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


麦西西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将儿子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柔声道,“宝宝在担心妈咪吗?”

        小阿朗很乖巧地靠在她的身上,点了点头,一双跟她很像的眼睛里,除了清澈,专属于孩子的天真,还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担忧。

        麦西西的心变得更加柔软,摸了摸他的头,道,“妈咪没事的。”

        听到她说没事,小阿朗更是依偎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道,“阿朗,乖。”

        这话逗得麦西西笑起来,道,“你已经很乖啦,走,妈咪给你冲奶奶喝。”

        可当她给孩子冲好奶粉,又给他洗了澡,哄他睡下之后,看着他的睡颜,又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在生下小阿朗之前,她觉得,父母跟子女的缘分,其实也是很残酷,很寡情的,甚至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来维护彼此之间的感情。

        因为不是所有父母子女之间,天生就是那种理所当然的血缘牵系。

        甚至可以说,我们是比想象中要更孤独的。

        可后来生了孩子,她突然发现,亲子关系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的。

        她对那个小小的人儿,充满了爱意,根本不需要培养,便是溢满了整颗心的。

        那种感觉是真的像是有了盔甲,也有了软肋。

        所以她也越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自己那种母亲,也不明白,沈智珵的父母为什么也是那样的。

        明明沈智珵是这么优秀的存在了,沈濡看不到,为什么潘玉慧也看不到呢?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吗?

        她心里有点堵,可知道沈智珵现在是最难受的那一个,便在给小阿朗掖好被角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智珵还在睡着,但好看的眉头却一直紧紧地闭着,像是在睡梦中,都充满了不好的事情。

        麦西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充满了难过。

        她作为他最亲密的人,自然是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的。

        在这么难过的时候,还要被潘玉慧那么说,无疑是放大了所有的痛苦。

        不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沈智珵不仅是皱着眉头,脸色看上去也很不对。

        她立刻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温度很高。

        显然是在经过长时间的疲倦,再加上痛苦之后,身体承受不住,病倒了。

        她也不敢耽误,立刻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同时自己去拿了退烧贴过来,帮他在额头贴了一剂,又将房间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智珵突然睁开了眼睛,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可等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她之后,眼神又变得柔软起来。

        “我睡了很久?”

        他的声音嘶哑。

        “没有很久,但是你在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

        麦西西握住了他的手,十分担心。

        在自己的印象里,这个男人生病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常年锻炼,而且生活十分规律,就算是再忙,也极少会熬夜,所以身体素质十分好。

        只有在遭遇极大的情绪变化的时候,才会反映到身体上。

        沈智珵应了一声,有点无奈,“怪不得有点热,阿朗呢?”

        “他已经睡下了,我刚才去看过他,睡得很好,你呢,要不要喝点水?”

        她语气温柔,跟对阿朗说话的时候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温柔上好几分。

        沈智珵却摇了摇头,“不用,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了。”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躺到自己的身边来,随后才说道,“我好像做了噩梦。”

        “梦见了什么?”

        麦西西蜷缩在他的身边,手还紧紧地抓着他。

        他顿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记不清了。”

        其实才不是记不清了,他记得很清楚,在梦里,他还是个孩子,坐在书房里写作业的时候,沈濡进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让他出去。

        他还没有来得及将书包里考了满分的试卷拿出来给他看,便看到潘玉慧冲了进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问,“你到底跟你们那个秘书是什么关系?”

        “你不要无理取闹,那就是我的同事而已。”

        沈濡气得脸色发红,眼神看上去很是狠厉。

        “同事而已?我怎么看不到别的同事跟你走那么近?再说了,给你安排这么年轻的女秘书,是不是脑子不好?不行,我要去反应。”

        潘玉慧不依不饶,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其实他们每次吵架都是这样,不管沈濡说什么,潘玉慧都根本不听,只是会不断地重复自己的观点。

        而沈智珵看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刚才还上扬的嘴角便耷拉了下来,准备拿着自己的书包出去。

        反正他们吵架,也算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可这一次,他还没有走出去,便被潘玉慧抢走了书包。

        然后仿佛是发泄一般,她将他书包里的书都翻出来,全部撕了个干净。

        包括那张考了满分的卷子,都一起在潘玉慧的叫喊声中,化成了碎片。

        而沈濡看她发疯,也不想再搭理,便打算出门,一走了之。

        可就在这个时候,潘玉慧突然一把抱起了沈智珵,威胁沈濡道,“你不准走,你要是走的话,我现在就把他给扔下楼去,让你再也没有儿子。”

        沈智珵永远都记得,那个傍晚,沈濡已经站在了楼梯上,转身朝他们看来。

        而潘玉慧将他抱起,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在栏杆外面。

        沈濡的眼神很冷,冷漠得像是根本不是看的自家儿子,而是仇人的孩子。

        “你随便,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潘玉慧,你适可而止,不要让自己一无所有。”

        他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就这么离开了。

        潘玉慧大声哭喊了几句,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让那个男人回头,便只好将他丢在了一边,然后自己也瘫坐在楼梯旁边,哭了起来。

        那一天,沈智珵头一回体验了什么叫做死亡的感觉。

        那种被至亲抱起,探出半个身子出了栏杆,而父亲只是冷淡看着的感觉,就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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