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涂山镇
当苏射王宫中正在进行一场君臣“探讨”的时候，
王回和商队在沿途大镇涂山镇停了下来！
“三石大哥，佘峰二哥，今天商队在镇上修整一天，你们有什么打算啊？”
金明现在已经是王回和佘峰的铁杆跟屁虫，
只要是有空闲就围在二人身边！
“没什么打算，一会儿在镇子上逛逛！”
王回笑着道。
“太好了，我也是这个打算！”
金明也笑着说道，完全没有把一旁佘峰嫌弃的眼神当回事儿！
“而且，这涂山镇是涂山县县衙所在，
我之前习文时的一位师兄恰好是这里的县令！”
“哦？”
王回看着金明，一番审视！
“三石大哥，我可是举人！”
看到王回的眼神，金明骄傲的说道。
“不错不错！”
王回笑着应道，
然后自顾自的就往镇子上走去！
涂山县距离怀荣还有三百里的路途，
如果纵马而行，最迟两天也能到，
而以王回和佘峰的骏马，可能真的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
只是王回和佘峰现在不着急赶路，
跟随者商队也不影响，反倒乐得悠然！
在涂山镇上漫步走着，
金明因为曾经在这里落过脚，
所以当了个狗头向导，
一会儿说这儿一会儿指哪儿！
一直到正午时分，
三人路过一家酒馆门口，
王回刚想进去吃顿饭，
一旁的金明却拦住了他们！
“大哥，咱们换一家吧！”
金明眼神鬼鬼祟祟四处打量，
说着就要拉着王回和佘峰往别处走！
结果就在这时，
从酒馆里走出一个揽客的小厮，
当看到一身白衣的金明的时候，
眼睛顿时冒出了一片精光！
“金公子？”
听到小厮惊喜的呼喊，
金明竟然不好意思的装起了不认识！
遮着自己的脸就要走。
“哎呀！”
小厮看到金明的同时，已经惊喜的朝酒馆内叫了起来。
“老板，金公子来了！”
就在王回和佘峰以为金明是在这酒馆赖了银子的时候，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走出了酒馆，
一看到尴尬而立的金明，
顿时笑了起来！
“哎呀！金公子来了！”
白胖中年男人一看到金明也脸上挂满笑容，
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金明要往酒楼内走。
再也装不下去的金明，
这时也只能笑眯眯的看着白胖老板打招呼。
“田老板，我这次是回怀荣路过，
正好带朋友一起来你这里吃顿饭！”
“哎呀，大才子驾到，真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
“快请进，快请进！”
一边说着，白胖老板已经拉着金明招呼着王回和金明二人进了酒楼！
直到在一处提着诗的靠窗座位坐下，
王回和佘峰才明白了金明为什么会害羞，
酒楼老板为什么会这么热情！
“题壁上诗——金明，好名字，好名字！”
王回看着墙上笔走龙蛇，
劲力迸发的字迹，
一边念一边努力的忍着笑！
一旁的佘峰也看着墙上的字，
脸上表情变幻，那冷酷感都消融了几分！
而一旁的金明则是臊红了脸，
恨不得把自己找个地缝塞进去！
而酒楼白胖老板则是一边说着两个月前金明借酒作诗的豪情，
一边夸奖金明骚年才俊，给自己这酒楼添光加彩！
王回和佘峰在一旁一边笑着附和，
一边当了回捧哏，
时不时的详细询问当时的细节，
完全不管一旁金明已经红透了的俊脸，
还有无处安防的爪子！
一直到酒菜上齐，
白胖老板才拱手退开去招呼别的食客。
王回和佘峰一边吃着菜，
一边念起了墙上的题壁上诗！
“郁垒心中事，”
王回念道。
“平暝自不平。”
佘峰念道。
“仗剑行道义，”
王回再念。
“我辈自从容。”
佘峰再念！
“好诗，好诗！”
王回嘴里嚼着东西，一边嚼一边夸起来！
佘峰这时候没有再出声，
只是看着捂着脸的金明，心情大好！
“大哥，二哥！”
金明终于鼓起勇气，
看向了王回和佘峰。
“你们就别取笑我了，这首打油诗，
就是借着酒劲儿写的，谁知道这乡下地方当成了……
哎……”
金明真是羞臊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时他一路南行历练，
看到了不少与他自小经历所不容的伤心事。
孤儿罹夫的蓬头妇人，
插草卖身的贫苦农人，
还有一身落魄的同道中人游侠儿，
尽管心中不忍，但是在给了不幸之人一些碎银。
给了同道中人一顿酒肉。
借着酒劲儿在墙上题上自己的诗词后。
反倒让他觉得自己这就是在做拯救天下苍生的游侠，
不禁有些飘飘然。
一直到上次被山匪所伤，命悬一线，
然后被王回和佘峰还有那位悄然而去的道君风轻云淡的救下，
他才知道自己现在还做不到剑走天涯，
哎！这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容易给自己加戏！
不过也因为见识了佘峰的紫金一剑，
坚定了他武道的意志！
一顿饭王回吃的有滋有味儿！
吃完饭白胖老板连钱都没收，
