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妖雾，赤炼尊者。

江寒面色悲呛，泪珠残留在眼角，心中悲与殇无处发泄，手指掐进肉中的浑然不觉，唇角因气血消耗太多而隐隐发白，身躯微微颤抖。
  眼中彻骨的寒意难以遮掩，腹部淡淡的黑气进入江寒体内，不断摧残着身心。
  兽皮老者对此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目的已然达到了，重新激活江寒枯竭的血脉之力，顺便历练了江寒的一番心境。
  使其在日后成长的路上更加顺畅，能沉稳解决所遇到的各种挫折和困难。
  下一步便是让江寒更快的学会适合他且更强大的刀法，让江寒在日后不至于太被动。
  至于过程如何，老者并不在意，也没心思去在意。
  刀法提升最快的方式自然是来着生与死的磨练，只有游离在生与死的间隙中才能更快领悟其中的奥妙。
  但以江寒目前的状态来说，这副身体似乎并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战斗。
  江寒感受着怀中逐渐消散的余温微微失神，心中的愧疚难以平复。
  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揭穿轻言，轻言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消逝，只要自己足够强大，结局是否就能逆转。
  在潜移默化间，江寒的性格变的有些偏执，以往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掌心的血液开始迅速凝固结痂，心中的怒火却没能熄灭，反到如熔岩般翻腾。
  江寒没有因为仇恨冲昏头脑，强行将对轻言的愧疚深埋心底，现在也不是悲伤的时候。
  “你到底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寒冰冷质问悠闲躺在躺椅上的老者，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虚弱。
  虽然血脉之力中的神性力量不断恢复着江寒身上的伤势，但消耗的精力依旧难以恢复。
  老者打量着浑身被煞气包裹的江寒，眼中显露出满意的神色，至少江寒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乱了方寸，这般心性在同龄人里算的上顶尖。
  “老夫乃是玄州的赤炼尊者，你该叫我前辈。”
  “至于目的...老夫见你尚且有些资质，不愿见你丧生兽潮，顺手将你救了下来，仅此而已。”
  赤炼尊者神色冷淡，起身俯视着江寒，身上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散发开来，显得神秘莫测。
  江寒已知的少量信息中，不断在细节中寻找着老者话语中的破绽，不愿出现任何遗漏。
  刚刚眼睁睁看着轻言消散在自己怀中，虽然知道轻言的存在与眼前的老者有着很大的关系，对面前所谓的赤炼尊者提不起任何好感，更何况信任。
  但面前这个赤炼尊者似乎也没有要将自己杀死的意思，所做的一切都留有一线生机，只不过这线生机太过渺茫，称为必死之局都不为过。
  江寒想起了刚开始见到赤炼尊者的时候，这方世界因他的意念所改变，春去秋来，皆在赤炼尊者的一念之间。
  那么，他能凭空制造出一个和顾梦颜一模一样的轻言也不足为奇。
  “或许轻言并没有消逝！”
  在这方世界中，赤炼尊者举手投足间宛如天神一般，复活轻言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被复活的轻言还是那个轻言吗？”
  江寒思绪微顿，虽然轻言有被复活的可能性，但是江寒对赤炼尊者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如何出现在这奇怪的地方都毫不知情。
  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似乎只是赤炼尊者兴趣使然，他想杀死自己和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
  既然赤炼尊者不想杀死自己，那就是对自己有所求。
  缕通这些必要的信息后，江寒发现这似乎是一场赤炼尊者对自己的试炼。
  只要自己满足赤炼尊者的要求，达成他的目的，或许就能找到顾梦颜，复活轻言似乎也有希望。
  回想起江寒初见赤炼尊者时，江寒挥刀斩向兽皮老者，却像砍在虚空中一般。
  刀气斩在老者身上似跨越无尽虚无消失不见，无法对赤炼尊者造成任何威胁，而赤炼尊者也像不存在在片空间一般，虚无缥缈。
  “他是鬼？？？”
  这么一个称呼从江寒脑中呼之欲出，江寒看向老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
  但老者身上的气息也不像传说中厉鬼般恐怖，邪性滔天，江寒认真打量着赤炼尊者，想要将面前的老者看穿，却只能看到老者平淡的神色，以及身旁不断挠着骚毛的猕猴。
  “作为前辈，本尊也不会言而无信，既然说了你杀了这女娃娃，我就告诉你，你所谓的同伴在哪。”
  赤炼尊者随手就在虚无中开辟出一道空间裂缝。
  其中劫雷密布，乾坤颠倒，毁灭之意肆虐，仿佛沾染半分便会湮灭成齑粉，裂缝周边的落花桃枝被卷入其中，瞬间便化为飞灰，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不见。
  “你的同伴就在这片空间的另一面，你去还是不去？”
  兽皮老者打量着江寒，对于江寒会做出何种选择饶有兴趣。
  赤炼尊者连带着在风暴肆虐的裂缝旁开辟出一个宁静无比的通道，一眼望去能看到尽头的满目疮痍，这似乎就是通往外界青山的通道。

  赤炼尊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寒，等待着江寒会做出何等选择。
  ...  ...
