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林棠心疼地抚摸他。
“没有，姐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一直在欺骗你……”
“姐姐，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林棠没有说话，她沉默地抱紧他。
齐鑫的眼里蓄着泪水，他的语言是平静的，心灵是颤抖的，身体是战栗的：
“我和齐淼是双胞胎，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就本能的知道一件事——要杀死对方，所以我们在娘胎里就相互吞噬，恨不得对方立即暴毙。
最后，我们谁也没能成功杀死谁，各自带着一半的【空间传送】出生了。
我是骗你的，姐姐，我和齐淼不是有一个共同的素质【好兄弟就要守望相助】，我们从一开始就在骗你。阿诺德也是……齐木、齐焱……也是。
齐淼和我都知道，这是自然而然的，我们一出生就知道，只要对方死了，活着的那个就能得到完整的素质【空间传送】，还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我们一直致力于杀死对方。
我们的母亲一直呆在一个昏暗的洞穴里——就是储存食物的那一个地洞。她每时每刻都怀着孩子，要么就是生孩子，每半年就有一个弟弟妹妹出生。
所有孩子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挤在洞穴里睡觉，一起干活，一起被殴打。
有一天，我们的一个哥哥消失了。所有孩子里，最大的就是齐木，所以大家都问齐木，问那个哥哥去哪里了。
齐木说，他被富人接走了，以后会生活得非常幸福。如果你们的素质非常好的话，也可以去富人家里吃好的、住好的。
当时我们都没有设防，大家都很激动，叽叽喳喳地告诉齐木自己的素质。
我跟齐淼也不例外，但是我们没有说各自占有一半素质这件事，我们更加努力的想杀死对方——为了被富人选中。
然后，隔天，父亲出现了，当场杀死了除了我、齐淼和齐木之外的那三个孩子，提着他们的尸体走了。我现在还记得他们的素质【格斗】【沙化】【女鬼】。
当晚，齐木和父亲一起吃了肉。
我跟齐淼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初有多么想杀死对方，现在就有多么想让对方活着。
后来，渐渐的，我们互相成为了对方活着的动力。
在这样的世道，活着确实是需要一点勇气的。一开始，我们是为了活着而保护对方。后来，我们为了保护对方而活着。
我们的生活无聊且枯燥，日复一日，日日如此，没有什么好说的。
母亲后来又生了几个孩子，齐焱是最小的那个，母亲生了他之后就死了，父亲把母亲的尸体吃了。
齐焱有些残缺，生下来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是后来才学会的。
但最终，那几个孩子里，只有齐焱活下来了。
那天晚上，我、齐淼、齐木和父亲一起吃肉，肉很好吃。
齐焱不懂，那时他还没学会说话，估计也不懂……当时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后来就知道，他当时是懂了的，不然他也不会隐藏自己的素质【火焰操纵】。
父亲拿到钱，就会去找蒲算一次命。那次他算命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还给我们改了名字。
那个孩子就是阿诺德，当时他被改了名，叫齐垚。
阿诺德会一点符文，他联合我们一起杀死了父亲。他作为名义上的长子，继承了父亲的素质、财产，也继承了我们。
在合力杀死父亲的时候，阿诺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素质。他遵守诺言，并没有杀死我们拿去卖。但洞里储存的食物不多，他把我们赶出去了。
然后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你，姐姐。
我们刚看到你，就发觉了你的弱小。当时，我们以为你受了重伤。所以我们把你带回了地洞，不仅是因为想吃掉你，也是希望借你之手杀死阿诺德。
但阿诺德反应很快，在极短的时间内，猜出了事情的真相，甚至猜出了我们骗你过去所用的理由。他打算和我们一起杀了你。
不过第二天，你展现出的素质，让我们打消了杀死你的想法。我们之中，没有谁是特殊系的素质，大家都吞噬不了你，而把你卖掉又说不定会被灭口。
大家一致认为，你活着比死了的价值大。
然后，去找水的时候，大家就在商量第二次合作。我和齐淼心灵相通，所以我负责留下来守住你。
后面他们是怎么跟税务官合作的，我不清楚，但是也可以猜测到。
姐姐，你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
也不要想着为他们报仇，他们是死于自己的贪婪和恶意，而不是别的什么。”
齐鑫说完就闭上了双眼，林棠知道他恐怕心有死志。
“不要这么说，小星星。”
齐木睁开眼，用一种疑惑、担忧而奇异的目光看着她。齐木也这么看过她，她知道这种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关爱智障姐姐。
林棠不是圣母，她一开始对五小几乎没有感情，只是将对家人的情感寄托到了他们身上——也就是把他们当做自己家人的替身。
她一开始并没有尽心尽力地付出，但是后来，她对他们的情感发生了两次跃进。
第一次，是在她发烧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她逃亡的时候。
对于心智不成熟的人，他们发现不了事情的本质，他们分不清事情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他们只会去想自己失去了什么、付出了什么，而不去想他人为此失去了什么、付出了什么。
所以总是会把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甚至会恩将仇报。
但林棠的经历注定她不会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人，她深知人是立体的，复杂的，也推己及人地知道他人的付出是多么的不容易。
她看着齐鑫的眼睛。
“对于你们来说，富裕幸福的生活是难以企及的东西不是吗？那时我们刚认识，你们不对我说实话是理所应当的。”
“杀死一个陌生人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么做，更何况你们是在死亡和背叛中长大的。”
“据你的说法，我迟早都是要被兰德暗杀的，你们跟他的合作不过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哪怕合作杀了我，也不需要背负太多的罪恶感。”
“但你们却选择让我逃，也就是你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梦寐以求的生活，来帮助我这个仅仅只是相处了一个月的姐姐。”
“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如果没有你们，我会被税务官杀死，甚至更早之前就会死，但你们改变了我的命运，是你们救了我。”
林棠温和而坚定地看着齐鑫，“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你们永远是我的弟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
她温柔地抚摸着齐鑫，“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不要被自己的愧疚蒙蔽了，要看到事情的本质。事情的本质就是：你们爱我，我也爱你们，我没有付出太多，而你们却放弃了生命和财富救了我。”
“这才是事实。”
林棠盯着齐鑫碧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小星星，这才是事实，你们是好孩子。”
“哪怕生活在一片污泥沼泽之中，哪怕不断对面对死亡和背叛，你们仍然保了一份善意——这是很难得的事。”
“如果你们从小生活在一个好的家庭，接受良好的教育，你们又会如何呢？难道习惯死亡、欺骗、背叛和贪念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错得不是你们，你们是我的恩人，是我亲爱的家人。错得是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我，是想杀我的税务官，是剥削人民的封建皇权。”
“小星星，不要被愧疚和悲伤压倒，活着，我们一起去复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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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收到打赏，多写一点。(*^ω^*)
哈哈！你们会不会很奇怪我的人物对话为什么进步的这么快？
从一开始的“叫你小星星吧，好不好？”到现在的长对话。
我是非常不会写对话的，之前能不写就不写，尽量用剧情就推过去了。
不过看了一本书，书名叫《这样写出好故事：人物对话》，看了两遍了，做好了笔记。
我现在还只有理论基础，要不断磨练才能越写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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