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晋江独发
鹿明茶表情微微一呆,似乎认真思考了一番。
半晌,凤眸黯了黯,失落道:“或许是吧,我确实养不好它们。”
看到鹿明茶这番模样,心底倏忽生出一丝莫名的罪恶感,戚束动了动唇瓣,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说与不说,都一个结果。不管如何,那些甲鱼,是一只都留不得了!
……
暗夜,云彩遮月。
此时已是深夜,客栈打烊,没了行人的街道也陷入了深深的寂静。
客栈三楼,一间客房的窗户悄然从内部打开。窗户开启的瞬间,一道灵活的黑影从中翻出,贴着墙壁,足下轻盈借力,身形灵活,很快在相隔数米之外的一扇窗户旁停下。
“吱呀——”微弱的开窗声,黑影动作迅速而敏捷地从窗口翻进了房间。
许是因为没有月光,房间里暗得看不清五指,一身黑衣的来人也融进了黑暗。黑影四处张望了片刻,行事谨慎地看一眼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房间主人,方才拿出火折子,悄悄点燃一盏蜡烛。
光线太暗,黑衣人只能轻手轻脚地一处处查看。
来人要寻的目标似乎并未放在明面显眼的地方,她四处找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到床榻附近。床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不规则影子,走近一看,正是目标箱子,只是上面裹着一张厚棉布,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找到。
拿开盖在上面的棉布,轻轻打开盖子,往里瞥了两眼,里面正是尚且存活的几只甲鱼。没错了,戚束点点头,小心盖好盖子。
正要俯身去抱箱子,耳尖微动,随即侧头瞥了床榻上那人一眼。
鹿明茶好像醒了。就在刚才,呼吸乱了也变重了些,手也移动过。目光掠过那只悄悄摸近床侧剑柄的手,戚束无声勾了勾唇,将其无视。转回头,熄了蜡烛放到一旁,俯身抱箱。
就在烛火熄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戚束俯身的刹那,剑身抽出剑鞘的低鸣在身后倏忽一逝,下一瞬,好似浸过寒潭般的冷冽嗓音低沉响起。
“别动。”
伴随充满寒意的两字音落,冰凉的剑身抵在了戚束腰间。
戚束微微挑眉。她现在可是来意不明的贼人,能悄无声息摸进房间的贼再怎么差也有几手功夫,杀人于梦中也是说不定的,鹿明茶不但不继续装睡,还敢拔剑。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气过人,还是睡懵了头。
“你是何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身后人起身,行动间带起些许冷风,紧接着,低沉而寒冽的男声离她更近了些。
不等鹿明茶靠近,戚束身形微晃,在鹿明茶还未反应过来的同时,从剑下旋身而出,顷刻,袖中刀匕弹出,反架鹿明茶颈侧,沉声道:“谋财之人。”
“千手阁,只谋财,不夺命,还请公子配合些。”刻意压低伪装的声音,有些粗粝的沙哑,带了些久经江湖的沧桑。
千手阁,江湖有名的盗贼组织?听罢,鹿明茶眉心微凛,想到什么,平静开口:“千手阁不是非奇珍宝物不取?阁下来我这,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呵,看你一身贵气,竟是个不识货的。”沧桑沙哑的声音嗤笑道。
“燕国前朝的匠物——嵌玉描金双凤宝箱,今日在客栈大堂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你不识货,我可不瞎。”
闻言,鹿明茶眉宇蹙紧,凤眸闪过寒意,冷声道:“阁下许是看错了。”
“看没看错,行家自知。”说罢,匕首归鞘,刀柄往鹿明茶颈侧穴位一点。
鹿明茶忽觉脑袋发沉,身子不受控制倒下,尚未阖起的凤眸,只能模糊地看到,那黑衣人轻松捞起了箱子。
“等等……”那是戚束今日才送与他的……
“借你宝箱,来日归还。”黑衣人反手往床上丢了一枚描金竹叶,抱着箱子向大开的窗户奔去,身轻如燕,翻出窗外踪迹全无。
千手盗物,有借无还。
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鹿明茶心中闪过这句话。
……
“嘭嘭!”门外忽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鹿公子?鹿公子?鹿明茶!”敲门无人应答,门外的刘铁连忙拿刀撬开房门。
“哎?鹿明茶!”看见他要找的人正躺在地上昏迷,刘铁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探到温热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边唤着名字边拍肩,试图将人唤醒。
“嗯……”片刻,鹿明茶缓缓转醒,眼睫颤动,停留在箱子被盗走那时候的意识复苏,“箱子……”
刘铁没听清:“什么?你说什么?”
