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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晋江独发


体温虽然还是偏低,但好在没有发烧。戚束测完温度便收回了手,垂眸看向自方才醒来就一直沉默无声的鹿明茶,问道:“嗓子可有不适?”

        鹿明茶神色一怔,回神道:“并无大碍,多谢将军关心。”

        戚束轻轻颔首,又想起捡到鹿明茶时冒出的诸多疑惑,略微有些沉默。

        “此次,还要多谢将军相救。”

        鹿明茶神色认真,眼底似乎有光。戚束瞧见,蓦然想起了手底下的那群将她神化日日喊着将军神勇的兵,再瞧一眼即便是躺在干草中也不损丝毫容貌气质的鹿军师,只觉方才是火光映出的幻觉。

        “你我同僚,不必言谢。”戚束微微摇头,顿了顿,还是问出口,“鹿军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此处并非猛虎军的行军方向。”

        闻言,鹿明茶眸光沉了沉,眉眼间浮上一层冷意:“此事是我疏忽,没想到穆慷也是北疆细作。”

        “穆慷?”戚束凝眉,略作回想。她常年驻守西麓城,除却必要的军事会议很少与东麓城的官员见面,故而对很多人印象不深,一时间差点没想起来。仔细一想,才从记忆角落里找到某个存在感极低的校尉。

        此人从军五六年,一直表现平平,据说当初提拔为校尉是因为他从军时间久,这还是刘副将给她介绍东麓城各将领时嘀咕的八卦。

        “知道此役关乎北疆存亡,他便欲暗中盗取灭疆计划,解救朱烈。”鹿明茶缓缓说道。

        解救朱烈?捕捉到关键人名,戚束眸色微沉。

        朱烈,东麓城的守城主将,边关百姓人人称赞的大将军。只是,那是在十天前,他的真实身份被鹿明茶发现之前。

        朱烈真正的身份是北疆大王的私生子,因是大殷与北疆混血,在王庭中地位低下,根本无人支持。朱烈不甘心无缘王位,遂于十年前来到大殷,进入边关军队。多年汲汲营营,最终成为掌控边关防线的一员主将。

        此次入冬决战,大殷疲于南蛮北疆南北夹击,援军有限,朱烈看准了这一时机,暗中与北疆亲信密谋,企图趁此击溃大殷北方防线,携此大功劳回北疆争夺王位。

        东麓城与西麓城守望相助,若东麓城破,西麓城便会危矣,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鹿明茶敏锐,及时察觉。

        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有一丝不解,当初在发现端倪时,鹿明茶没有找同在东麓城的其他官员协助,反而书信到西麓城,与她道明缘由并寻求帮助联手除奸。

        貌似,在此事之前她与鹿明茶也只有几月一次的两城军事会议的浅薄交集,也不知这人怎么就如此轻易地给予了信任。

        戚束稍稍走了走神,很快收拢思绪。

        “留在议帐中的议事记录和关押朱烈的地点都是假的,只是以防万一,提前设下的陷阱,可我忽略了一点——前来的细作不仅身怀武功,还可能是一流高手。”

        说到这,鹿明茶的眉心蹙起几分,露出一丝自责:“穆慷发现行迹败露,狗急跳墙,挟持了我做人质,埋伏的将士本就不敌武艺高强的穆慷,有所顾忌之下,最后让他逃了……”

        “我知他想掳我回北疆王庭,恰好我身上还留有一份毒药便寻机下在了饭食中,只是没想到……这人将死也要杀了我。”鹿明茶露出一丝苦笑,眼尾垂下,眉峰微微蹙起,透着几分难受,似乎再次回想起刀尖刺破布帛刺穿血肉的痛苦。

        “军师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戚束神色温煦,温声开解道,“穆慷之事,算不得谁的疏忽,反倒是让军师受惊了。”

        “当今武学不昌,堪称入流的高手世间少有,更不要说距离宗师仅一步之遥的一流高手了,就算我们事先知道穆慷是一流高手,短时间内也难从边关寻到同等强者。”戚束声音平和如一,神色毫无异样。

        “此役,军师多次涉险,劳军师受累了。”戚束颇为郑重地行了一礼,眸光真诚。

        鹿明茶一愣,呆呆地看着认真行出一礼的戚束。那一瞬间,身披橘红火光的黑甲将军似乎变成一丛火焰,哔啵一声,明亮灼热的小簇火苗溅落在他的心上,将心尖一烫,紧接着蔓延开丝丝缕缕的暖意。

        “将军言重了。”

        鹿明茶的声音很轻,短短几个字,听起来还有几分模糊的断续,戚束下意识看向鹿明茶的脸色。

        仍是苍白得厉害。

        想到鹿明茶需要休息,疑惑也已解开,戚束果断结束话题:“大致缘由我已知晓,其余的事等回城再说。军师刚刚醒来,身体尚虚,先好好休息吧。”

        “好。”鹿明茶应声,看着戚束转身走开,看她往搭起的几块石头里塞上新柴,只觉这人一举一动,都透着令人心安的可靠沉稳。

        添上几根柴,戚束回头看了眼鹿明茶,以为鹿明茶还有什么问题,眉梢微挑,眸光里带了些许关心的询问。

        鹿明茶反应慢了半拍,还未来得及收回紧随的目光。他又不是做贼,也不必心虚,想着,鹿明茶轻声道:“将军辛苦了。”

        “无事,举手之劳。”

