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水落石出
呲啦一声,长剑穿透那男人的身体,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触感就像是拿棍子捅穿一片枯叶一样。
男人低头意识到了李顺的存在,挥动巨大的爪子袭来,李顺随即拔剑后退。
“哼,果然没那么好对付吗?”
玉鬟还处于蒙在鼓里的状态,一个劲儿地追问:“你快告诉我,为什么刚刚碰不到他?为什么现在又能碰到了?为什么我们会转个身?”
男人循着李顺的脚步声追了上来,李顺灵活地闪身,从他的腿边溜到身后,接着对玉鬟解释道:
“他就是通过那面镜子,让我们误以为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实际上镜子内外,我们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觉。
“他把我们的‘现实场景’和镜子里的‘倒影’做了个对调,让我们看到的实际上是相反方向的东西,他站在我们的面前,而我却以为他在身后,当然就碰不到他了。
所以我搬开了镜子,让可以干扰我们判断的镜面倒影无法存在,他就无法继续这个骗局,只好解除幻觉了。”
玉鬟不禁啧啧称奇:“虽然没怎么听懂,不过好厉害的样子。”
“不过,”玉鬟带着些许腹黑地嘲讽道:“这么聪明的李大侠,为什么还会被怪物追着到处跑呢?”
“可恶!我只是暂避锋芒而已!”李顺逃到远处,口中开始念动诗诀:
“七字诀,两刃剑,我诗一吟千军颤!
奸人胆寒,妖邪退散!
飞刃不可卷,赤心如铁却可炼!”
飞剑“霜月”闻声起舞,在狭长的廊道里亦划出诡谲的弧线,毫不费力地将那高大的男人砍成了碎片。
这男人的身体也确实如枯叶般脆弱,只被剑洞穿了几次,伤口周围的皮肉便烂了,骨架也随之崩塌,但却一滴血也没有见着。
“这就没了?你不是说这是修炼成型的妖精吗?”李顺看着地上破碎的衣物和一堆碎骨头,有点诧异。
“不,他还没死,我没有看到他的元神。”玉鬟警惕地说道。
突然,地上的这摊骨头说话了:“没想到老夫竟然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下,惭愧!惭愧!小子,是老夫输了,快点帮老夫把骨头拼起来吧。”
“呵,竟敢用这种语气命令我,还想让我救你,我看你是在做梦!”李顺说着高举起剑来就要往下砸,对方慌忙连连求饶道:
“别介别介!小兄弟有话好商量!骨头砸太碎了我就没法复原了!算我求你,帮我把骨头拼起来好吗?我可以带你们走出这个墓穴。”
“嗨,早说嘛!”
尽管答应得很爽快,但实际拼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李顺拿起半截半截的骨头,费力地回想自己读过的医书,花了许久终于拼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看似人形的模样。
接着,地上破碎的那些衣服和腐肉,渐渐地融化,变成一团黑水,流到骨头架子上面,不多时,已经恢复成了刚才的那个瘦长人形。
李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之前是觉得他瘦长,现在一看,完全是因为已经成了一个枯朽的人干了。
当然,民间对于这种“生物”通常有着一个更加亲切的称呼:僵尸。
男人缓缓支着身子爬起来,李顺举着剑依旧保持着提防。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道,听不出来他的声音是从嘴里还是腹腔发出来的。
“我觉得你还是先介绍一下你自己比较好,僵尸大爷?”
“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看到我这僵尸居然毫不畏惧,还能识破我的能力,看来你绝非一般人呐!”
男人站起身来,李顺踮起脚才刚够着他的腰部。
“老夫名为阮丛衡,本是蝃蝀国桃州郡的一大富商,贩卖点瓷器茶叶之类。”
李顺精神为之一振,他曾听父亲提过“阮丛衡”这个大名鼎鼎的人,桃州郡内人尽皆知的两大富商,其一是他爹李青云,另一位便是这位阮丛衡,二人曾经关系不错,不过阮丛衡已经在三年前就病逝了。
李顺作揖道:“原来是阮前辈,家父李青云曾经提起过您。”
“啧,李青云?”阮丛衡也十分诧异,“你是李青云的儿子?”
“晚辈名李顺,李青云正是家父。”
阮丛衡伸出那只剩腐肉和长指甲的手,想要触摸眼前这个少年,但少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几步开外。
“前辈,还是说说您的事吧,您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阮丛衡顿时语气变得愤怒起来:“我乃是被我那不肖的孩儿所害!”
