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哥哥？”真人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本就很大，稍微一瞪，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一样，他有些结结巴巴的，似乎语言组织能力突然失效了，“什……什么哥哥？”
月神镜摩挲着手里的手指，感叹道：“唉，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哥哥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么久了，没想到……”
没想到还有与两面宿傩相见的一天，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
月神镜没有再说话，被她轻轻摩挲着的两面宿傩手指也再没有动静，仿佛刚才真人和夏油杰看到它动了是假象一般，但是他们清楚的知道并不是。
看着月神镜陷入了回忆中的样子，真人稍稍松了口气，虽说刚开始听到两面宿傩也是母亲的孩子时，他着实是吃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之前夏油杰说过，他们咒灵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的话，其中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拉拢两面宿傩。
如果两面宿傩与他们还有这层关系的话，是不是拉拢起来会更加容易一些呢？毕竟以他对母亲的了解来看，母亲虽然脑子有病，但是对孩子的宠爱做不得假，两面宿傩与母亲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想到这里，真人拍了拍脸颊，抬起头露出了天真的笑意，力图让母亲不要想起这根手指出现在她手里的原因。
虽然对母亲的宠爱很有信心，但是母亲终究曾经是人类的神明，真人其实不能确定母亲的态度，他想要做的事业，或许根本得不到母亲的支持。
既然如此，还是一直瞒着母亲比较好吧。
月神镜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被真人给打断了，她低下头，看着孩子露出了天真的笑意，那双异色的双瞳里满是孺慕之情，声音又轻又柔。
“母亲，既然两面宿傩是我的哥哥，那么您可以为我引荐一下吗？我也想和哥哥好好打个招呼呢。”
月神镜愣了一下，她捏着手指的手开始收紧，然后那根仿佛死物一样的两面宿傩手指，在真人与夏油杰的注视下，又轻轻地扭动了一下。
月神镜表情复杂，轻声回答：“可是，你的哥哥现在是咒物，咒物是没有意识的吧，要怎么打招呼呢？”
其实就算是月神镜，也没想到两面宿傩会变成这样，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千年之后，两面宿傩竟然还“活着”，虽然不是普世意义上的活着，但是总归是留下了点什么，甚至还有复活的希望。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现在终究是从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变成了20根冷冰冰的手指。
连回应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奢求让他与自己的弟弟见面呢。
真人突然意识到了，他与同样反应了过来，表情诡异的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夏油杰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这让真人也确认了内心的想法。
莫非……母亲还不知道两面宿傩已经受肉成功，在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小子体内活过来了吗？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真人咧开嘴角，眼睛瞪大，露出了一个有些病态的兴奋笑容。当然了，这样的笑容在母爱的滤镜下看起来，就完完全全是个天真无邪的微笑了。
“母亲。”真人轻声说道，伸出手去拉住了母亲的睡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天真又无害，“您知道吗？两面宿傩……哥哥，已经复活了。”
某间公寓里，粉色头发的少年猛地打了个喷嚏，叫做虎杖悠仁的少年擦了擦鼻子，有些纳闷。
“悠仁，感冒了？”七海建人关切地问道。
虎杖悠仁摇摇头，他表现得很自然，但是内心充满了疑虑，他总觉得，体内本来老老实实的两面宿傩，好像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妈的，总觉得背后发凉。】两面宿傩在虎杖悠仁的脑海里嘀嘀咕咕着。
虎杖悠仁表情都没动一下，自从他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成为了两面宿傩的受肉之后，这个号称“诅咒之王”的家伙就经常在他的脑子里喋喋不休，活像是一个憋了千把年没说过话的人一样。
也许不是像，而是确确实实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了。
每次想到这一点，虎杖悠仁就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