        扫一眼快要用尽的干柴,戚束道:“我去寻些干柴。”

        “好,注意安全。”鹿明茶咽回下意识要出口的“要去多久”,轻轻点了点头。

        注意到鹿明茶的迟疑,戚束恍然想起什么,又行至石床边,抬手解下佩刀,轻轻掀起披风一角,将刀放在鹿明茶的手边。

        鹿明茶愣住:“你……”

        “刀留下以作防身,我不走远,很快便回。”戚束说完,方才转身离开。

        鹿明茶目光怔然,愣愣地落在戚束身上,一直不曾收回,看着一身黑甲的戚束穿过明亮的火光,向洞外走去。

        洞外天色已然黑沉,在黑甲融入无尽黑暗从视野消失的瞬间,鹿明茶动了动指尖,揪住披风,幅度小小地往身上抓紧了些,悄悄缩减与衣物的空隙。

        洞窟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很多。方才不知躲在何处的寒气在戚束离开后,纷纷化作会吐露寒息的小蛇,带着寒意从领口从衣袖从裤脚争先恐后钻入,将寒冷带遍四肢,浸染进骨髓。

        鹿明茶不自觉又紧了紧身上覆着的披风,试图将溜进来的寒气驱赶。

        火堆依旧燃烧得旺盛,传递来的温度却不复方才的温暖。鹿明茶看着跃动的焰火,渐渐感觉眼皮发沉,泥沼般的困意缠附着意识,使得意识越来越沉,难以阻挡地一点一点往混沌坠去。

        戚束拖着一大堆枯树枝回到山洞时,刘副将等人已经到了,许是没见到戚束的身影,刘副将正焦急地在洞口踱步,时不时眺望一下四周。

        “将军您可回来了!”看到戚束,刘副将急忙上前,伸手欲接过戚束手中的枯枝,“这种杂活让属下来做就行,您不必劳心劳力。”

        “谁做都一样,我既先到,便提前做些过夜的准备。”戚束避开刘副将伸来的手,侧头看向东面,下巴微抬,“东南方向三里处,我归拢了一些枯枝,一会儿你领几人去搬一些回来,烧水取暖用。”

        “是!属下遵令。”刘副将连忙躬身应下,招来一名士兵,让他叫几人出来。

        “将军!”戚束甫一进洞,看见她身影的士兵纷纷站起行礼,眼神崇敬。

        “坐下吧,各自检查一下伤势。王福,你统计一下伤员情况和粮食。”

        “是,将军!”王福行军礼应下。

        戚束放下干柴,扫了一眼鹿明茶,瞥见鹿明茶已然睡着,便没有靠近。

        又要煮饮用水,又要煮布消毒,这么多人,石锅并不够用,戚束又坐回原处,继续切割石头。

        “将军,这种粗活还是让属下来吧。”王福恭敬道。

        “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戚束瞥了一眼王福被裹住吊起来的左手,“你若无事,先去将煮开的水给将士们分一下。”

        王福无奈,应“是”走开。

        将水囊装满,又烤了几只野兔分食饱腹,安排好轮值,洞内渐渐恢复了安静。

        石床边,戚束拧干两块湿布,轻轻放在鹿明茶的额头和颈部,一旁,刘副将帮忙擦拭手脚腋下。

        刚才晚饭间叫人醒来吃饭没能唤醒,才发现鹿明茶发起了高烧。现在没有药材,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给鹿明茶物理降温。

        “将军,鹿军师的温度已经降了些许,余下半夜属下守着军师便可,您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休息罢。”刘副将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关怀。

        “你们赶来之前我已休息过,倒是你,身上还有伤,去休息吧。”

        刘副将显然不信:“将军,属下无碍——”

        戚束眸光一扫,温声打断:“去休息。”

        “……是。”熟知自家将军虽待人温和但说一不二的性子,刘副将歇下劝说,想着他稍稍休息片刻,待会儿早点醒来替换将军。

        等待换布的期间,戚束抱着手臂倚靠着石壁,眼帘微阖,略做休憩。

        夜里,有野兽呼嚎,有将士的鼾声,还有守夜人踩着积雪巡逻的脚步声。

        “淮阑……”忽而,耳畔响起一声模糊不清的呢喃。

        戚束眼皮微掀,目光随之落在鹿明茶脸上。

        还没醒,只是说了梦话。

        扫过鹿明茶不知在梦里说什么,一直微弱翕动的双唇,目光顿了顿,放下手臂起身走近,从另一旁干净的石碗里拿出沾了水的小块布条,靠近因为发烧而过度干燥的唇瓣,轻轻润湿。

        随着唇瓣被细心润湿润透,双唇的主人眼睫颤动,忽而,细密的鸦羽掀开,露出尚还迷蒙的一双凤眸。

        眼神还有一些不清醒,却定定地落在戚束脸上,在看见戚束模样的瞬间,有几分讶然流露:“淮阑?”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透出一股让人一听便感觉两人相熟已久的熟稔。

        淮……阑?

        清楚听到鹿明茶吐出的两个字音,戚束眉尾下意识一扬。

        哪个淮,哪个阑?

        疑惑还未从心底冒出,戚束便将其摁灭了。不可能是喊的她。

        在此之前,她跟鹿明茶说过话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两人关系只算普通同僚,因此她从未同鹿明茶说过自己的表字。

        大概是同音之词,又或者她听岔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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