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七日之家8
最先听到声音的是赵汶生, 他瞬间想起来外面来的人是谁，应该是小区里的小朋友，还有他们的家长, 都是来探望小圆的。
他还没来得及和潇潇说。之前一直不想打扰她睡觉。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又太明显了。
“谁呀……”赵小圆也被众人声音吵醒, 才发现自己睡到了下午。她好像听到了几个认识的声音，就起来开门。
门一打开, 一张张热情的脸出现在门外，有她在幼儿园里的好朋友，还有好朋友的家人。
“小圆, 你怎么样了？”
“最近一直下雨是有点冷，要多穿衣服。”
“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这是我和妈妈一起烤的饼干，给你。这是蔓越莓口味, 这个加了巧克力豆。”
小圆站在门口, 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本来还有些呆滞，渐渐回神, 露出笑容:“谢谢你们。”
“进来坐, 我去倒茶。”
她让出一条路, 示意大家进来。
“小圆, 你妈妈呢？”同学的妈妈问。
“妈妈上夜班, 还在休息。”小圆解释道。
“难怪……”
“我们就不进来坐了,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早点好起来。”
“几天不见, 脸色怎么差成这样？刚买的鸡, 等你妈妈醒了, 让她给你煲汤喝。”
一个邻居见往日脸色红润、像小苹果一样的小姑娘, 面无血色，惨白虚弱，立刻将自己从菜市场买回来、打算带回家炖汤的老母鸡放了下来。
“不用了阿姨……”赵小圆看着那只老母鸡，有些茫然。
“要的，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家团团还等着和你一起出去玩呢！”
“谢谢阿姨！”小圆一一道谢，大家都把自己带的东西放了进来，免得她一个小孩子还要搬来搬去。
她们探望完就走了，小圆还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谁生病了吗？妈妈生病了，还是她生病了？
她抱着那只老母鸡，呆呆看着关上的房门。
【洗衣机】:人是走了，鸡还在这里
【电视机】:邻居都好热情，到时候小圆要怎么和妈妈解释？
【花洒】:小圆妈妈只要和幼儿园老师沟通一下，很容易就会发现话里的矛盾吧
【电冰箱】:以小圆妈妈现在的状态，就算发现有矛盾也很快会忘掉，或者以为自己说了，但是现在忘了
【电冰箱】:麻烦的点就在于，一旦她知道小圆感冒，肯定要给她量体温，甚至送到医院去
【洗衣机】:早知道应该编个别的借口，不应该说感冒的
【电视机】:也不全是借口的问题，反正到处都是窟窿，拆东墙补西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水龙头】:还好小圆妈妈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点醒过来，要是她刚刚起来了，更难收场
【电冰箱】:也不完全固定，她半夜的时候就起来过，只能说今天运气还算好
【电冰箱】:我没想到幼儿园的同学还会过来探望，像这种不在计划之内的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
【水龙头】:狗听了也死了
【电冰箱】:水龙头也是龙吧，不会死的那么轻易
【水龙头】:你这么说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小脸红红
【洗衣机】:这只鸡怎么办？
【电视机】:小圆还抱着呢。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电冰箱】:养着吧，鸡在家里跑跑跳跳，还能让小圆活泼一点
【洗衣机】:鸡可是腔肠动物……
【水龙头】:我们有扫地机器人！
扫地机器人并没有发言的意思，满脸写着拒绝，虽然没人能看出扫地机器人是什么表情就是了。
【电冰箱】:到时候麻烦水哥先冲一下再清理
【水龙头】: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该做的！
【电冰箱】:已经五点多了，小圆爸爸随时可能离开，我要先去他那里
【电视机】:到时候小圆妈妈要去厨房怎么办？
【电冰箱】:只能关门了
【电冰箱】:今天他们送了不少食物、水果，还有牛奶，打不开厨房的门，小圆也不缺食物
【洗衣机】:要是小圆妈妈问小圆，大家为什么要送东西呢？小圆自己都不知道，问来问去很容易露馅吧
【电冰箱】:我在礼物上面写一个便利贴
【电视机】:这个主意不错，但现在小圆还抱着鸡站在那里。
【电冰箱】:……
季凌微只好变成黑猫，重出江湖。阳台是全封闭的，这只鸡的翅膀和腿 都被捆着。
季凌微叼了一个塑料袋铺在地上，示意小圆把鸡放在塑料袋上，避免这只鸡到处乱拉。
“猫猫想和鸡一起玩吗？”小圆托着下巴，蹲在一边。