虽然脑子里有个声音说话很可怕，但是想想坐了这么久的单人牢房，突然被放出来了想说说话也很正常吧。
对于虎杖悠仁来说，他的命运转折点就是吞下了宿傩手指的那一刻，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却因为阴差阳错之下吞下了宿傩手指，让宿傩在他的体内复活，从而成为了两面宿傩的受肉。
虽然身体还是受他自己的控制，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体内的两面宿傩都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一样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砰的一声爆炸，也不知道爆炸的威力，是会把他炸成灰，还是会把整个咒术界都拉着一起炸成灰。
当然了，更加可能的是两者皆有。
他理所当然地被判了死刑，但是又因为他是千年来唯一可以成为宿傩受肉的人，为了利益最大化，咒术界的高层决定让他吃掉所有的宿傩手指之后，再将他处死，这样一来就可以将两面宿傩也给彻底消灭。
【小子，你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咒术界这群人甚至没把你当成人看，你又何必为他们卖命呢？】
两面宿傩在他的脑海里喋喋不休，自从发现无法轻易控制虎杖悠仁的身体后，他就常常在虎杖悠仁的脑子里说些讨人厌的话。
“真的好烦啊！”虎杖悠仁拍了拍脑袋，他可以无视两面宿傩的挑拨，但是却没办法屏蔽脑内的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千只苍蝇围绕着你不停地嗡嗡嗡，嗡嗡嗡，让人只觉得心烦意乱。
心烦意乱的虎杖悠仁站起身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吱嘎一声，他沉默着来到了窗户边，吹着晚风平息情绪。
七海建人没有说话，他是被五条悟拜托，带着虎杖悠仁出任务锻炼一下的，毕竟咒术师都是在实战中成长起来的，单单靠控制训练，是无法培养出一名合格的咒术师的。
五条悟自己身为咒术界最为稀缺的顶级战力——特级咒术师，每天到处出任务，七海建人时常觉得，五条悟这家伙，活得比他这个真正的社畜，还要更像一个社畜。
明明是咒术界的实力天花板，身份也是古老的五条家家主，却将自己混成了咒术界的打工仔，还是007那种，七海建人时常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学长。
只能归结于这个学长脑子有病，这才让他稍微能够理解一点。
他这个学长，可不就是有病吗？七海建人回忆起了五条悟的丰功伟绩，即使那个人并不在这里，他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即使人不在现场，也让人时常想起，然后恨得牙痒痒。
虎杖悠仁可不知道他身后的七海老师正在内心吐槽他最爱的五条老师，他将窗户开得大大的，却还是觉得不够，干脆离开房间去往阳台上吹凉风。
七海建人见状也不询问，毕竟这几天追查的事件，对于虎杖悠仁一个刚刚踏入咒术界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他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个脸上满是缝合线的咒灵，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那种……随意玩弄人类的家伙……
【操！】
刚刚推开阳台门，虎杖悠仁就听到自己脑子里猛地冒出了简短有力的音节，他从未听过两面宿傩发出这种情绪的声音。
当然了这不是说两面宿傩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事实上他的情绪比任何人都恣意，但是虎杖悠仁从来没有从两面宿傩的声音里听出过这样的情绪。
硬要他说的话，像是绝望，甚至带着丝丝恐惧。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还是准备走出去，但是脑海里的两面宿傩突然跟rapper附体一样，语速极快地在他脑海里闹了起来。
【别出去别出去别出去，快跑快跑快跑，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这个真理被两面宿傩诠释得淋漓尽致。
虎杖悠仁一脸懵逼，他顿时有些犹豫。
从情感上来讲，他肯定是不愿意听从两面宿傩的吩咐的，但是从理智上来讲，两面宿傩实力强大，突然这么慌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吧。
就在他捏着门把手，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仿佛是窗外银色的月光落在了这个东京市区小小的公寓阳台上，幻化成了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
女孩白裙白发，看起来15、6岁的年纪，一张脸上表情淡淡的，但是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柔的人。
温柔的女孩抬起眼，看到虎杖悠仁时，那双绯红色的双眼突然闪烁起来，像是满天的星星都落入其中，又像是闪烁着点点的泪光，非常动人。
虎杖悠仁不禁屏住了呼吸，他恍惚间想着——
是神明降临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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