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与空气为敌
郑吒双眼茫然，双臂的肌肉隆起到比脑袋还宽的程度。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楚轩立刻后退几步，做出此刻的队长很危险的姿态。
而距离郑吒最近的尼克，竟感到肺部被抽空了一般，一时竟喘不上气。
对方在立威！
一念之间，他的眼神同样变得一片茫然，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空气中开始凭空出现电火花的蓝光和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位队长在对峙，双方的队员也没闲着。一瞬间，氛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楚轩看着郑吒的背影，一脸的无可奈何，很是头疼地说道：“队长说十公里，那就是十公里，这是底线。如果你们能在明天正午之前完成任务，我们可以进行新人交换。”
尼克看了看楚轩，又看了看郑吒，后者依然一副傲气的姿态，用下巴对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也不知道眼珠子这么往下撇累不累。
“你们能出几个新人？”发问间，他的手离开剑柄，周围的电火花立刻消失了，两方的队员也都松了一口气。
楚轩毫不犹豫地回答：“九人，你们呢？”
尼克打量着对面的人。能在刚才的对峙中表现如常，对面这五个肯定是资深者无疑。
杰克没给他信号，就证明这五人中并没有精神力者，中洲队肯定把他们的精神力者藏在兰若寺里了。
六名资深者……不，己方能藏起一个来，对方自然也能。
那对方不放出交易的五个名额中，很有可能就有一名、甚至多名资深者。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这个“九”也是随口胡扯的，反正又不签合同，到时候人数对不上，他还能找主神投诉不成？
对方的资深者最少六名，最多那就没准了，说不定就是十一名。
但他绝不相信对方真的有十一名资深者。能保持这个规模的团队，对方的每一场轮回片，都得是十五人以上的。
能在那个难度中熬出来，他干脆直接跪下来求对方将自己和西娅特葬在一起得了。
可如果按六名资深者来算，对方比己方少两人，还是个新人小队，评价还比己方高不少……
那就意味着，中洲队的这个队长，会非常非常棘手……这是尼克当下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毕竟一旦开战，肯定是他扛住中洲队的队长，等待自己的队员完成收割后，再来支援。
队员吃肉，队长啃骨头，还很有可能崩了牙……
沃尔特这厮一向不服他，凭一己之力开启基因锁二阶后，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杰克表面上很尊重他，但一直很有主意，一心想成为大洋洲队的大脑，以获取更多的话语权。
利亚姆那家伙，也一向脾气火爆、性格恶劣，拿谁都不当回事。
还有上一部轮回片才进来的安东尼斯，自身就拥有诡异的能力，表面上唯唯诺诺，谁都能看出来这家伙不好相与……
他靠着西娅特无条件的支持，再加上丽萨和凯瑟琳对权力斗争不感兴趣，愿意支持主神钦点的队长，才勉强维持着这支团队最基本的秩序。
一旦他在啃骨头的时候崩了牙，谁也不敢保证那几个家伙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对方的资深者数量少，他可以强拽上沃尔特一起啃这个队长。
但主神的评价摆在那里，他又笃定这支队伍是一强拖群菜的格局。
这种格局之下，资深者数量越少，就意味着队长越强。
但对方资深者数量多的话，又有可能出现局部战场上以多打少的情况。要是西娅特出了什么意外，那他死的心都有了。
一时之间，尼克的脑子竟然不够用了，也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对方人少一些，还是希望对方人多一些。
但对方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如你所见，我们的资深者一共七人，有一名队友不喜欢出现在人前，”他笑道，“这次运气不好，进来的新人都很平庸。刨去要送给你们的两名新人之外，我们还能拿出十一人用于交换。”
“看来交换之后，我们还能剩下两个，多少还能收点保护费，倒也不错，”他边笑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的运气这么好？竟然能留下六个新人？”
楚轩平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说这六个全是资深者，你信吗？”
这一句直接将大洋洲队长噎得说不出话来。对方说得没错，人家就算实话实说，他都不会相信的。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家精神力者输了，情报上受制于人。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的战斗套出这支队伍的虚实了。
“按照电影剧情，黑山老妖派出的，很可能会是一支军队，”楚轩没理会对方的神色，“今晚我们很可能分身乏术，无法保护那群新人。所以，我打算让他们去郭北县躲着。如果敌人不仅要聂小倩，还想杀光我们，那他们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尼克愣了好一阵子，才从一开始的狂喜中脱离出来，隐约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对方不是抛弃那些新人任人宰割了，而是在逼他表态，要他也放出对等数量的新人！
如果他拒绝，对方自然不会让新人脱离自己的掌控。但今夜新人一旦有所损失，为了避免抹杀，对方都会直接和他们撕破脸皮。
不……不会等到今夜的……
尼克顾不上中洲队还在等他决策，就在聊天群里和队友们争论起来。
傻子都知道，今夜的战斗，是对中洲队实力的考核，大洋洲队一定会划水，出工不出力。如果敌人太强，用不着中洲队翻脸，大洋洲队就会迫不及待地将他们吃干抹净了。
这一步，如果尼克不跟，他们此刻就会翻脸。
当下中洲队的情报一片空白，再加上就是千年树妖也不敢保证燕赤霞没手段冲进它的老巢，现在翻脸，风险实在太大了……
但中洲队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趁着他们围攻燕赤霞，强杀大洋洲队新人后，扬长而去？