季凌微要想办法脱离她的视线，再和赵汶生一起离开。
他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靠速度解决问题，只要他跑得足够快，小圆就追不上他。
本来还能简单计划一下，但他听到了周潇潇从床上坐起来的动静。她提前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眼神呆滞茫然。
季凌微顿时蹿进小圆的房间，再关上门，从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便利贴，又抽了一支彩笔，在纸上写:
【小圆妈妈，最近我们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上班应该很辛苦，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更加重要，希望你能早些恢复活力！】
没办法，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来圆。
这样写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小圆感冒，太容易引起周潇潇对小圆的关注了。只要周潇潇给小圆查一□□温，什么都暴露了。
周潇潇可能对自己生病无所谓，她大致了解自己的状况，但绝对无法忍受小圆身体出问题。
写完之后，季凌微才打开房门。
“猫猫？”小圆以为猫猫在和她玩游戏，见门开了，立刻跟进卧室。
季凌微又溜出去，把小圆关在房间里。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迅速把便利贴粘在那些人送来的礼物上，再冲到书房门口，变成一只蚂蚁，从门缝里爬进去，藏在赵汶生的裤腿里。
【电冰箱】:我要暂时离开一个晚上，可能明天和小圆爸爸一起回来
【电冰箱】:你们可以想想办法搞钱，再买一台一样的电冰箱或者是买个水龙头装在家里，到时候我们就能自由行动了
【电冰箱】:这样一直关着门，好容易露馅
【洗衣机】:买了新的电冰箱之后，你回来了怎么办？
【电冰箱】:到时候再说
【水龙头】:等小圆妈妈出去上班，我再搞一台冰箱回来
【电视机】:新冰箱里面是空的，也很奇怪啊，怎么可能有人专偷冰箱里面的东西呢
【电冰箱】:是个问题，但是――
季凌微还在思考，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周全，没来得及想出一个结果，已经跟随赵汶生出现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山石里。
这条隧道是从山腹里开出来的，一旦塌下去，就是整座山压了下去，生还的几率极其渺茫。
季凌微什么也看不见，维持着蚂蚁的状态，等周围有些空隙，才重新变成黑猫。他们现在正在车里，整辆车都已经被压扁了。有些结构特别坚实的地方，还留有一些供他活动的空间。
赵汶生的脑袋被落下来山石砸凹，身体也在汽车里面被压成扭曲的形状。几乎在塌陷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被砸死了。
人虽然死了，意识还算清醒。
他还想回家看看，就从山石里面往外挖。
石头、泥土、树根，各种各样的东西把周围的一切都堵死，他没有合适的工具，也不好使力，只能用双手一点点往外刨。
挖了很久，他才在泥土里刨出一条出去的路，这还是因为隧道里面的部分结构支撑起了一段供人行走的通道，他才能成功离开。
小圆那边，又没有找到猫猫，非常失望。
周潇潇醒了，从房间出来，神色空茫:“小圆？”
“妈妈，你醒了。”小圆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特别是在白天的时候。
“嗯……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周潇潇头痛欲裂，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又格外僵硬。
小圆不知道她忘了什么，也没有问，总感觉妈妈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那些是什么？”周潇潇看向客厅茶几上堆的礼物。
“都是小区里的叔叔阿姨送的，还有幼儿园的同学。”赵小圆解释，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大家都觉得她生病了？
“为什么突然送这么多东西？”周潇潇疑惑。
她起身去看，才发现那张放得十分显眼的便利贴。
她看过便利贴，再摸了摸自己的脸。
摸起来冰冷僵硬，渐渐失去了弹性。
难道她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邻居都能看出来？
想到这里，周潇潇去浴室里面的洗手台照镜子，镜中是一张苍白的脸，微微有些泛青，眼睛无神，唇色惨白，的确看起来很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还是绝症。
