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林冲演说男女情
见王武要走，正在得意处的林冲如何肯罢休，挽留道：“大二兄弟，菜还上齐呢！”转头叫过了店小二，“你让厨房快一点，大二兄弟着急了。”
“好来，林大人。您的菜还差两个功夫菜，一个是‘解甲归田’，一个是‘碧波青龙’。对不住的很，这俩菜火候长，耽误了您老人家功夫。不过小人想着应该也得了，小人这就去催一催。对了，刚才鲁大小姐吩咐，送您四碗冰雪冷元子，请外地来的朋友尝尝咱们京师的冷饮，是鲁大小姐亲自做的。”
林冲自袖中摸出了一把铜钱递给了小二，笑道：“小哥辛苦。你去替林冲谢谢鲁大小姐。”
小二欢喜，高声嚷道：“林大人赏数不清的大钱一大捧。”
一众伙计忙跟了同喊，“林大人赏大钱无数，谢林大人赏！”
王武见结束不了，只好继续扮演雷大二，装了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转头问雷慕书，“二叔，这钱在那五两银子中吗？”
雷慕书一直也未懈怠，一直在戏中，他还是雷五四。
雷五四默不作声，一幅不愿搭理乡巴佬的神态，伸手抓过了酒壶，站起身先给林冲倒了一杯酒，“林大人，总是聊东聊西，小人还未敬您酒呢！”
此时正好小二端了一个托盘小跑而来，打断了他，“林大人，解甲归田来了，碧波雪龙也马上就得。”说完转身就要走，解释道：“小人去灶上等着，一得就给您送来。”
“小二哥且住。”林冲说道：“请你给大二兄弟说说这道菜。”
小二停步，很明显，他还在生乡巴佬的气，鼻子眼里哼了一声问雷大二，“你又有啥不明白的？”
林冲微笑，“不关他事，让你说你说嘛！”
“好来，林大人。咱们锦星楼赵师傅那可是宫里出来的，以前有大将军告老还乡，皇帝那一定是要赐宴的。赐宴必上这道菜，做这道菜必然就是赵师傅。”
雷大二不解风情，问道：“皇宫的差事多好，赵师傅为啥从宫里出来了？”
小二被气笑，“哈哈哈，问得好。你猜呢？”
雷大二倒也老实，摇了摇头，“我猜不着。”
“赵师傅告老还乡，懂吗？被我们老掌柜的重金请来了，明白吗？”
店小二未等雷大二回答懂还是不懂，继续又说，却是故意撇开雷大二而解释给雷五四听了，“雷员外，这道‘解甲归田’乃是头天夜里穿山甲洗剥干净了先过油再上笼屉蒸然后等它自凉，第二天客人点了后又放入钵中炭火慢炖，为的是吃的时候，用筷子轻轻一挑就可以把它的那层厚甲整张卸掉，然后就可以看见钵中黄的白的好似金子银子一般一块一块的一大钵子穿山甲的肉，这肉，还有那甲绝对不能碎。此道菜，寓意将军们解甲归田回家后家里有皇帝送的大块金子银子一大堆花不完。至于怎么把肉变成了黄的白的好似金子银子一般，以及那鱼鳞样的盔甲为啥竟然不碎不破，小人就不知道了，那是赵师傅的秘方，掌柜的他也不告诉。”
“为什么不要乌龟？不用老鳖？”雷大二又问。
店小二被气的脸都绿了，忍了忍，终究没有出声，躬身一礼，“林大人，小人去催菜了。”
小二一走，雷大二转首又问雷五四，“二叔，干嘛一定要用穿山甲？穿山甲的甲难道比乌龟的大。”
雷五四当然也不愿搭理他，何况他也不明白为啥要用穿山甲。他又给自己倒了酒一杯，放下酒壶，端起酒，“林大人，您随意，小人一口干敬您。”
林冲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复又放下，笑道：“呵呵，大二兄弟，你说说哪个将军愿意做乌龟，做老鳖？”话一问完，林冲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呀！”
雷大二也笑了，摸了摸脑袋，“嘿嘿，我咋这么笨呢？”
林大人在欢乐大笑，刘丐头这种人是一定要陪笑的，此时正是时候，“呵呵呵呵，穿山甲也更像盔甲啊！大二你这么笨，娶到女人没有？娶了女人可不要多吃乌龟，虽然乌龟也壮阳，可是穿山甲更壮阳，你懂不懂？你想想穿山甲打洞的本事，乌龟可不如穿山甲。哈哈哈哈。”停了停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呀！那个男人乐意做乌龟！”忽而，好像他又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似的，问道：“你们卢员外娶妻没有？卢夫人是个什么样人儿？”