  与此同时，空间的另一边，顾梦颜也紧张不已，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裙摆，心中既不想江寒冒险前来找寻自己，但又对江寒前来寻找自己存在希奕，这么矛盾的心情在心底不断纠结。
  顾梦颜挣脱束缚就想离开这片空间前去寻找江寒，带着他离开这片奇怪的世界。
  自己身上拥有破开空间的法宝，离开这里不算困难，但顾梦颜转头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赤炼尊者。
  赤练尊者神情上的意思十分明显，你大可试试，但后果需要顾梦颜自己承担。
  顾梦颜感受到老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就玄命后期到巅峰的程度，按理来说应该困不住自己，更不会放任自己在空间的另一边看着江寒经历如此磨难。
  但兽皮老者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掌控全局云淡风轻的态度，丝毫不怕顾梦颜反抗或者逃走。
  这让顾梦颜一时间拿不准赤炼尊者真实的想法，自然而然地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江寒你不要来寻我啊！这老头困不住我的，直接选择那条离开的通道...  ...”
  倘若江寒真选择了那条离开的通道，自己恐怕不会再回寒江村了吧？
  顾梦颜心中纠结，自己对于江寒这个呆头呆脑不解风情的男孩是有好感的，在日常相处中江寒表现出的坚毅以及种种。
  顾梦颜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进青山救援江寒，头脑一热就寻来青山深处。
  当自己见到江寒抱着不断消散的轻言伤心欲绝，心底不由的难受，或许是将自己代入到了江寒的视角的缘故。
  在江寒没有意识的期间，顾梦颜一直有在注意江寒身边那个轻言的一举一动，轻言所作所为不似虚假，虽然那份莫名的情谊不知从何而来，但也令人感动。
  “小丫头，不要试图帮助那小子逃离，这是我的世界，任你本事再大也插翅难飞。”
  赤炼尊者话落便不再理会顾梦颜，任由她在空间内展开攻伐。
  ...  ...
  “轻言你是有办法将她复活的吧？”江寒神色不善，不卑不亢朝赤炼尊者询问。
  既然赤炼尊者对自己有所企图，那他现在生命便不会受到威胁，赤炼尊者既然可以创造出轻言，那么对于他来说，逆转这方世界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哦？轻言？你说的是那个为了考验你的灵源傀儡？？”
  江寒听到赤炼尊者的话语瞳孔猛缩。
  “灵源傀儡？？？”
  或许是赤炼尊者见江寒成功度过了自己为江寒设置的考验，心情不错，为江寒解释了一番。
  “灵源傀儡便是由精粹的灵源炼制而成的傀儡，只要为其赋予灵智，灌输自己为其准备的记忆，除了无法生儿育女，诞下子嗣。”
  “她便和真正的人族没有区别，一言一行，与正常人无异，除了大能之辈，无人能看出差异。”
  “复活你那所谓的轻言对于本尊来说轻而易举，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赤炼尊者眼神轻蔑，漫不经心。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江寒听闻赤炼尊者的话内心怒火中烧，但如今只能强忍住情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赤炼尊者也不在乎江寒的想法，淡淡开口。
  “不怎样。”
  似乎觉得戏弄这小辈特别有意思，只要赤炼尊者手中捏着江寒想要得到的消息或者在乎的事物，他便不怕江寒会独自离开。
  从轻言消逝的这件事中，赤炼尊者也看出了江寒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子，就算自己会死，也不会让事件之外的人受到不该受到牵连和伤害。
  这是江寒的优点，也会成为他的破绽。
