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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卷


张鹤姿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送上门的一般都不是好货,不过既然答应了那几个媒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日见面的对象是申公子,媒婆丛娘说他是在霸州衙府当差的。

        申公子日落散值后过来茶馆赴约了,他入座后直接跟张鹤姿提出了要求,“张姑娘,我今日初见你,对你的外貌是满意的,我本就是吃公家饭之人,在收入方面稳定,这成婚说得透彻点,无非就是夫妻搭伙过日子,你说对不对?”

        张鹤姿赞道,“申公子您真是明白人。”

        申公子,“所以像我这样稳定的人,家里的财务一定都要通通交到我手上管理才安全,你说对吧?”

        张鹤姿干笑,“您说的极对。”

        申公子,“你与我成婚,如果你有房子,那就过户到我父母的名下,你的那些铺子也要交到我这边来管理,如果彼此的想法都不提前说清楚,那婚后肯定必定会产生矛盾,你说是吧?”

        张鹤姿假装回应,“是是是。”

        申公子,“我已过三十,父母都是年迈之人,我有义务赡养他们的,你嫁过来就是我们这边的人,该划分好的东西还是要划分好的,家里的事都由我说了算,你作为妻子必须无条件答应,免得你那边娘家和我这边婆家因为点皮毛利益闹翻,我们申家就我一个子嗣,……”

        申公子口若悬河,张鹤姿想,这凤凰男不仅相貌平平,还如此挑剔,估计得做一辈子光棍。

        纪无佲与李孜省坐在前去荆州的马车上。

        纪无佲问,“李侍郎,我们如此单刀直入荆州,岂不是被百万流民双面夹击?”

        李孜省笑了,“呵呵,王爷,荆州不是流民聚居的地方,那批扬言要出来起义的是在郧阳那地。”

        纪无佲忧虑,“百万流民,听着就觉得人数巨大,处理起来过于棘手…”

        李孜省,“呵呵王爷,百万只是个虚数,到了那边,我们要实地探查才行。”

        纪无佲感觉李孜省对处理流民此事,成竹在胸。

        李孜省和纪无佲入住了荆州知州府,在知州雷靖秘密带领下,去了郧阳那片区。

        站在郧阳高高的山间,几百里处的村寨尽收眼底,村寨里都是挨挤的草屋和简陋木房,纪无佲看着就联想到了恐怖的黑蜂窝。

        回到府邸,纪无佲问,“李侍郎,流民之地,看着就觉得恐怖,您有何对策?”

        李孜省,“对他们进行招安。”

        纪无佲不解,“招安?对付这么野蛮的人,我们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如此收拢他们,想必附近各州的百姓也无法接受…”

        李孜省笑道,“呵呵王爷,其实流民并没有他人说的那么可怕,他们之所以成为流民,都是因为躲避战乱。”

        “他们远离战争,没有人比他们更渴望和平。”

        纪无佲听着似乎也觉得在理。

        李孜省继续道,“他们表面上说起义,实则希望归顺我朝,有人管辖他们,接纳他们,困难之时救济他们。”

        “如果没有旱灾,没有饥饿,其实他们是最安分的。”

        李孜省道出了流民的真实心理,纪无佲对流民有了新的认识。

        李孜省,“郧阳那地,俯瞰那些居民房,估计也就大概万人左右。”

        纪无佲问,“那我们如何与他们谈判,他们开始会不会表现出怀疑和抗拒?”

        李孜省,“王爷,您想到和我一块去了,所以首先让他们先相信我们。”

        纪无佲又问,“如何让他们相信我们?”

        李孜省,“先安顿他们,给他们送去部分救济粮。”

        “我已知会过陛下,从豫州那边调拨救济粮,救济粮三日后送到。”

        纪无佲问,“那与他们何人谈判?”

        李孜省,“朝会上有人提过,那人叫刘通,王爷可还记得?”

        纪无佲,“嗯,记得!”

        李孜省,“他能号召人出来起义,那他就是郧阳的领导人。”

        纪无佲又问,“那我们与他在何地会面?”

