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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社死现场(上)


回到首尔已经快一个月了,天气因为入秋而变得凉飕飕的,阳光却一直很好。允浩说她走以后一直下雨,现在她回来了,天气真的好了很多。

        班级里的孩子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允浩开始努力学习,成贤也比以往安静,学生们大概也因为是高三,一个个面带紧张行色匆匆,总之,这次当班主任比她上一次游刃有余很多。除了在办公室或者老师们的聚会和饭后咖啡,敏静也没有单独和民勇相处过。申智有时候会来学校送点东西或者拿点东西,有空的话会和她喝杯咖啡,这样的日子,真不错。

        难得的周末,虽然太阳已经老高,敏静趴在允浩送的大头娃娃上不肯起床。想起那次在走廊相遇的情景,她没有告诉允浩真相,那是因为,忍不住流泪的,不是她,是民勇,所以她才口不择言说自己在谈恋爱,希望能减少他的愧疚。她幻想过无数种两人再见的情景,但绝没有想过是这样。

        她以为,四目相对时,她会忍不住崩溃;她以为,狭路相逢时,她会仓皇而逃。她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还是说,她可能,早就放下了。只是民勇,这么刻薄的一个人,在她面前竟然流下了泪,这令她感到意外又难过。

        这时门铃响起。敏静不知道是谁,迅速地换好了衣服才出来,上次允浩突然过来太丢人了。

        “罗老师?”竟然不是允浩,敏静回房拿起手机,想确认下他有没有约。

        手机上是罗振义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短信,说是来拿敏静班级的学生心理测评,敏静不小心当成作业带回家了。

        “啊罗老师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敏静小心翼翼地开门,把一堆材料从门缝里递出去。

        “徐老师,学校有每个老师的档案,你也可以知道我的地址。还有,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吗?我可是开了半小时的车才到这儿。”

        “啊这个——我今天不太方便,我有客人,明天到学校再请罗老师喝咖啡吧。”

        允浩不断提醒这个世界多危险,敏静现在防备心确实有点重,况且,自从这个罗老师来了之后,学校里经常有流言说他在追敏静,虽然敏静没有收到过任何正式的邀请或是不正式的示好,但是流言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敏静!”申智突然从电梯里出来,推着俊儿的推车。

        “申智?俊儿!”敏静松了口气,那个子虚乌有的客人不就来了嘛。

        “这是?你男朋友?”申智打量着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和敏静的气质倒是符合。

        “不是不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来拿文件的,正要走。”敏静急忙解释,也是说给罗振义听的。

        “您好,我叫做罗振义,您是敏静的朋友吧?暂时还没有那么幸运成为徐老师的男朋友,但是我正在努力。”

        罗振义的行为和长相完全符合——斯文败类型。

        “什么?”敏静和申智同时惊呼。

        “敏静,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这种情况他不管吗?”

        申智抱起被吓哭的俊儿,但眼睛还在审视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罗老师。

        “啊这——申智,先带俊儿进来吧,俊儿吓坏了吧。罗老师,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这样误会的话了,也不要再来我家,我是有男朋友的。”敏静说着就把申智拉进屋里,重重地关上了门。

        “啊真是疯了——”敏静一边给申智泡咖啡一边回想刚才那个荒诞的场景。

        “俊儿!让阿姨好好抱抱,俊儿都长这么大了!”

        “敏静,那个人,怪怪的。”申智看着那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冷的感觉。

        “是吧,我也觉得,不过,你怎么会来?”

        “带俊儿去公园散步,想着你要是在家,就给你带点早餐,你不是一到周末就睡懒觉不吃早饭嘛。”说着就从俊儿的车里拿出准备好的早餐。

        “申智你太好了!李老师呢?就你带着俊儿?”敏静知道他不会上来拜访。

        “每周日是李家的男人集体活动日,无语吧?允浩不知道多羡慕敏浩很快就要出国。”

        “什么?还有这么好笑的事?”敏静被申智的描述笑到头掉。

        “啊对,你家阳台不是可以看到公园嘛,我带你去看看。”两人兴奋地跑到阳台上寻找李家男人的身影。

        “喏,穿着运动制服的那五个,啊,这是在干什么呀,是在列队吗?丢脸死了,以后他们在公园活动的话我都来你家躲着好了,别让人知道我是李家的媳妇。”申智的表情真是无语到家。

        “还挺可爱的嘛哈哈哈,我还没见过允浩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他,敏浩是长高了吧,还好快要出国了。”敏静毫无察觉到自己也曾经差点成为李家的媳妇,完全被这几人生无可恋的样子逗乐了。

        “哎,你笑的小声点好不好?楼下都要听到了——”

        申智为敏静这样无忧无虑的状态感到高兴。

        “叔叔,那个,是小婶和老师吗?”允浩本就会多注意敏静家的方向,很快就发现了阳台上的身影。

        “哪里?”民勇正在找申智和俊儿,以为他们跑去和别的小朋友玩。

        “我去——”确认过身份之后,叔侄两个互相对望一眼,差点爆粗口。

        “3号和5号,你们说什么话呢?跟着我的动作做。”顺才□□地打了民勇和允浩两下。

        “爷爷,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爸爸,干什么呀,差不多可以了,下周我们去爬山。”

        民勇和允浩你一言我一语,试图尽快结束今天的活动,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老师——你好——”

        在3号5号与顺才斡旋之际,4号李敏浩挥着手大声向阳台上的敏静呼喊。

        “哦是敏浩。”敏静更兴奋了。

        “哦敏浩——你好——”在敏静的字典里没有社死现场这四个字。

        敏静的手机响起,申智看了一眼,是允浩。

        “老师,别喊了,太丢人了。”

        “怎么了啊,我也很久没见敏浩了。”

        “你怎么偏偏今天这么早起床呢?一大早的,真是疯了。”

        “允浩你怎么啦?觉得丢人吗?”敏静本来就不是对尴尬特别敏感的人。

        “老师,拜托你进屋吧,我都丢脸地想掘地三尺挖坟自埋了。”

        “真的吗?你等一下——”敏静的公主病犯了。

        “允浩——李允浩——早上好——李允浩——李允浩——”敏静向阳台外大喊。

        敏静的声音从手机扩音器和另一只耳朵,或者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路人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以及用眼神寻找那个叫李允浩的家伙。

        此时的允浩,已经蹲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双手抱住耳朵,第一次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人来爱,直到,他手中的手机被抢去。

        “徐老师吗?是我,李顺才。”

        顺才从生无可恋的允浩手里接过手机,自说自话地和敏静讲起了电话。

        “啊?哦,允浩爷爷您好——”敏静换了尊称,看到楼下允浩正在试图抢回手机。

        “是这样,既然这样了,俊儿妈妈也在你那里,我是想,我们上来拜访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代表孩子表达下我们做长辈的歉意,这份心情,希望你能接受。”

        “哎?允浩爷爷,其实不用——”

        该死的墨菲定律。

        “应该的,我们应该当面道歉的。那么,等一下见。”

        顺才仍然自作主张地挂了电话,把电话还给孙子,带头走向敏静所在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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