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师门太穷
夜色深沉,寒冬里只有呼啸而过的风。
长长的剑柄插入面容迤逦少年的胸口,温热的血从他身下流淌到冰凉的地面。
他没喊痛,只是目光幽怨看着面前的少女,轻喃道:“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为何不信我。”
执着长剑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剑柄,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呼吸逐渐微弱,心跳随后也挺停止,那温润的双眼已经失去神采,瞳孔里还有她的影子。
少女过了良久,才松开了剑,呆呆看着他的尸首,这才发觉她已经泪流满脸。
身后的男人冷声说道:“这样的妖物只会影响你的道心,白徽你不该为这种东西伤心。”
少女怔忪盯着少年苍白的剑,刚想合上他的双目,死去的人却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甜甜笑道,
“你要陪我一起死吗?”
床榻上的女人被噩梦惊醒,微微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了很久才渐渐平稳。
她身上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黏黏糊糊粘连在身上。
白徽意识慢慢的清醒,这才发现眼前并不是她的卧房。这镶金嵌银的华贵住所,哪里是她质朴的空桑能相比的。
“既然醒了,能放开我了吗?”旁边凉薄的男声传来,
有人?
白徽一转头就瞧见微生陇冷着一张俊脸瞧着她。
男人眉眼锋利,挺鼻薄唇,穿着惊艳华贵的紫衣道服。劲瘦的窄腰被玉带束着,更显得灼灼风华。
他是昆吾剑尊微生陇,她好友青衡的师弟。不过两个人因为有一些过节,素日不怎么说话。
她摸了摸衣服好端端还在身上,这才连忙起身问道:“我怎么在这?”
微生陇端坐在软垫上,回道:“你同我师姐喝醉了,只好把你放到这里。”
“那你怎么也在这。”
想到一大早他就在这里盯着自己,想想就渗人,要是别人她还以为是对她有不轨之心。但是爱慕他的女修从这里都能排到空桑了,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微生陇扬起自己的袖口,让她看清上面皱皱巴巴的痕迹,“要不是你抓着我的衣袖不放,我也至于在这里。”
白徽因为宿醉本就头疼,这下更疼了,没好气道:“那你不会抽出来。”
男人却一本正经反驳:“男女授受不亲。”
白徽抽搐了一下嘴角,他们道中什么时候男女大防过。
她也不想和他多争执,捋了捋身上凌乱的衣服,随意整了整发冠,匆匆忙忙就走了出去。趁着天未亮摸着黑回了自家宗门。
但她走得太过着急,没想到自己腰间的玉佩遗落在了榻上。修长如竹的手将那红绳挑起,摸了摸那触手生温的玉,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微生陇随后就收下了袖间。
唔,下回再还给她。
身为空桑的开山掌门,根基不稳。白徽肯定少不了四处走动,只是没想到昨日喝的太尽兴,竟然醉在了昆吾。还睡在了微生陇房内,幸好没人看见,不然一定惹人非议。
到了空桑,瞅见师弟屋内灯光还没亮起,她心里舒了一口气。刚准备去后山修行,就听见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姐,大早上偷偷摸摸回来,莫不是偷了男人。”
容颜如玉的男子穿着同她一样的青衣,目光柔和看着她。只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轻佻。
白徽慢慢转过身,干笑一声:“师弟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怕打扰到你睡觉才把脚步放轻。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按照平时他应该卯时才起。
温楚南从袖间递给她一张纸:“瞧瞧吧,你那师父做的好事,让我一夜都没能睡着。”
白徽接过来一看,一张白纸上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
白x救我。
不用说,这一定是她那胸无点墨师傅发来的求救信。
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都没教给她也就算了,惹事的能力还真强,难怪以前被逐出师门。
“哎,”白徽眉头微皱,指尖用力将纸给戳破出洞,“他又怎么了?”
温楚南气定神闲道:“他在风月楼里欠了账,要我们还了才能放人。”
“多少钱?”
“一千两。”
白徽被这数字吓得目瞪口呆,身上汗毛竖起。开什么玩笑,一千两这都够她宗门半年的吃穿用度了。
“他干了什么能花这么多钱?”
“风月楼自然是风雅之地,美人众云,谁知道他干什么?”