        李孜省,“在老河口。”“我已派出谈判使者与他们交涉,等消息回来。”

        会面之日,刘通带着他的民兵来了,大概一千来人,他们没有统一的兵器,要么铁锤,要么镰刀,不然就是铁棍,大多人衣衫破烂。

        老河口小衙府外两边围着士兵,不足五百人,刘通持着长刀带十几个兄弟进了府内。

        纪无佲第一次看见刘通这个人,刘通脸上胡子浓密,表情严肃谨慎,能感觉到他内心性格的刚毅。

        纪无佲坐在正堂,李孜省站旁边,李孜省问道,“刘通,你可接受降服?若不降服,咱们约好时间开战。”

        刘通看着李孜省就知道对方是个狡诈的人,再看看纪无佲桃花面相,他说道,“我们只和绮王一人谈判!”

        纪无佲,“刘通,本王这次主动招安你们,你还有何顾虑的地方?”

        纪无佲说话的声音在刘通耳里感觉不到威胁和杀气。

        刘通,“不杀我郧阳百姓一人,不压榨我郧阳百姓,给我们口饭吃!”

        李孜省与纪无佲会意地对视了一眼。

        纪无佲,“杀郧阳的百姓,您说意义何在?”

        台下刘通听着答不上来。

        纪无佲继续道,“郧阳的百姓都是为了躲避战乱逃往此地,他们和本王一样向往安宁,热衷和平的生活。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郧阳人与我大明百姓祖上都是自家亲戚,都有着不可断联的血缘关系,灭自家人没有意义。”

        此时刘通表情已不像开始时那么严肃。

        纪无佲接着道,“郧阳的百姓勤劳朴实,与世无争,与我大明说着同样的语言,用着同样的文字,他们曾经创造了很多社会财富和灿烂的文化,多年以来与我大明百姓通商来往,甚至联姻通婚,邻里交好,关系密切,郧阳之地虽百废待兴,再穷酸落后,也是我大明国重要的组成部分。”

        刘通和在场的兄弟们听着内心都有了些触动。

        纪无佲,“本王不杀郧阳百姓一人,更不会去压榨穷苦得无米下锅的饥民。”

        “如果你们接受归顺我朝是真心实意的,那也应该做出表示来,接受我大明中央管辖。”

        “作为大明的百姓,要接受纳税,参与徭役,保家卫国。”

        刘通应道,“可我村民衣不蔽体,个个面黄肌瘦,拿何物来交税?!”

        纪无佲,“郧阳归顺我朝之后,本王给你们免征三年的赋税。”

        “本王已运来部分救济粮,先把郧阳百姓的肚子填饱,三日后,本王再来同你商议之后的事情,如何”

        刘通认真地上下审视了纪无佲一番,最后道,“行!看绮王为人,我刘某信得过!”

        就这样,刘通带来的那些民兵,两人两人的提着救济粮匆匆回去了。

        李孜省和纪无佲没有回荆州,停留在了老河口。

        纪无佲问,“李侍郎,郧阳归顺了我朝,那也不能一直这样救济他们,会不会给朝中粮署带来负担?”

        李孜省,“呵呵王爷,救济是暂且助他们渡过难关,以往郧阳那片地没有遭遇旱灾,他们是可以自食其力的。”

        纪无佲深思远虑道,“即便能自食其力,但到了征收赋税之时,估计也扛不住。”

        “那里都是群山围绕,平地极少,种不出多余的米来…”

        李孜省回应道,“平地虽少,但他们可以发展畜牧业,比如养山羊,还可以做轻工业,比如编织。”

        “郧阳山头众多,种不了多少田,可以种竹子,竹子可以做成很多工艺品,他们可以把竹子做成家用器具拿去别地卖,换了银子,再去买米。”

        纪无佲,“可是我大明,一直重农抑商,这样鼓励他们从商,岂不违背了我大明的治国纲领?”

