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卜
随着时间向前飞奔而去，天气渐冷，我把自己的围巾往下扯扯，哈出一口白气。
“哈--”
白气就这样出现又消失，我带好围巾，登上公交车。
每个工作日我都会在这个点乘坐公交车，车上一如既往没什么人，毕竟五条大宅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我还要走一段路才能乘到。
也许是因为靠近山的缘故，公交车往往要穿过隧道，隧道里的灯光昏暗，让我有种身处黑夜的错觉。
开了好一段距离，冷白的阳光开始从窗户散出，入眼是有人气的街道，今天本来应该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但是一个巨大的黑影上了公交车。
黑影摇摇晃晃，仿佛学着路边宿醉的大汉。
黑影走到公交车中部，开始转头。
黑影的眼睛密密麻麻，嘴巴开始张开，呼出白气。
我突然感到膈应，巴拉自己的围巾，神色如常，只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我坐在窗边，距离黑影也只不过几个座位，我看向窗外，窗户上黑影的反光影影绰绰，提醒我看到了什么。
妖怪对于视线非常敏感，一旦被盯上，那就是几世几代的事情。
公交车到站，我没什么其他的神情，又扯扯自己的围巾；黑影也跟下了车，他就这么静静地跟着我，走过一个红绿灯的街口，路过香火不断的神社。
（什么啊，）我叹口气，（神社能不能起点作用啊。）
我想起来这个是针对学子的神社，供奉的神明是天神。
这个天神指的就是菅原道真，是日本著名的学问之神，在考试季非常忙碌。
想到这里，我看向神社，里面的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那大抵是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老者，头上戴着高帽，若有若无的视线朝这里扫来。
我收回视线，装作扭脖子的样子朝身后瞥去，那个黑影仍然跟着我。
“堪解由小路桑，”就在这时，我最不想看见的人来了，“早上好。”
我回以微笑：“夏油桑，早上好。”
这个黑影如无意外，是在找附身的人，我浑身结印，让他难以找到突破口，这个时候当然不希望看见他。
不过，夏油同学是看不见吗？
我趁着交谈期间观察他的神情，他没有表现出其他怪异的表现。
啊，难道妖怪和咒灵还不兼容吗？
我回想起一开始遇见的的场静司，那个孩子浑身都是充沛的灵力。
倒是减少了二者职业的就业冲突。
突然，黑影‘唰--’的越过我，我突然浑身紧绷，但是它并没有过来的打算，就这么一冲向前，消失在我眼前。
“……”
“怎么了吗？”
虽然眼前的少女极力掩饰，但是他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我装作无奈，笑笑：“小腿刚刚抽筋了，以后可不能忘记喝牛奶了。”
夏油杰半信半疑点了点头，他刚刚感觉到有一阵诡异的气息，在风起风停后却又消散。
但是他不打算戳穿她的谎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过一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显露给她后，她却有所隐瞒，突然感到有些委屈。
我像以前那样走到班级，熟悉的黑影再度出现。
他紧紧跟着一位同学，那位同学我认识，是我们班的班长，人气很高，长得确实可爱漂亮，虽然他是男孩子，如果是位女同学倒是真的可以和玉藻前比一下，不过区别在于玉藻前的真实性别对不上号。
他对于视线也很敏感，他募的转过头，朝我的位置看去，我微愣，只得回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随后装作只是不经意一瞥的样子低下头。
关于这件事情，我的心绪复杂，虽然妖怪选择附身这种事情与我无关，但是毕竟是我引来的，我仔细想了想，果然还是妖怪针对我的pua，和我实质性的关联不大。
但是我还是一个枢纽，一个中转站，里面夹杂着牵连的成分。
我又看了一眼在座位上乖乖听课的男同学，他身上的灵力没有的场静司充沛，是一个看不到妖怪的人，不过能抵御黑影一段时间，至于能抵挡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看着他又有转头的迹象，我连忙又转过视线，假装在听课，如果讲台上老师的视线有了实体，我大概要被穿刺几千下。
下节课是体育课，我走到更衣室换衣服，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周围没有什么女同学想和我一起，大概是觉得沉闷的性格不符合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只会惹人讨厌吧；毕竟就连夏油杰都有人拉过去，在人际交往这方面他比我强了很多。
这就导致了我上体育课找不到搭档，我拿着网球拍，就这么站在边上，老师看到了也没有心思管，至于班级里的纠纷，他不放在心上，但还是好心的喊了班长照看一下我。