白徽咬牙切齿道:“这老不死的东西。这钱不用还了,告诉来的人让他直接卖身到风月楼里得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挣点钱”
某个在花楼里被五花大绑的人思绪着:我的好徒儿怎么还不救我。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空气里满是泥腥味,翠绿的叶子上挂着些调皮的露珠,地上萌生了不少春意。远远望去,空桑一片郁郁葱葱。
山上的一方四角亭中,瓦片堆叠在一起,雨滴顺着开裂的缝隙滴在了石桌上的账目上,洇湿了书页。
一身青衣的女人托着腮看着账本上的赤字,满脸惆怅。
白徽身为空桑开山掌门,外面的人觉得她风光无限,威风凛凛,但是哪知道她心里的苦水。
空桑才成立十四载,虽然已经像模像样,弟子聪慧,但是并不富足。道门上上下下衣食住行用全都要钱。
她山门不似昆吾,少阳有符修和器修能挣点银钱。这一山门还全是剑修,是穷的叮当响。
眼看库房的银子就要见了底,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面端坐的温楚南头发随意散开,用一根绿带绑着,多了几分风流韵味。同样的青衣道服他穿上去倒像是世家里的矜贵公子。
他修长的食指敲击着桌子提醒着:“师姐,这样下去可不行,若没有银钱进来,下旬我们可就要断粮。”
“你说什么?”白徽心头一沉,“我们不是还有一千两吗?”
温楚南狭长的眸子微微勾起,“本来是有,但是昨日少阳来人,说你同人切磋,打坏了他们山门的壁画,要我们赔偿800两银子。”
白徽顿时怒了,抄起佩刀破甲起身准备去少阳算账。她仰天喊道:“那壁画是金做的还是玉做的,能值800两。我就是指点一下那个弟子,这分明是欺负我们空桑无人,我现在就把去钱讨回来。”
男人端起清茶,吹了一口热气,轻抿一口,不疾不徐说道:“你打碎的是金龙白玉像,还真是金玉做的。”
听到这话,白徽停住了脚步,像棵打蔫的草,丧气地坐到石椅上,“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弟子喝西北风吧。”
“那师姐,你怎么又和成阳打起来?”
想到这事,白徽心里就不舒服,轻咳一声:“本来是去商量一些事情,但是意见不一,我们两个随后就打了起来,行了下次我注意。”
温楚南知道他师姐的性子,属炮仗的,一点就着。但是眼下还是先把银子的事情给解决了。
他端详着师姐心生一计:“我有一好主意,能让我们师门日进斗金。”
白徽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眼冒精光,忙问道:“什么主意?”
温楚南附耳说了四个字。
“你想什么呢!”
女人的尖锐的声音惊起了树上停留的的缱绻鸟儿。
“这是什么馊主意,怎么能行!”
温楚南摇着白玉扇,镇定自若道:“师姐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不日,空桑山下街头的小贩之间就开始传播一则流言。
“哎,听说了吗?山上的灵枢掌门要招亲啦!”
“胡说什么呢?明明是甄选新弟子。”
“你们知道什么啊!灵枢掌门可是道中女修之首,她为空桑操劳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可心的人。这次就想招一个不错的郎君当道侣,消息早放出去了,就是不好说破,毕竟她的身份在道中也是尊贵非常。”
“那可不知道是哪位道中人士有福气,能和灵枢掌门当道侣,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八卦秘闻这种事情,传播的速度永远是最快的。不到几天此事就插上翅膀一样飞速在各个宗门世家传播开。不少有心思的,都开始勤奋修炼想着有机会能抱得美人归。
白徽那是谁!十六岁就成为了玄门盛会的魁首,二十岁就开山建府,现如今最年轻的掌门。
那是不少女冠向往的对象,乾道倾慕的美人。当初不少人暗地里思慕她,胆子大的还写过些情意绵绵的书信,但都被她婉拒,如今她有意招人,那按下去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与此同时,昆吾。
“你胡说什么?”一身紫衣潋滟的女人听到消息惊得失手打碎了那手中精美的白瓷杯。
面前的弟子战战兢兢对两位道君说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大家都说空桑的灵枢掌门要择道侣,所以要举行一次问剑来择佳偶,不但家世不限,年龄不限,还……”
“继续说!”微生陇眸间寒光闪烁,手掌紧紧握那枚玉佩。
“还男女不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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