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就巧了不是
许云暖没有再出院子，只静静的等着钱掌柜那边的消息。
到了中午时分，寒烟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小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之前府中拿出去的那些东西的确是老夫人的嫁妆。”
动用女子的嫁妆说出去必定贻笑大方，眼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穆家，穆天筹明知道这种境况还执意这样做，想来穆家必定是为难到了极点。
许云暖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手，眯起眼睛道：“走吧，去见一见孙儿。”
穆尘霄正在书房之中翻阅周管家拿回来的账册，听到郁顷回禀说是许云暖来了，连忙将册子收了起来。
“匆忙赶来，可有打扰你？”许云暖缓步走近，笑意点点、眉眼弯弯。
“没有，许姑娘怎么过来了？”
“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许云暖进门，望了望桌案上已经空掉的萝卜盆栽，现在，盆里栽种了一个新的萝卜小苗苗，看上去异常的可爱。
想着，不由得怀念起之前吃的萝卜排骨汤的味道。
“什么事？”知道了皇上对他往日旧部的处置，穆尘霄一夜未眠，此时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仿佛有钢针一根一根的向里面插。
许云暖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些许不对劲，眼底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昨日来到穆家的那些人，不知道你可有安排？”
“会暂且将它们留在穆家。”那些人都已经变为奴籍，在如今穆家四面楚歌的时候，若是将他们放出去，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许云暖眼神骤然亮起：“太好了，既然要留在穆家，我可否让他们帮我做些事情？”
穆尘霄有些诧异：“你需要用的上如此多的人手？”
“自然，说起来还都要谢谢孙儿你，这可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前些时日我便和寒烟念叨过，说是想要做些小生意，身边正缺少人手，从牙行里面买人又唯恐信不过。如今有你的旧部前来投靠，自然是再好没有的。”
许云暖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穆尘霄却觉得事情难免太过巧合了些，还以为她是听说了穆家的窘境才故意这样说：“府内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和爷爷定然会处理妥当的，若是觉得银子不够用……”
说到这里，穆尘霄被许云暖直接瞪了一眼：“孙儿，我可是穆家的姑奶奶，身为你的长辈，享受你的孝敬是应当的，但也应该给予你庇护。这府中上上下下最应该无忧无虑玩耍的便是你，你且安心，有我和哥哥在，穆家必定安安稳稳的。”
穆尘霄未尽的言语被直接堵在了喉咙口，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庇护，还被要求无忧无虑的玩耍，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许云暖接着说：“那事情就这样说好了，今日我就让暮羽和寒烟将人集中起来，对了，让郁顷也来帮我的忙，他是你的贴身亲随，对这些旧部的性情应当也是有所了解，我要选出一些人来替我在外面跑腿。”
许云暖说完，直接带着郁顷便走了。
穆尘霄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有些想笑，却又感觉莫名的酸楚。不管许云暖这一次是有意解围，还是真的需要一些人手帮忙，他都记下这份情谊。
许云暖搬了个凳子在台阶上坐下，二黑就乖巧的半趴在她的腿边。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二黑身上却始终暖意融融，抱在怀里比汤婆子暖手的效果还要好。
周管家听到了动静也赶了过来，配合着郁顷写出一份名册送到了许云暖的手上：“姑奶奶您瞧。”
册子写的格外详细，不仅记录了每个人的名字、年龄、籍贯，连有什么手艺都记录清楚了。
聚在院子里的众人惶恐不安，今日一早，便有官府的人前来削了他们的军籍，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为奴。
不少人心生绝望，他们戎马半生，甚至半数人在战场上落下了残疾，没想到拼杀多年，却连简简单单归乡种田的愿望都再也难以实现。
“王海、丁山……”许云暖粗粗看了一眼挑选出了几个人。
被选出来的人连忙上前行礼，这些人中丁山伤得很重，少了一条臂膀，此时面色泛红，显然还在发着热。
许云暖眼神动了动，却并未让丁山下去休息，只问道：“刚才的名册上看，你们几个都曾经做过小生意？”
“是。”
“那好，接下来我有桩生意要交给你们，你们若是愿意，就找周管家去签订契书，月钱每月五百文，若是做得好，每三个月有一次增加月钱的机会。诸位皆是军中的好汉，应当也知晓穆家治家严格、一诺千金，也希望你们能够安心的做好分内之事。”
许云暖的唇角一直带着笑，说出口的语气也不算严格，可众人却莫名的心头颤了颤，牢牢的将她的话记在了耳中。
众人连忙去找周管家签订契书，许云暖则先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小姐，每月月钱五百文是不是高了些？”眼下许多人家每个月给下人三百文就算宽厚了，而且小姐孤身一人，以后更需要银两傍身。
“那些人都是尘霄的旧部，怎么也要多顾虑一下他的颜面，再者说那些人真的可堪大用，再多花一些也值当。”许云暖靠在窗边看向外面略有些阴沉的天气，唇角向上扬了扬，冬天到了，挣银子的时机也就来了。
半个月之后，响亮的爆竹声在距离润玉阁不远处的铺面前响起，引得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只见铺面六扇大门同时打开，露出一排排整齐的货架。货架之上，放置着一个个雕花精美的筐子，窗子里面则摆放着新鲜水嫩的各色青菜。
“咦？都到这个时节了，那芸薹怎么还如此鲜嫩？你瞧瞧上面还带着水珠呢，该不会是刚刚才收下来的吧？”
“你说什么胡话？如此冷的天气，人站在外面，耳朵都要冻掉了，那芸薹又不是铁打的，这还能长得出来？”
“这你们就不懂了，你没听说过一些贵人专门建造暖棚种植菜蔬吗？京城东南处有汤泉庄子，据说那里就有人种菜，哪怕是隆冬时节，青菜也能长出来，不过可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买得起的，那菜可比人金贵。”
火红的绸布揭下来，露出门上高悬的牌匾——四季阁。
冬日里各类青菜本就稀少，京城之中能够养得起温泉庄子种菜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四季阁一开业，立刻在京城之中引起一番热议。尤其是等人见到了四季阁的掌柜，他竟然是只有一个手臂的残疾之人。
四季阁除了各类菜品齐全之外，还有一点格外引人注目，那就是四季阁的门口处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周家人不许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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