他开始陈述自己生前死后的经历:“老夫本生有二子,长子阮云蛟出生之时重病不起,算卦的跟我说,此孩儿乃是邪神转世,留在世间必为祸患。
“但老夫于心不忍,就托人把他过继给了他乡的一户农人照料,自此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我又得了次子阮小龙,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我这孩儿自幼桀骜不驯,不喜诗书也不爱玩耍,偏偏喜欢妖狐鬼怪之说、炼丹修仙之术。
“我本以为他只是志趣特殊,没想到后来他真的拜了一个云游的妖道为师,自此就魔怔了,日夜修炼各种妖法,走火入魔,等老夫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阮丛衡唏嘘几声,接着说道:“我的小儿子阮小龙,某天回到府中,说给我带了一个人,那人居然声称是我抛弃的长子阮云蛟,我与他二人起了争执,他们就用花盆将我砸死,埋葬于此。
“没想到,那阮云蛟的妖邪之术更在阮小龙之上,我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在我的墓穴里造了这么个境界,将我以起死回生之术复活,炼化成这副僵尸模样,永世待在这里不得超生!”
阮丛衡的声音咬牙切齿,“我真的悔不该当初!若是能狠心杀死那孩子,又何至于在此地助纣为虐,帮他害人!”
经过阮丛衡这么一说,李顺脑海中的记忆变得清晰了不少:他们所在的这个墓地,应该就是阮丛衡的坟墓,被阮云蛟和阮小龙兄弟用妖术改造成了“画中境”。
他们与那个“老妖精”合作,将蛰貔山上各种死去的人的魂魄掳至此处,像那个女鬼一样,积累他们的怨念,最终炼化成妖。
比起妖精,阮云蛟兄弟二人,更像是活生生的恶魔。
李顺说道:“阮前辈,实不相瞒,家父李青云前阵子意外失踪,我费劲千辛万苦追查,才终于查到了这里,只怕我爹也是遭了您的两位儿子毒手!”
“什么?”阮丛衡气得暴跳如雷,“岂有此理!这两个混账东西!若是让老夫逮着机会出去,老夫必要亲手清理门户!”
“阮前辈,您刚刚不是说可以带我们出去吗?莫非您自己出不去?”
阮丛衡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你们既然来到老夫这里,证明‘画中境’你们已经经历过四个了吧?‘画中境’还剩下最后一处,便是我的书房,里面存放着我生前的书卷,不过我这两个儿子不知道,我还在其中留了一手。
“书房里有我早年间从一位高人手上得到的仙术秘籍,我虽然看不懂,不过,我看你刚刚使用的御剑之术,像是仙法,我想你拿了那本书应该会有大用处。”
阮丛衡将李顺带到先前老张消失的那副字画前,只见上面画着一副昏天黑地、妖邪丛生的骇人图景,其下有一段诗,像是在记叙一段曾经的历史:
“千年之前,蝃蝀之地尚未成国之时,因人心渐恶,有妖魔诞于其间,祸乱人世,民不聊生。凡人祈求诸神庇护,然只见妖魔为虎傅翼,不闻良民得以伸冤。
瑞兽遁林,能者退隐,苍生苦不堪言。唯丹灵以东一仙山,有一人好饮酒赋诗,能以诗御剑,提剑西行,斩妖驱邪,惩奸除恶,仁人志士皆为所动,遂山呼海应,诛妖邪,灭奸贼,困巨蟒于西山天柱之下。
蟒甩其尾以至天柱倾颓,东海平,西山陷,大泽之水逆流,奔入胧川。天柱既裂,三界之门始开,人鬼神妖共世,巨蟒率众妖邪溃逃,天下始归安宁。万民庆贺,独不见吟诗御剑之人,因未知其名,遂以诗赞云:
旱魃梼杌驻关山,勾蛇蛟龙踞海渊。蛊傲横道屠人子,魑魍化形走世间。
狐鸟常泣鬼哭嚎,阴云不散雨连绵。瑞兽畏惧尚遁走,天殿门闭枉成仙。
独有东山饮酒客,提剑西游破五关。劈魔斩邪拯苍生,山呼海应尽揭竿。
巨蟒奔逃摧天柱,星斗无光日月暗。天倾地覆水逆行,大泽奔流入胧川。
诸恶妖邪皆隐匿,背剑归还仙灵山。后人欲咏无名姓,举世皆传逍遥赞。”
李顺看着字画,默默地将其牢牢记在了心里。
阮丛衡用手一指,只见上面的字画便变成了一面发光的铜镜。
“你们从这里进去,就是我的书房了,拿完秘籍,还从这里出来,前面的亮光处就是墓穴的出口。”
“但是……”
他的话语在此顿了顿。
“但是什么?”
“但是出口处,有一只上古的巨妖‘蛊傲’把守,能不能战胜它,就只有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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