她应该去化妆了，化完妆再出门。
周潇潇回自己房间，在梳妆台前化妆，先上一层粉底，再上腮红，不止要涂脸颊、还要涂眼尾、额头、下巴、手臂……不需要涂得太红，淡淡扫一层，营造出血色的效果就好了。她的头发必须要盘低一点，挡住后脑上面的血洞。
周潇潇花了三四十分钟才 把妆化完，平时她基本不化妆，只会隔几天修一下眉毛，出门之前薄涂口红，现在不得不化一整套妆。
等她把妆化好，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正常多了。她顿时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忘掉的事，大概就是这个。
周潇潇化妆的时候为了避免女儿发现她的异样，把房间的门关着，化完之后才出来。
“妈妈真好看。”赵小圆专注的看着妈妈，舍不得移开眼睛。
“小圆长大以后比妈妈更好看。”周潇潇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
“妈妈给你做饭，晚上想吃什么？”周潇潇问。
“我不饿。”赵小圆摇头。她真的吃不下东西，一点也吃不下。
“不饿也要吃一点。”周潇潇正要去开厨房的门，发现门竟然打不开。
“锁是不是坏了？”
不管她怎么扭动把手，厨房门就是打不开。
赵小圆却想到了猫猫，大概是猫猫藏在里面，门才打不开。书房的门也是这样，她的房间门也是这样。
猫猫不喜欢见到除了她以外的人吗？
听说有些小动物就是比较怕生。
“晚上我可以吃水果，我现在真的不饿。”
赵小圆看向茶几上的那些东西，“妈妈你先出门吧，上班别迟到了，我一点也不饿，骗你是小狗。”
周潇潇迟疑了一下，又看一下墙上的钟，的确已经到她平时出去上班的时间了，耽搁不起。
她见那些邻居送来东西里面有水果和牛奶，就从里面拿了个香蕉，还有瓶纯牛奶，放在一边。
“饿了就吃这个，等妈妈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小圆每天都会在半夜的时候醒过来和她说话，她也习惯了女儿这个习惯。
“好。”赵小圆点头，目送周潇潇出门。
周潇潇走得太仓促，连阳台上的鸡都没看见，赵小圆见她太忙，也没说什么。
【水龙头】:小圆妈妈出去上班了，并没有找人来修门！
【洗衣机】:总算混过去了，我真是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
【花洒】:感谢噩梦空间，为速效救心丸打开了销路
【电视机】:别高兴得太早，半夜小圆妈妈还要回来
【水龙头】:想想办法搞一个电冰箱过来
【洗衣机】:首先你要有合理的渠道去买电冰箱，咱们都没有钱
【洗衣机】:虽然都备了一点黄金之类的硬通货，方便出去换钱，但是至少得是个人去换吧
【水龙头】:我去看看外面的家电城，要是有款式一样的电冰箱，就留块金子在那里，把货悄悄搬来
【电冰箱】: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监控，冰箱失踪肯定会有人查
平时倒不会有人特别注意监控，比如周潇潇出事的那个晚上，至今没有什么风波。
如果警方发现了尸体，才会调取附近的监控，调查这些事，平时不会关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赵汶生走路姿势那么奇怪，在小区来来回回几次，都没被人发现异常，是因为他不太起眼，居民看到他指不定以为他是捡垃圾的，不会特别注意。
＃电冰箱失踪小偷留下黄金＃这种事一出，监控肯定会被查的底朝天。
【水龙头】:这倒是个问题，究竟去哪里搞一台冰箱呢，要是咱们也有个变身类的技能就太好了
特殊技能要看相性，不是每个玩家都能变身。而且变身类技能非常贵，平时基本用不上，性价比不高，玩家都不会买。
【电冰箱】:不方便的话暂时搁置也行，等我回来再想办法，只要再拖过一个晚上就行了，我明天清早回来
如果要买电冰箱，玩家之中没人比季凌微更适合。他可以短暂变成人形，只需要出去换点钱，就能买台一样的冰箱回来了。
玩家们最后只好接受了这个结果，战战兢兢等着周潇潇回来，并且把厨房门关死，希望能让周潇潇无功而返。
赵小圆并不需要进食，就把香蕉和牛奶都藏起来，饼干也藏了一点，打算等猫猫出来，再给猫猫吃。
今天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记忆一片模糊，最后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当夜，周潇潇回来的时候，神色呆滞，满身鲜血，站在玄关处，站了很久。她神色茫然，只记得自己要回家，回家之后要做什么，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咯咯哒――”放在阳台上的母鸡突然受到惊吓，叫了一声。
周潇潇缓缓把头扭到那边去，什么都看不见，但知道那里有一只鸡。为什么家里会有一只鸡？
“妈妈，你回来了？”赵小圆听到声音，揉了揉眼睛。