“堪解由小路同学。”班长朝我善意微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搭档吗？”
我本来还在发呆，但是巨大的黑影靠近，我不得不抬头，来者是我正在头疼的目标。
“谢谢，幸村同学。”
他是幸村精市，藏蓝色的头发飘动，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都是短发；我突然又想起被拉走的夏油杰，那家伙的头发比幸村精市的还要长，所以最近是有什么新的流行方向了吗？
“啊、”
一个网球飞来，我一个不注意让它落网。
“抱歉。”
我想任谁都不喜欢敷衍了事的人吧，看着笑容一如既往地幸村同学，非常想感慨他宽广的心胸。
“没关系，”幸村精市没有因此皱眉，身后的黑影让我不得不转移视线，看到了笑容闪闪发光的同志。“堪解由小路同学的网球技术不像是入门级别。”
他捡起网球，清脆的发球声音让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就这么一来一往，不知道是不是幸村同学考虑到我还是个女孩子，因此没有为难我，我们就按部就班打到了下课。
我捏捏发酸的手腕，把网球拍放回到篮筐里，幸村同学此时就在我旁边，周围的人也不多，我伸手打算就这么让结印消灭黑影，但是灼热的痛感把我的手狠狠打回去。
“！”
我有些愕然，幸村同学听到刚刚的动静转头过来，我又换回平时的表情。
“刚刚你肩膀上有树叶。”
说完我眼也不眨抿嘴微笑，然后把手捂住赶忙走开，一直到更衣室我才敢拿出手来。
发红的手面表面开始有黑色的物质沉淀，手面发肿，就连碰一下都会剧痛无比。
附身的妖怪不能直接抹除吗？
我皱眉，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不过更衣室也不是能久留的地方，我厌烦的‘啧’一声，换好衣服，把手面内翻，紧贴身侧。
庆幸的是受伤的手是左手，我身处角落，就算夏油杰在旁边我也能自然表现和平常无异。
剧痛一直在折磨我的神经，熬到放学我才敢稍微放松。
“尹川？”
安倍晴明打断我的神游，我回过神把手放在膝盖上，盘腿坐着有个好处，桌子的高度可以挡住手的异常。
我笑笑：“我知道了，今天的任务会好好完成的。”
他皱眉，想要说出什么来，但是还是闭了嘴，我没在意这些细节，只是一脸深仇大恨的面对桌前的木牌。
“对了，”我神色无异，“你知道会附身的妖怪吗？”
安倍晴明虽然正在专注眼前的任务，但是还是可以分神给我：“很多妖怪都会附身，这种妖怪想要清除，就必须从附身的人上下手。”
我装作不在意但还是在听的样子点点头：“那你知道怎么解决这种妖怪吗？”
安倍晴明看着木牌，但还是回答：“这就需要除妖了，不同于直接驱逐、击败、封印，而是独立于外的除妖。”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安倍晴明叹气：“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我皱眉佯装不解：“说什么？”
他定定看向我，召唤雪女出来：“你的手，上面有很重的妖气，受伤不浅吧。”
我一脸无辜，雪女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轻轻拿起我的手，看到受伤情况后皱眉更深了。
我抚摸她白嫩的脸颊，不出所料脸红了，我笑笑，在她皱起的眉心处轻柔地触摸。
“尹川。”
这是叹气一般的安倍晴明，我耸肩放下右手，乖巧地任雪女为我除秽包扎。
今天的任务依旧是拜托了安倍晴明完成的，雪女把我送到阴阳寮门口，嘱咐我好好去休息，我一向对美人很有耐心，乖巧应下后，看她消失在眼前。
但是我总是有很多心思，除妖、结印，没有一个不是我关注的，在手被狠狠灼伤的前一秒，我清楚的看见了妖怪与人类之间的‘缘’。
这给我提供了新思路，毕竟除妖需要找除妖师，除妖师在a线活动隐蔽，但是除缘就只需要找另外一个人了，虽然他在a线过得也非常凄惨。
我因此在b线找到民间传说里的人物—“夜卜”。
我看着面前的人，很难把他和祸津神勾连起来，毕竟神明过得可没这么贫穷。
“有什么事？”
对方开门见山，神情冰冷，在黑夜里的那双冰淬过的双眼让人震慑。
我倒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用a线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神明的灰色地带，我拢拢身上的外披，夜寒露重，我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斩‘缘’，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曾经看到过他在a线斩缘，不得不说a线的父亲为了把自己的关系砍尽也是费尽心思。
夜卜不是夜斗，但是会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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