        李孜省笑着答道,“纳不了粮,可以纳银,郧阳不是重要产粮之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抑商不等于禁商,任何危难之际都应允许短暂不合理分配的存在…”

        “郧阳人口众多,不仅能为我朝提供人才,更能为我朝提供人手兵力,抵抗北方野蛮势力,抚顺他们,对我朝有益无害。”

        此时纪无佲若有所悟。

        纪无佲,“那他们归顺服帖了,如何管辖?”“现都是粗民,就是个无文化的地。”

        李孜省,“建郧阳府,让他们有户籍,统一管理。兴医馆,让他们的百姓有病可医。置学堂,让他们与我朝百姓一样,有参与读书和入试为官的机会…”

        纪无佲有很多先生给他教过书,教他治国的只有李孜省一人。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郧阳没有人再想着出来造反,郧阳府不到半个月就建好了,刘通成了府里内卫统领,大府门口百姓们排着长队有序领粮米。

        宽敞的医馆来了好多看病的人,朝廷临时委派来了百来位大夫,一身补丁的妇人怀里抱着的小孩正张开着小嘴给大夫检查,老人伸出手前臂给大夫把脉,有的大夫在给病人配药,那些救济的草药陆陆续续被抬了进来。

        另一边,刚起不久的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纪无佲走在不算整洁的巷里,他的着装和周围百姓形了成鲜明的对比,路过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未婚姑娘们看着都成了花痴。

        “原来他就是绮王!”

        “哦,原来是他…”

        ……

        郧阳的百姓见着他都偷偷议论。

        郧阳的百姓并没有他人说的那么可拍,都是善良的平民。

        绮王纪无佲在郧阳的百姓眼里,他成了活菩萨。

        纪无佲,“李侍郎,看病的大夫和教学的先生都是临时调过来的,他们早晚会回到自己的原住地,空档之时,谁人来填补?”

        李孜省,“看病的大夫让他们在任职的同时,从当地招人培养医者新人,等新人学有所成了,可鼓励他们自成医馆。”

        “郧阳免税三年,三年之内,也会引来一些自立门户的医药世家。”

        “同样,教书的先生也可以培养更多的学生,从中挑选最优秀的出来任教。大明人才济济,随时有人能接受调遣过来给学生上课,王爷,这个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此地百姓归顺了我朝,学子们不仅在学业方面更努力,就连在建家立业方面,这里的人比任何地方的百姓都要积极,您看,这郧阳府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被这里的人建成,他们如此积极,足以说明他们对未来生活已经看到了希望。”

        纪无佲问,“免税三年,我父皇会准允吗?”

        李孜省,“王爷,在下都是提前上书得到圣上的准奏,才与您商讨如何贯彻政令的。”

        走着走着,纪无佲注意到一马夫,马夫在拿着一把简约的刷子给马梳理颈背上的鬃毛,纪无佲站在不远处观察了好久,最后上前礼貌的问,“这位小哥,能否给我看下您手中的刷子?”小哥看着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双手呈给了他,热情道,“您客气,请!”

        纪无佲看着手中的刷子,仔细翻看,刷子做得有些粗糙,他问,“您这刷子里黑色的毛是什么毛?”

        马夫笑嘻嘻回应他,“是猪的鬃毛发。”

        纪无佲最后还了回去,“多谢。”

        纪无佲继续走着,问,“李侍郎,这郧阳府已建成,得安排个适合的人,知府之位谁来就职?”

        李孜省,“王爷,我已请示,圣上已安排了,再过几日人就到,他叫原杰。”

        张鹤姿在茶馆等候对象庄公子,这时忽然进来了一女子,她身边还有个女婢,张鹤姿站起来,“您是…?”

        女子,“我是我表哥的表妹,嘻嘻!”

        张鹤姿愣了下,“?”

        女子,“哦,就是庄元宝的表妹!”

        张鹤姿,“哦有礼有礼,您所来何事?”

        女子,“没啥事,就是想提前看看,盛媒婆介绍的姑娘如何,今日终于见着了,嘻嘻!”

        “张姑娘,您长得挺秀丽!”

        张鹤姿礼貌道,“姑娘您谬赞了,嘿嘿。”

        女子,“我表哥家里一直做布匹生意,在咱们霸州,可是大户!”

        张鹤姿听着笑了笑。

        女子,“我表哥人也长得英俊,还很招妹子喜欢,他还跟我说过,他能一日可同时应付十个女子,呵呵呵!”

