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夜晚万籁俱寂，天边挂着几颗星子，街巷内鲜少有人走动，盏盏烛火，更显寂静。
一辆马车低调的行驶在街巷内，车夫戴着帽帷，来到一家客栈后下了马车。
车夫敲了敲客栈门，许是夜深的缘故，等了会，才有人来开门。
客栈老板手里拿着盏油灯，身上披着衣服，将门漏出一条缝，看着外面的人。
车夫说话的声音有些别扭：“要两间房。”
闻言，客栈老板脸上换上一副笑脸，侧着身子让人进来。
“客官，请进。”
边说着边领着人进了客栈。
马车上的人也从车上下来了，他同车夫一样戴着帷帽，客栈老板用手上的油灯将屋子点亮，顿时，屋内有了光亮。
老板领着两人上楼，见他们在屋子里还戴着帽子，多嘴问了句：“两位客人，怎么在屋里还戴着帷帽？”
话落，车夫神色一凌，右手默默摸向腰间的弯刀，还未动手，身旁的人开了口：“习惯了，这就到了是吗？”
客栈老板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看见写着“天字房”的客房，连忙道：“到了，到了。”
“时候不早了，两位客人早些休息”
说完，客栈老板就离开了这里。
两人进了房以后，将帷帽摘下，露出两张满是络腮胡的脸，他们的头发编成辫子，垂落在肩两侧，身形魁梧。
为首的人坐在椅子上，低声斥问：“巴鲁，你刚刚太莽撞了。”
名叫巴鲁的那人，也就是车夫，闻言，立即右腿跪了下来，右手放在左胸上方恭敬道：“巴鲁知错，请大汗惩罚。”
扎格瓦摆摆手，“罢了，回去再罚你。”
巴鲁重重捶胸道，“多谢大汗。”
扎格瓦再次叮嘱，“你要记住，此次我们是偷偷来京城，做什么都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
巴鲁应了声。
眼前的扎格瓦正是西域的戎狄王，他此次来京城，正是想试探一下大魏的实力，在经历过了西域的王位之争后，扎格瓦不满再向大魏进贡。
听闻大魏的太子是位爱民如子的储君，不仅德才兼备，而且十分贤能。
若是可以，扎格瓦十分想见一见这位太子。
第二日，天清气朗。
两人仍是戴着帷帽，去了京中的茶楼，打算打听些有用的消息，茶楼里坐满了人，淡淡的清茶香飘荡在空气中。
店小二领着两人坐在一张靠窗的位子上，询问两人要喝些什么。
扎格瓦学着邻桌的人要了两杯西湖龙井，店小二让两人稍等一会，等会再送上来。
恰好楼下有说书人在讲故事，扎格瓦探过身子，靠在窗台上，津津有味地听着故事，而巴鲁就坐在扎格瓦身旁，警惕周围环境，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说书人讲的这个故事，是一位名叫李飞的将军，当时国家战乱，为了抵御外族侵略，在战场上，李飞杀敌勇猛，很快形势便逆转了回来，但皇帝受到身边的奸臣谗佞，将李飞从前线召了回来，导致战败，皇帝将战败归结在李飞身上，处死了李飞。
说书人讲到这，底下一片骂声，都在骂皇帝的昏庸，为李飞而惋惜。
扎格瓦听到此处，冷哼了两声。巴鲁不解地看向大汗，粗声道：“怎么了，主子。”
扎格瓦讥讽道：“大魏的皇帝，也犯过同样的错。”
巴鲁没有听说过这些，自然不知道扎格瓦在讲些什么，小二这时将两人要的西湖龙井端了上来。
“请慢用，二位。”
说完，小二又去了另一桌招呼客人。
巴鲁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龙井的甘冽在口中化开，起初有股子苦涩的味道，让巴鲁皱了眉，而后又变成了清甜的味道，巴鲁砸巴了一下嘴巴，评价道：“汉人的东西，就是那么复杂，不及我们的牛乳好喝。”
望着巴鲁粗鲁的动作，扎格瓦摇摇头，他在西域时，有过一位汉人老师，他跟着这位老师学会了如何品茶，他右手端起茶壶，晃了晃，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等着茶香散开，他才细细品尝起来。
周遭楼宇林立，京城的繁华让扎格瓦更加动了心思，西域人口稀少，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牛羊，他们族人只能过着游牧的生活，像这种茶叶，在西域就已价值千金。
可放在京城，不过寻常，这些巴鲁不懂，可扎格瓦却更加向往京城的繁华。
或许，有一天，这些也能属于他们。
两人在京城逛了一圈，听到的都是些市井传闻，想不到太子不久前成了婚，听说太子妃是首辅家的嫡女。
扎格瓦曾经听过祝衡的名字，当初出使西域的人当中，扎格瓦就见过他，对于他的女儿倒是未曾见过。
回到客栈，发现客栈的灯都是灭着的。扎格瓦发觉不对，巴鲁护在他身前，拿出腰间的弯刀。
从楼梯上传来动静，低沉的嗓音道：“您回来了。”
接着就是从楼梯上下来的脚步声，从暗中走出来一道人影，他站在两人面前，唇角勾起。
“大汗放心，我并没有敌意。”
扎格瓦看着他，打量了许久，随后拍了拍巴鲁的肩膀，示意他放下刀。
巴鲁防备地看着这人，颇不情愿地将刀收了起来。
扎格瓦：“你是谁？有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对面的人只笑了笑，“我是谁，大汗早晚会知道，我这次来，是想同大汗做笔生意。”
“不如，大汗同我走一趟。”
说着，右手做出“请”的姿势。
巴鲁握着扎格瓦的手，劝阻道：“不行，大汗，这太危险了。”
闻言，扎格瓦站在原地没动，他在思考，对面的人似乎也不急，给足了扎格瓦考虑的时间。
这座客栈此时只有他们三人，可扎格瓦能感觉到暗中盯着他的眼睛有十几双，就算他不答应，眼前人一句话，他们还是要乖乖跟他走，况且，扎格瓦也想知道，这人想同自己做什么生意。
于是，扎格瓦道：“好，我跟你走。”
两人被“请”上了马车，车子在京城里绕来绕去，走了很久，才停下来。
下了马车，望见牌匾上的汉字，扎格瓦面上没什么反应，只看了一眼后，便跟着人进去。
巴鲁被安顿在别处，那人领着扎格瓦去了书房。
书房里，国字脸的柳丞相迈着步子来回踱步，当看到人带到眼前时，柳丞相才停止来回走动，迎上前去，“不知戎狄王来了京城，臣招待不周。”
说着，就要唤人上茶。
扎格瓦摆摆手，“不必了，柳丞相让人将本王带来府上，总不会是为了喝茶，更何况，本王还想听听这所谓的生意是什么。”
柳丞相没想到他被认了出来，眼神瞥向扎格瓦身旁的人，眸光带着怨气，可他不知道的是，扎格瓦不仅会说汉话，就连汉字也识得，刚刚看到的那块牌匾上写的“丞相府”三个大字，就让扎格瓦心里有了计较。
只是令他疑惑的是，一国丞相，知道他来了京城，不上报皇帝，反而将他请来了家里，想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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