家里的灯是熄的，水龙头已经提前关了，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要是小圆睁开眼睛发现妈妈一身血站在门口，一定会被吓坏的。
周潇潇进来的时候，木木呆呆，也没想到要开灯。< br />
“小圆，回房间去睡。”
“好。”赵小圆从沙发上起来。
“妈妈开一下灯……”
“等等――”周潇潇骤然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突然改口:“你在沙发上再睡一会儿，等妈妈洗完澡，再抱你去房间睡。”
“好。”赵小圆又想起那只鸡，搜寻了一会儿关于鸡的记忆，才慢吞吞解释道:“是小刘阿姨送的鸡，说给你煲汤喝，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改天我去向她致谢……”周潇潇说着，进了浴室。
扫地机器人本来没打算动，想到季凌微，还是把周潇潇在玄关处留下的血迹清理干净了，墙壁、鞋柜上的血迹还留着。
“妈妈，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赵小圆问，“明天早上起来我会轻轻的，绝对不吵到你。”
猫猫一直没有出现，她有些难过，一个人在家里，她有点怕黑，想和妈妈一起睡，她会很小心、会离妈妈远一点，不让妈妈发现她的秘密。
如果是以前，周潇潇已经答应了。但现在不能，半夜女儿要是翻身，发现她的后脑上破了那么大一个血洞，一定会被吓到。
“改天吧，这几天妈妈睡得不好。”
“你要是睡不着，妈妈可以给你念故事。”
“好。”赵小圆点头，能听故事也很好。
周潇潇洗完澡出来，把头发包好，再去女儿房间里给她念故事。
“一个故事就行了，念完妈妈就去睡觉。”赵小圆只露出一个脑袋，其他地方都盖的严严实实，专注又期待地看着周潇潇。
“好。”周潇潇念了一个小兔子和熊交朋友的故事，还没念完，小圆就闭上了眼睛。
周潇潇放下故事书，有一瞬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努力回忆，那种剧烈的头痛感又重新席卷而来。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现在应该去给小圆做早餐――
周潇潇去厨房，门还是打不开。
头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她蜷缩起来，蹲在地上，已经无力去管门锁的事情，明天早上给小圆在外面买早餐，或者让她带一点吃的出门……
周潇潇在厨房门口待了很久才回自己的卧室，她已经没有一点属于活人的气息，双目无神，那种冰冷死寂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异样。
【电视机】:今天晚上勉勉强强是混过去了
【洗衣机】:小圆妈妈状态越来越差，以这种状态出门工作会出问题吧
【水龙头】:要是能想办法给小圆妈妈请假就好了
【电视机】:小圆妈妈留在家里那更麻烦啊
【水龙头】:太难了
【洗衣机】:感觉我承受了一个中级玩家不该承受的重量
【花洒】:+1
季凌微已经顾不得去想未来几天该怎么办，能过一天是一天，他还在野外，周围荒凉的很。
搜救队的工作人员还在往前挖，赵汶生的车在中间部分，搜救队从两边开始挖，想把隧道彻底挖通，至少需要几天时间。
赵汶生是从侧面爬出去的，尸体虽然暂时不会被找到，但官方肯定正在确认究竟是哪些车辆被困在隧道里，然后再通知家人，等他们找到赵汶生，一定会通知周潇潇。
对此，季凌微也没有解决办法。现在还没有消息，就说明不好确认究竟是哪些车被困在里面。只要赵汶生自己和公司那边保持联系，问题应该就不大。
相比赵小圆、周潇潇，赵汶生的意识更加完整，思维能力也更加清晰。可能因为他一直在运动，一直在思考。
相较而言，他的身体也被损坏得更加严重，腐烂程度比其他两人都要深一点。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走到哪里都是一股浓烈的尸臭味。这种人走在路上肯定能吸引很多人注意，分分钟露馅。
赵汶生从山里面爬出来之后，去附近的水库清理身体，找了宽大的衣服穿上，蹭着过路的货车回家。一路周转，没有一刻休息过，总算在早晨的时候到达小区外。
他眼睛里透着一股极深的疲惫，仿佛随时都能倒下，但他还是从侧面的入口混进了小区。
【电冰箱】:小圆爸爸回来了，进了小区
【水龙头】:我已经在小圆书包里了
【洗衣机】:小圆和水龙头一起出去了，现在家里只有小圆妈妈
【水龙头】:小圆快走到拐弯的地方了，小圆爸爸在哪里？快把他拖住
【电冰箱】:拖不住了
季凌微此刻以蚂蚁状态藏在赵汶生衣服上，他的随机变身技能已经严重超过了使用时限，整个人都处于超负荷运转之中。
赵汶生这条回家的路充满了不确定性，他在路上拦的车，司机可能快也可能慢，时间可能早也可能晚。
比如现在，就正好赶上小圆出门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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