        张鹤姿,“…”

        有这样夸赞自己表哥的?这智商…

        女子最后道,“就不打扰你们,我先回去了,希望你们喝茶愉快!”说着兴奋奋的和丫鬟走出了房。

        庄元宝进来了,一身光亮蓝色的袍子,显得贵气十足,他前额左边留着几束小刘海,那刘海稍长,垂到了耳际前,还是烫卷的,颇有贵族公子风流的气质。

        张鹤姿见了立马道,“哟,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见过见过,请坐!”

        庄元宝笑道,“张姑娘不必鞠礼,您性格直爽,落落大方,这般女子,本公子第一次见,嘿嘿!”

        张鹤姿,“听说您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

        庄元宝,“是的是的,张姑娘有空可到我店里看看,若有看上的料子,本公子立马叫人送到您住处!”

        他毫无拘谨,说着拿起了茶杯直饮。

        张鹤姿,“庄公子果然大方,怪不得霸州有这么多妹子喜欢。”

        她表面欣赏,实则已没有了好感。

        庄元宝,“啊哈哈哈,过奖过奖!”

        “其实不是妹子在喜欢我,是妹子都很现实,本座的帅能当饭吃,哈哈。”

        “要是哪日我在她们面前说自己丑,她们肯定会拿砖头砸我,说我虚伪,哈哈哈!”

        一夸就飘,长得如此英俊的人,有财力,又有这么多妹子喜欢,怎么还继续找媒婆介绍姑娘?

        张鹤姿道,“这么多爱慕公子的女人,庄公子平时一定是挑花眼了,嘻嘻。”

        庄元宝,“哪有哪有,春兰秋菊,环肥燕瘦,好看的女子哪能说就是本公子的菜?也要先了解了解对方,过后再慢慢深入交往。”接着得意道,“眼下还有好几个姑娘在排队等着与我见面呢!”

        这句话暗含一种意思:你表现的不好,哥会换人哦…

        一次了解几十个,胃口也太大了,哪个姑娘适合你,自己还不清楚?无非就是仗着有钱有颜值,玩玩人家罢了。

        张鹤姿,“庄公子说得极是,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再美的人没有人品没有了道德界限,怎么看都不美…”

        庄元宝轻轻拍了下桌子,“张姑娘说的妙!”

        他没觉察出来,张鹤姿其实是在批判他。

        张鹤姿,“庄公子有没有去过茗汤温泉热浴过?”

        庄元宝,“去过一次,不过已经隔了好久没有去感受一番了!”

        张鹤姿,“庄公子,咱们相约去那边一起快活几日,如何?”

        庄元宝乐了,“一起快活?”“呵呵呵!可是那边不能男女共浴的!”

        张鹤姿,“哎,我把一边男眷的全包了,谁还敢进来?”

        庄元宝伸出了大拇指,“哈哈,张姑娘,您真是高明!”

        张鹤姿,“咱们相见就是缘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快活的青春,再说了,公子有这么多女孩喜欢,我也该有个竞争意识,这次我们前去茗汤,我请客!”

        庄元宝又拍了下桌子,“就这么定了!”

        “不过…,在什么时候?”

        张鹤姿,“明日,可有闲空?”

        庄元宝,“明日可能不行…”

        明日他约了其他姑娘的,于是问,“大后天,如何?”

        张鹤姿回应道,“没问题,马车我也给您备了!”

        …

        龚屹楷和龚广圣一起吃晚膳,龚屹楷卷着袖子,手臂黝黑,比之前矫健了很多。

        龚广圣,“儿子,眼看两座山的树快被砍光了,光秃秃的山顶,不及时种上树苗,一下着大雨,泥水可就哗啦啦的流下来!”

        龚屹楷,“爹,我不打算种树。”

        龚广圣,“不种树哪行!”

        龚屹楷,“我想种桃树。”

        龚广圣,“种桃树?”“没人去护理,也结不出半个果子来,白费力气!”

        龚屹楷,“那也比种树强,护理好了,我们青县人都有桃子吃!”

        龚广圣,“说实话,你那砌墙的每一块砖头,都是奢侈品,很耗木材。”

        龚屹楷,“但是砌出来的城墙坚固耐用,后人住一万年都不会塌!”

