经被证实无用，封印大约也是类似的结果。要不了多久，整个因蒂斯都会沦为堕落母神的国度，罗塞尔将失去祂最重要的支撑。
可祂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去管这些。
刚刚“烟花”落下来的时候，罗塞尔扭曲了“烟花”的落点。
那些在鲁恩、在因蒂斯、在其他各国天空爆开的“烟花”碎片，其中临近海洋的部分被祂修改了方向，落入了大海之中。
虽然海洋中生物同样不少，但人类密度很低，方便施展攻击。而且这里毕竟不临近“大地”，对于那些与堕落母神相关的怪物或许会有削弱。
但很快，罗塞尔就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在了解到“烟花”碎片的实质之后，亚当释放出了海啸和雷霆，也确实是于瞬间清除了周围所有的生物。可是那些落下来的碎片，得到了其他的力量。
它们明明没有转化周围的生灵，却依旧迅速膨胀起来，变成了和城市中的那些一样的怪物。
这些怪物是有联系的……这联系令它们不需要吸收周围的力量，就可以变得和那些落在繁华城市、掌握众多信徒的怪物一样强大……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罗塞尔急忙翻开了手中被源质污染了的黄铜书：
“此地禁止与外界交互。”
然而这则法令还未成型，罗塞尔就感应到，星空之上有存在注视向了自己。
黄铜书已经被源质污染！失序之国和不定之雾还有联系！
艹！老子不想死！老子才刚复活！
……
威尔虽然身在命运长河，但同样感受到了现实中的巨大变化。
这让祂忍不住地想要脱离这里，回到现实。
那里也有祂在意的人！
至于那个该死的命运契机，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真正出现。威尔真的怀疑，自己如果死守在这里，可能会错过一切，到头来发现命运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然而，就在威尔即将放弃的时候，命运长河中的虚幻河水飞快地涨起，涨高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被包容在河床内的程度。
这……威尔突然想起了几分钟之前，自己和“愚者”发生的对话：
“命运的契机究竟是什么样的。”
“就是，几乎所有的生灵、所有的存在，甚至包括神灵，未来的命运都出现了短暂的不确定。”
命运的契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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