刘铁的大嗓门在耳边一震,鹿明茶顷刻间清醒,记起昏迷前的一幕,眸色微寒,眉心皱起。
“刘兄何时来的,可有看到那贼人的身影?”阖了阖眼,按下心底的浮躁,鹿明茶晃了晃头,起身,垂眸缓缓将剑放回鞘中,声音平静无波,好似方才遇险的并非是他。
“呃,我刚到一会儿,并没看到贼人,”刘铁挠了挠络腮胡,说道,“我出现在这,是因为将军忽然拍门说有贼人闯入你房间叫我赶紧来看看,我这才赶到你这里。刚才我撬开门进来的时候,屋内没其他人,就一个躺在地上昏迷的你。”
“不过,虽然我没看到,将军应该是看到了,将军匆匆离开前,说了句她去追那贼人了。”
鹿明茶眉心一紧:“那贼人会武功,身手也……”
刘铁打断道:“放心,赵一赵二也去了。”
闻言,鹿明茶稍稍放下心,忽而想起那贼人临走前丢下了一样东西,走到床边,从锦被上捡起,摩挲着细细查看。
“这是……金边竹叶?”刘铁凑近一看,“来人是千手阁的小贼?”
“千手阁那群盗匪,虽说武功不怎样,翻梁上瓦和逃命的功夫确实还有些。”刘铁说着,一脸嫌弃,“之前将军擒了北疆的一员猛将,那将领身上带着兵符,为了那枚兵符,北疆雇了千手阁的人来偷。”
等了片刻,不见刘铁继续说,鹿明茶轻掀眼皮,瞥向刘铁,似是在问然后呢。
“噢,当然是没得逞啊。后来将军看那小贼年纪还小,便给了他个机会,把他丢到陷阵营里磨炼去了。”
两人聊了一盏茶左右,直到房门被人推开。
“淮阑!”终于安全将人等回,鹿明茶迅速起身,神色紧张,“可有受伤?”
“无事。”戚束摇摇头,将提着的包裹放到桌上,边解边歉意道,“抱歉,只拿回了一个箱子,那贼人轻功极好,没能捉住。”
“你没受伤就好。我本就只丢了箱子,而淮阑又已替我寻回,我还未谢过淮阑。”确认戚束没事,鹿明茶方才安下心,看向包裹中的箱子——正是下午戚束亲自买来送给他的那个。
许是见他不擅养甲鱼,今下午进城后,戚束便带他去城中商街问了许多养甲鱼的人饲养经验。后来听说冬天用暖玉制成的水箱饲养更易成活,戚束便专门买了这个暖玉打造的箱子送给了他。
想到这,鹿明茶心底微暖。甲鱼被偷他不在乎,但这箱子,是戚束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意义非比寻常。
旁边,戚束瞥一眼垂眸看着箱子不知在想什么的鹿明茶,轻咳一声,面带歉意:“对了,我追过去的时候,那贼人正在桥上往河里倒什么,等我拿到箱子,才发现你养的甲鱼都不见了。”
“我猜应是那贼人觉得累赘,便将它们倒进河里了,所以我试着去打捞了一会儿,但是……”
“你下水了?”鹿明茶似是只听到最后一句,紧张抬眼,看向戚束。
鹿明茶抓重点抓得太偏,戚束愣了下才摇头:“没有,旁边恰好有渔船,我借渔船打捞的。”
“那你的袍袖衣摆为何湿了。”鹿明茶执起火烛走近,将灯盏悬停在戚束身前,橘黄色的烛光清楚地打在颜色明显暗了一片的袖口处。
“许是打捞时不小心溅到的,无碍。”
见鹿明茶墨眉紧蹙,抿唇不语,似是不信。戚束伸出手,随意地放于鹿明茶执灯那只手的手腕处,笑看着鹿明茶,偏头问道:“可是温热?”
鹿明茶愣住,思绪断了一瞬,只愣愣点了点头。
戚束:“托杳之的功劳,我现在身如火炉,莫说沾一点凉水,去河中沐浴一番也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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