        龚广圣,“…”

        他无语反驳,看着儿子黝黑的手臂,他有些心疼,他想,如果儿子读书像砌墙一样积极,如今也进了国子监了。

        虽然学业无成,但人也变俊了。

        一马夫远远看着一公子和男仆过来,他认出了是庄元宝,“庄公子有礼,车上请!”

        庄元宝和男仆进了马车,他们拉下门帘,准备出发茗汤,此时,有人把一头驴偷偷牵了过来…

        庄元宝刚坐下就闻到烤地瓜的香味,他瞧了瞧,在靠近车尾角处有一纸袋,他拿起来,发现里面放了好几个烤熟的地瓜。烤熟的地瓜香气扑鼻,蜜汁都快溢出来了,他想,应该是张姑娘特地为他路上准备的,于是忍不住和男仆一起吃了起来。

        驴拉着车子出了城前往茗汤,路还算平坦。

        马车慢悠悠,经过干旱的平地,右边都是没有种水稻的地,地有些干涸了,远处坐落着着几户农家,农家外边一处,一棵桃树下卧着一头水牛,那只水牛嘴里叼着几根薯梗,慵懒地嚼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吃完了地瓜不久,庄元宝忽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男仆也感到肚子不适,庄元宝想下车去趟茅厕,“车夫,前面有茅厕不?”

        车夫回道,“我看见前边有几户人家,应该有!”

        庄元宝疑惑,“这烤地瓜是不是有问题?我们吃了都感觉要拉肚子!”

        车夫,“公子,如果您吃过鸡肉,再吃地瓜,就有可能拉肚子哟!”

        车夫回头顾着说话,不一会,车轮子压过的地面突然塌陷,两只车轮陷进了两米宽半米深的坑里。

        “额啊~!”车夫掉进了车厢里,庄元宝和男仆两人倒向了车尾。

        马车前边的那头驴,悬到了半空。

        庄元宝,“什么情况这是?!”

        “公子,我们的马车陷坑里了!”车夫说道。

        庄元宝感觉憋不住了,“快,我们得出去找茅厕!”

        庄元宝从车窗探出头,左瞧瞧右瞧瞧,几束卷刘海跟着又甩了甩,车窗可以爬出去,他们陆续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路边走来一大娘,手里抱着青菜,庄元宝问,“这位大娘,请问附近哪里有茅房?戴着竹编帽的大娘可能是个哑巴,指着左边山腰的位置,那里种有几颗石榴树,石榴树旁边有几个用木板围起来的茅厕。”

        庄元宝轻松完毕,他提好裤子,正系着腰带,不知那里飞来根冒烟的东西,掉进了脚下的粪坑里。

        什么东西?

        还没看清,“嘭!”,庄元宝一身的屎,脸上也是!

        “谁干的?!”“给我出来!谁干的?!”庄元宝怒道。

        男仆看看周围也没人,庄元宝一脸怒火,边咆哮,“有种的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庄元宝一身臭粪,只好到附近农户里借个地方洗浴。

        庄元宝在小屋里洗浴,正堂处他的男仆在和屋主说事情。

        男仆,“大爷,您家有没有新衣服适合我家公子穿的?我们愿意出钱买。”

        屋主,“新衣服?没有,我们都是种地的穷民,哪里买得起新衣服!”

        “看您家公子,跟我儿子个头差不多,我儿子的衣服,应该适合他,银子就算了。”

        男仆看见那裤子有很大的破洞,他说道,“可我家公子,不穿有破烂补丁的!”

        屋主想了想,“新衣倒是有一套,喜服,我儿到成婚那日才穿,你家公子急需衣服,可以卖给你们!”

        “改日我再去跟布庄从新定做。”

        男仆,“既然是喜服,我叫公子给你双倍银子!”

        男仆把喜服送到了庄元宝洗浴处。

        庄元宝看见衣服问,“怎么是喜服?屋主没有别的衣服了?”

        男仆,“公子,他们家仅有这套新衣了!”