  “本尊的话依旧有效，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道裂缝后面的空间，至于你有没有找到她的实力，这就要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如果你畏惧了，选择另一条路逃离也不是不可以。”
  赤炼尊者语气嘲弄，继续回到躺椅旁，踢了脚碍事的猕猴一脚，便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江寒强忍怒意，狠狠瞪了兽皮老者一眼，毅然决然拖着伤躯进入那条劫云密布，风暴肆虐的空间通道。
  “噗！！”
  刚进入通道的江寒就被击飞出来，猛的撞在身后的桃树主干之上，桃花落满全身沾染鲜血。
  江寒胸前的兽皮被不知名利爪抓出一道狰狞的抓痕，深可见骨，击飞出的巨力使得江寒血骨错位，殷弘沾染掉落在地的桃花。
  “哟！光靠嘴上功夫可不行哦，连里面的小妖都解决不了，与其在这丢人现眼，还不如直接选另一条通道离开这里。”
  不远处的湖泊旁传来赤练尊者揶揄的声音，嘲讽意味十分明显。
  江寒自然是听到了赤炼尊者的话语的，神色冰冷不予理会，原地盘坐在不断飘落的桃花中央恢复体内的伤势。
  随着江寒主动调理身体伤势，腹部的黑烟被快速湮灭，漆黑如墨的瘀血从伤口被缓缓排出。

  伴随体内骨节咔嚓作响，哪怕江寒身子微微发颤，依旧紧咬牙关坚持不曾痛呼出来。
  原地盘坐半个时辰，江寒体内伤势初步恢复，奔涌的气血再次在周边浮现，而后全部回归江寒体内，气息内敛，与普通人无异。
  扯下被血污染红的兽皮，露出健壮的上身，胸前明显的爪痕，哪怕结痂恢复，留下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震开堆积的桃花，不远处显露一柄断成两截的柴刀，其中的凤凰神纹早已湮灭，只留残铁静静躺在地上，江寒将其捡起，微微用力便化作铁屑随风飘散。
  江寒脸色微怔，随后释然，普通的凡铁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强大灵能的洗刷？
  更何况承受这般猛烈的战斗，没有当场化作飞灰，也是因为神魂符文的缘故。
  现在容不得江寒感慨，自己多在此停留一分，顾梦颜便多一分危险，自己找到顾梦颜的机会也会渺茫一分。
  江寒再次起身朝着危机四伏的裂缝中走去。
  这次运气尚可，没有遇见太强的凶兽，见到了其中的景象。
  进入其中便是永恒的枯寂，覆盖范围极度浩瀚，混乱不堪，无穷无尽，残垣断壁，像是一座覆灭的古老城都，早已看不出昔日的辉煌。
  “这里，曾经似乎是一座王朝？？”
  “为什么这里会有潜伏妖兽？王朝又因何而灭亡？”
  “咔嚓！”
  江寒不经意间踩断一根腐朽的白骨，发出清脆的响声，看其样貌似乎是人族的腿骨。
  腿骨碎裂的声响立马引得周围一阵异动，不断长相怪异的黑影不断在江寒附近徘徊。
  地面不断摩擦的声音不断从八方传来，令江寒分辨不了怪物准确位置，内心生出阵阵寒意。
  先前刚进来就被不知名妖兽一爪拍出，江寒对于这裂缝中的通道一无所知，不敢掉以轻心，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警惕，连血气都不敢外放。
  江寒在掌心悄然凝聚出两尺半的血刃，其中丝丝缕缕的金色光华在其中弥漫，对着黑暗中的虚影挥刀砍去，刀气引起猛烈碰撞，黑暗中的事物炸裂开来。
  这一异象立马引起区域性的暴动，黑暗中散发出强悍的气息，气息驳杂无比，不似那狂暴荒古的妖气，也不似邪性冲天的妖邪，但依旧引起江寒强烈不适。
  感受到背后异样，江寒快速跳离原位，血刃撩开刺来的异物，而后对着异物的根部剁下，异物在地面上扑腾一会便不再动摇，这时江寒才看清异物的真面目。
  “树根？？”
  还未等江寒有所反应，脚下猛的刺出尖锐的树藤，黑暗中不断有更多的树藤不断包围过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摩擦着残垣断壁。
  “又是一个死局么？”江寒手中的血刃金光大作，携夹着猛烈的刀势横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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