雷大二再不敢逞能多说，他摇了摇脑袋没说话。
林冲说：“卢师哥巨富豪家，娶妻何足道哉！刘伯你这话问的多余。”
“嘿嘿，小人好奇。我是不信天下还有能比林教头您家娘子好的了。林夫人虽不是大富之家，但林夫人的明理贤惠以及显露出的治家本事，咱们京师人谁不挑大拇指？谁不赞一声瞧着林夫人根本就应该是簪樱之家的大小姐？小人是不敢评论夫人容貌，可是京师人只要背了林教头，谁不羡慕林教头有美妻若天仙？”
林冲笑的嘴巴都到了耳朵，“哈哈哈哈，林冲命好，林冲命好，林冲命好。”
昂扬顿挫连说了三遍林冲命好，林冲忽然收住了笑容，把眼睛定定地望住了雷五四。
很明显，他要听听卢俊义的老婆怎么样，只是不好开口。传将出去，那还得了，人设塌陷，好色林冲传遍江湖。
“唉！”雷五四先叹了一口气，“要么自古都说一个人好事不能占全呢！真真是这样的。”
“刷”地一声，林冲又打开了他的扇子，轻轻摇了两摇，“雷员外，怎么说什么自古了，一个人好事不能占全倒真是个大道理，说来听听。”
“卢员外家传巨富，人长的九尺之高又白白净净，当真是仪表非凡，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他做人也慷慨，向来重义轻财，保定府上下，各路走江湖的好汉以及我们这些乡民，受他恩惠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谁不赞他老人家一声真好汉大英雄，大家尊敬他尊敬的了不得。卢员外要是出门了，一街的人谁不向他请安问好？”
“这不挺好吗？”林冲说：“说起来林冲有一年做大寿，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林冲也就没知会卢师哥。他不知道怎么听说了，巴巴地派人送了一百两银子来，京师的朋友听说了，也都赞叹，‘好一个玉麒麟，果然不同凡人，能省的银子也不省。’你看，我做一个大寿，师哥就名冠东京，多好。”
雷五四连连摇头，“好，好，好，当然好！唉！只是卢员外那个夫人贾氏！喝酒，喝酒，林大人，小老儿不能在背后议论人家的家室内事。唉！可惜了卢员外。”
林冲一只手轻摇折扇，另一只手抓起筷子把钵中那穿山甲的盔甲全数揭了，让雷大二道：“吃，吃，好吃着呢？”
他自己却不吃，放下筷子也长叹了一口气，“唉”
雷大二伸出筷子正要吃那穿山甲，被雷五四桌子下一脚猛踢，筷子转去了一只野鸡身上。
“这个娶女人呢！”林冲说道：“一小半是命，一大半是自己修为。”
“咦！”刘丐头也放下了筷子，问道：“不是都说有钱娶好妻吗？林教头怎么说一小半是命，一大半是自己修为？”
林冲摇头，“不然，有钱未必有好妻。江湖上都说不爱女色真好汉，也不尽然。”
“为什么？”刘丐头又问。
雷五四也问，不过和刘丐头的凑趣不同，他其实是反驳，“林大人，戏文里都说色乃刮骨钢刀，贪恋美色不好吧？我们邻村有个年轻人娶了个漂亮老婆，疼的不得了。在家里怎么疼不说他，反正也没错，可是他每次赶集都要带着。我们乡下地方赶集买卖哪有带着老婆的，结果被一个恶霸看上抢了去。年轻人打又打不过，告也告不赢，最后老婆自杀，那年轻人羞愧之下跑了个没影，你说这叫什么事！”同时心中暗喊：“林冲啊林冲，我雷慕书这可是提前告诉你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才是最好，而你满世界带着美丽老婆乱逛天天腻在一起终有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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