        庄元宝无奈道,“这样穿这喜服还真不习惯…”

        男仆,“公子,没关系,我们是坐马车里的,别人也不会看见,到了茗汤我们再买新的衣裳!”

        庄元宝听着只好把喜服穿上了。

        车夫叫来屋主帮忙在试推车子,那头驴依然悬在半空,可能是车身太重,往前推很困难,驴也下不来,屋主说道,“看来这不行啊,我得帮您弄些沙子和石头过来垫垫!”说着回去找铲子了。

        庄元宝和男仆走出了屋子,正向马车那边过去,他看见那驴悬在半空,想了想,“奇怪,怎么是头驴?开始的时候明明看见的是马啊…”

        卧在桃树下的那头水牛看见庄元宝,突然站了起来,猛向他奔去!

        庄元宝转头看见水牛突然向自己冲来,眼看马车还陷在坑里翘着,他只能跑开躲起来,向左边山上飞奔!

        男仆追在牛后面边喊,“公子,赶紧把衣服脱了!”

        庄元宝把衣服都脱了,只穿着红色的裤子,衣服甩向了牛,衣服没盖住牛的眼睛,被牛甩到了地上,那头牛依然不放弃,继续往山上追庄元宝。

        庄元宝跑到了山顶,光秃秃的山顶们有什么可以藏身躲避的地方,他瞧了瞧前边,往山下跑去。

        那头水牛仍在身后穷追不舍,庄元宝继续跑上前边的山坡,两腿似乎没有感到乏力。

        庄元宝再次奔到了第二座山的山顶,他往另一边坡下瞧,坡下四处都是平地,想躲也躲不了,再往左边瞧了瞧,二十多米处有几棵大树,他急中生智,往那几棵大树跑去。

        庄元宝挑了最适合攀爬的一棵树,开始往上爬,树干有些滑,红色的裤子还是绢丝面料,爬到了一米高又落下来!

        “奶奶的!”

        眼看那头牛快追到跟前,庄元宝干脆把裤子也脱了,他穿着白色的裤衩,把裤子拴在脖子间,很快,他爬到了三米高树上的横杈里,气喘之余,他怕自己不慎落地,取下脖子上的裤子,系在雪白的腰间,把自己和树干绑在了一起。

        那头水牛看见庄元宝坐在树杈上,开始用它粗壮的牛角撞树,那棵大树被撞得直摇晃,庄元宝紧紧地抱着树干,怕自己被撞掉下来,他看见远处车夫和屋主在上下往山上跑,那屋主拿着长竹竿,应该是上来帮赶走牛的。

        忽然,不知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被扔到了到了庄元宝的胸前,他反应的双手捧住了。

        “啊!”

        黑乎乎的东西是蜂窝,还嗡嗡飞转着几只蜜蜂,庄元宝的脸很快被蛰了一针,他立即把蜂窝,砸向树下的水牛,那头水牛终于跑开了。

        车夫用找来的长木棍把蜂窝捅到了远处的草丛里,男仆站在树下喊到,“公子,你没事吧?”

        庄元宝的右脸肿了个大疙瘩,“赶紧给爷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水牛被屋主赶回了牛棚里拴了起来。

        庄元宝换了一身朴素有补丁的衣服,男仆在帮庄元宝涂抹屋主给的临时膏药,他右手前臂也被蛰出了几个疙瘩。

        庄元宝很恼,“今日真是丧气!”“啊,轻点!”

        他拿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肿脸,想了想,“肿成这样,几日后才消去,唉,怎么见人,也去不了茗汤了…”

        “该死的!”

        屋主帮车夫把马车推出了坑,那塌陷的坑已铺平了石头和沙子,庄元宝坐在马车里跟车夫道,“车夫,这次茗汤我们去不了了,你把我们送回原处,你再去茗汤,告知张姑娘,说我受伤了,暂时来不了,她会懂的。”

        车夫,“好的庄公子!”说着把驴换了回头方向。

        屋主稳稳接住了扔来的一袋赏金,“多谢老板!”

        马车被驴拉回去了,戴着竹编帽的大娘远远看着马车的背影,嘴里喃喃道,那是张鹤姿的声音,“真是的,大热天谁会跟你去泡温泉,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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