热情的让金明再次羞红了脸。
被王回拒绝了联络那位县令师兄的打算，
三人酒足饭饱悠然往镇子外走去。
现在是秋收季节，
一路上三人见到了许多挑着担子来镇上换生活物资的农人，
只是那褴褛的衣衫还有皱着的眉头，
并没有让王回他们感受到多少秋收的喜悦！
路旁的几个乞儿一首歌谣反倒让三人都皱起来眉头。
“秋收忙，秋收忙，秋收完了要纳粮。
老爷公子门前坐，师爷账本手中摇！
秋收忙，秋收忙，秋收完了要服徭。
老爷公子门前坐，老爹老娘还要忙！”
常说童言无忌，
这童言有时候又最是实际！
三人来到镇外后，
随便找了个方向继续走着，
当来到一座树影依依的小土山上后，
一阵喧哗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只见不远处秋收的围拢上，
几十个跪倒在地的人正不断的个几个衙役打扮的人磕头！
不自觉的，
王回的脚步就向着那里走了过去！
等离得近了，
才听清跪倒在地的人在说什么。
“大人，秋收的粮食还了饥荒，就只剩下这么点了，您不能全都拿走啊！”
一个跪地的老农哭着道。
“哼！
今年是我大苏射南征的日子，
秋后君上就要发兵！
你们不交粮就是谋逆！
再敢阻拦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一个衙役挑着眉呵斥道。
地上跪着的人死死的抓着刚打包好的秋粮，
不敢松手！
可衙役们却有些等不及了，
举着长棍，劈头盖脸就向地上的人打了过去！
一个光膀子年轻汉子被打急了，
一把夺过一个衙役挥舞过来的法棒，
一边胡乱的挥舞，
一边大叫道。
“你们这帮狗官，
你们还给不给人活路，
大王要发兵，
纳的粮我们早就交了，
你们这帮狗官收了冯地主的钱，
想逼我们把地贱卖给他，
好，不给我们活路，
那大家都别活了！”
说着，
这汉子眼睛通红，大叫着就朝几个衙役冲了过去，
而随着这个年轻汉子的暴起，
地上跪着的人有三五个也起身，
省下更多的则是继续跪在地上磕头。
只可惜，
一个普通人怎么是这些学过些拳脚的衙役的对手，
片刻，
暴起的几人就被打倒在地，
那个光膀子的汉子更是被那夺了法棒的衙役，
一边暴打，一边大骂！
“叫你造反，叫你造反！”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刚才自己丢的脸。
随着光膀子年轻人被打的奄奄一息，不再动弹！
早在王回身旁按奈不住的金明，
得到王回的点头示意，
已经飞身而出，
身形快速飞掠而过，
在衙役法棒就要落在地上躺着的年轻人头上的时候，
一把握住了那沾染着血迹的棒子。
刚才还一脸凶狠的衙役，
一下子着力，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满脸戾气的少年拦住了自己的动作，
而四周正在棒打跪地农人的另外几个衙役也听到身后的风声，
一回头，就见刚才还在出气的那个衙役竟然如断线一般从自己头顶飞过，
彭——
随着那衙役身体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几个衙役也吓的身体一僵。
不等衙役们开口，
金明已经愤怒的扔掉手里的法棒，
朝着几人大喝。
“你们怎敢光天化日行凶，曹子俊就是这么教育你们这帮奴才的吗？”
曹子俊正是金明说的那位县令师兄，
是他在怀荣求学时所拜恩师的弟子，
尽管只是恩师的记名弟子，但是也在小时候有过不浅的缘分，
算是有很深的同窗之谊！
只是现在，
金明只感觉恶心，
所谓上行下效，看到这几个衙役的样子，
金明甚至耻于与他曹子俊为伍！
随着金明喊出曹子俊的名字，
并且看那利落的身手还有一身价值不菲的锦袍。
几个衙役顿时停下，面面相觑之后，
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衙役恭敬的上前一步，
拱手恭敬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我们只是奉命催收这群懒民的欠税，
是这帮懒民先动手的！”
随着这衙役的开口，
王回也算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欺下谀上！
而同时，
金明则是底气十足的说道：
“哼，老子叫金明，你们回去和曹子俊说，小爷一会儿就去找他！”
“现在，滚……”
这……
几个衙役看到事不可为，
没敢再停留，
搀扶起地上闭着眼哼哼的那个衙役就往镇上快步跑去！
而被救下的几十个农人，
则是对着金明一阵磕头！
地上光膀汉子已经被走过来的佘峰扶坐在地，
意识模糊的耷拉着脑袋！
只是，
那满是鲜血的手掌依旧死死的抓着身旁的粮袋一角！
那，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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