可之后呢？二十人的队伍，下一部轮回片他们要怎么办？等死吗？
难道是回主神空间后，直接将新人榨干，再冒着一千奖励点的损失，全部处置掉？
怎么看，中洲队也不是这种风格的队伍啊……如果真的是这么极端的养殖小队，他们不可能存下这么多资深者。
而且刚才的对峙，中洲队的队长，只是靠二阶基因锁就能展现出远凌驾于他之上的威势，逼得他解开二阶基因锁后，又不得不动用价值一个A级支线剧情的武器，才勉强势均力敌。
这绝不是养殖小队的队长能做到的，要知道，养殖小队，基本都是靠强化和道具混的。
“当然了，”楚轩再次开口，将他拽回现实，“我们有一位资深者，不适合正面作战。我们会派他看管新人。”
就是说，大洋洲队也能派一名资深者随队吗……
这样一来，新人的安全性确实会大有保障。就算遇到危险，资深者拖住敌人，新人一哄而散……
别说九个大活人了，就是九头猪，散在那个混乱的县城中，不停地闷头乱窜，也得抓上几分钟吧？这个时间，足够他们赶过去支援了。
这么想的话，尼克多少也安心了一些。
他随即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中洲队真的只是怕新人被战斗波及，平白负分导致和平破裂？
想到此处，一边继续和队友商量，尼克看向楚轩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但心中对这个所谓的“智者”，也多了几分不屑。
既然不愿意现在撕破脸皮，哪怕之后再反悔，当下也是要答应中洲队的。
但大洋洲队的群聊中，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派谁去？
派一个不善战斗的资深者，那边万一有什么手段，说不定就把这十个人吃干抹净了。
派一个擅长战斗的资深者，这边的战斗力就会被削弱。要知道，他们可是弱势一方！
说不定中洲队就反其道而行之，有着先干掉资深者，再去吃新人的巨大胃口。
还有那个楚轩，直接就说了，中洲队派出的是不善战斗的人。
之前他还觉得对方是在示弱、在安他的心，此刻却觉得，对方就是要他左右为难，想不清该在哪一头下注。
再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看怎么可憎！
‘想占我的便宜？有你后悔的时候！’尼克在脑海中毫无风度地恶狠狠想道。
“这个提议不错。这次新人这么多，谁都顾不过来，战端一启，确实很容易误伤，”他强作笑颜地点头，“我们也加入。这样吧，我们也派出一名资深者和九名新人。两队的新人都安置在一起，反正没有语言障碍，有什么意外，也能相互照应。”
“我们派出的是安东尼斯，就是当下不在场的那个人，”他大致介绍着，“他是上一场轮回片才进来的，只强化了一些保命的法术，没什么作战能力。”
太被动了！
脸上维持着友善的笑容，尼克心中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个楚轩撕成碎片。
他们之前经历了五次团战，不是没有过大劣势的时候，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难受。
关键还是杰克那个家伙输得太快了，什么情报都没搞到，才让他们现在这么被动。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稀缺的天赋，平日里一副善于谋划的样子，成了团队的双眼双耳后，还想更进一步做团队的大脑。
他不是没想过退让一步，以招揽对方，先把沃尔特那个混蛋压下去，甚至解决掉。
但这次需要团队动真格的时候，这个家伙反而最先掉链子了。
他心中又是一动，突然意识到，这说不定反而是个好机会。
接下来，只要中洲队按照他的设想，在战斗中漏了怯，大洋洲队一场团战收获二十颗人头，足以轰动整个主神空间了！
到那时，他尼克·苏曼，也将名扬千里！
如此大的功劳，全靠他指挥得当。而杰克却遭受了最大的挫折，大概率会彻底失去和他竞争的资格。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主动抛出橄榄枝，应该只需要让出……不，是赐予少量的利益，就能得到对方的效忠。
哪怕这效忠一时并非出自真心，但也足够他腾出手解决掉沃尔特了。
等沃尔特退场后，大局已定，再不真心的效忠，也会变成真心。
几分钟后，一个黑人就带着九名黑白不一、以白为主的新人们，穿过两支队伍的谈判地，向郭北县进发。
与此同时，在詹岚解除屏蔽的区域中，在大洋洲队的扫描下，一行十名亚裔，在领先大洋洲队约一公里的前方，正踩在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狼狈不堪地向郭北县移动。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一个浑身淤青、满脸怯懦的青年，一看就是被拿来立威的新人。
而那个行走困难的新人，竟然还背着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孩子。
那小孩轻松地爬在新人的背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手枪，一边头也不回地呵斥着其他新人快点跟上。
再看后面的新人，脸上的表情，要么是紧张，要么是畏惧，要么是愤恨，要么是兴奋，就是没有资深者该有的冷静。
最关键的是，他们全都满身泥泞、一头狼狈。这就说明，这群人整整一夜都是风餐露宿，根本没有争风避雨的居所。
这绝不是资深者的待遇，在这里呆久了，谁没有点特权思想和及时行乐的习惯？就是演戏，也不可能演这么全套的。
而唯一一个像是资深者的小屁孩，也是一副肩不能扛的样子。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大洋洲队只在新人里见过，还没一个能活过第二部轮回片的。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专业知识，全都差太远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小鬼有着某种独特的天赋，就像他们的安东尼斯一样。这样才能得到资深者的庇护。
这说明，这个小鬼，很可能真的像那个楚轩所言，强化的能力并不擅长战斗，是团队辅助人员。
耳听为虚，眼见着中洲队的那个小鬼是这副德行，尼克的心，也基本落回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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