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斯温好看的眉峰微微皱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阿呆手里的能量丸，细细打量。

        颜色一如他认识的那样暗红，闻起来有一丝药物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记得阿茨德家族在发布这款药的时候宣称，研究了多种巨型动物的血液构成，想方设法提取精华，精心研制而成。

        他记得近些年产量有所递减，这次生存挑战赛中，或许阿茨德家族成员也带着寻找能量丸新配方的任务。

        斯温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抬眸温声问阿呆：“你感觉……哪里奇怪？”

        阿呆从兜里掏出另一颗，放在自己的手心，用另一只白皙的手细细摩挲，思考着，组织着语言，慢慢跟斯温讲：“这个丸子……给我一种很强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我饿的时候也会想吃它。但是，靠近嘴边的时候……怎么说呢……”

        阿呆细密的长睫毛卷翘着，忽闪忽闪的，睫毛下清澈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或许可以这么说，当我靠近它的时候，给我一种很强的排斥力，让我不是很开心，但是又不是那种要变高的愤怒……”

        斯温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呆，听着她的诉说，专注又认真，他思索片刻，引导着问阿呆：“你可不可以形容一下你的感觉？所有感觉到的都说出来，不用介意是什么……”

        太阳渐渐已落下，一轮如钩的弯月升起，周围燃起了火堆，光明又温暖。

        在火光照耀下，阿呆漂亮的眉心微微皱起，在斯温的引导下思考着，目光时而迷惑，时而清澈，她慢慢讲：“……我会觉得想离它远一些，离远了又感觉不对，胸口有些酸酸的，再靠近些，又会微微刺痛，本能想离开……离远了吧，也会觉得胸口痛，好像痛得更厉害……”

        斯温深邃而悠远的目光落到阿呆眼睛上，额头前，试着总结道：“……你说的，会不会是难过，伤心，或者说伤感？”

        “伤心……什么是伤心？”阿呆眉心继续皱着，反问道。

        在比较深入地接触阿呆以后，斯温渐渐意识到，阿呆虽然变身后能力巨大，但平时，她总是懵懵懂懂的，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对于情绪的感应有些迟钝，总是直来直去，有什么就直接说，坦坦荡荡，但是明白自己和别人的情绪，对她来讲有些困难。

        斯温回忆着阿呆的过往，说：“伤心，经常是当你失去什么的时候的感受……你有没有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人和东西？”

        阿呆目光一下子明朗起来，皱起的眉心散开，她恍然大悟般道：“我想起来了，在地球养我长大的婆婆去世时，我好像有过类似的感受……原来这个叫作伤心。我懂了，谢谢你，斯温。”

        她笑容明媚地拍了下斯温的肩，表示感谢。

        力度很轻，带着阿呆独有的温度，斯温一怔，仿佛有羽毛划过胸口，想抓住，却转瞬即逝。

        阿呆摸摸肚子，随即双臂伸展，交叉放在脑后，舒展了下身体，说：“我吃饱了，困了，想去睡了……”

        斯温回过神来，叮嘱她道：“既然这个能量丸让你伤心，那你就先别用……至于伤心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提取了动物血液的缘故……这个我们可以以后再研究。”

        阿呆展颜一笑，又窸窸窣窣在兜里掏了下，把剩下几颗递给他：“那你先保管，我也没有用……噢，对了，除了生火……”

        “生火？”

        艾玛刚才不放心，追着要去找卡洛琳谈判的肖恩而去，这会儿可能谈判接近尾声，一个人先回来，正好听了个结尾，“什么生火？”

        阿呆精巧的下巴稍微一抬，示意渐渐要熄灭的烤肉用的蓝色火焰，解释道：“这个能量丸，我可以直接把它捏成碎末，然后加进火里，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燃很久。”

        艾玛恍然大悟：“我之前还奇怪这个火为什么是蓝色的……现在明白了，能量丸里有能量石的成分，可以直接作为能源。不过这种用法……”

        她朝阿呆伸出大拇指，“这种用法也只有你能发明出来。听说肖恩他们家族，需要特别大型的机器，才能切割能量石，你用手指就能碾成碎末……”

        艾玛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不愧是柯妮希神裔。”

        阿呆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斯温补充道：“能量丸烤肉烧掉后，好像伤心的感觉就少一些了。”

        斯温点头，表示明白，温声道：“阿呆，你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太阳躲在乌云后面不出来，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连续几个大晴天过后，终于迎来了让人没那么愉快的雨天。

        艾玛头上顶着一个用树叶扎成的帽子，见阿呆起来后，递给她一个同款树叶帽，并给她戴在头上，衬得阿呆精致的小脸只有巴掌大，越发显得可爱。

        肖恩正在做早餐，煮着一大锅野鸭蛋，配上阿呆的追随者们从营地四周搜集来的果子，红色黄色绿色相间，看起来倒也丰盛。

        见俩人起床，他忙招呼：“早上好啊，过来吃早饭。”

        艾玛陪着阿呆，迈着轻快的步伐过来，人未到，俏皮的赞扬声先来：“跟着阿茨德厨神就是爽啊，前几天我整天生吃各种绿色的草和果子，都快吃吐了。”

        肖恩憨厚地笑：“你们喜欢就好。对了……昨天真是谢谢你。”

        他递给艾玛两个煮好的野鸭蛋，面露感激地说。

        艾玛朝他眨眨眼：“没事，互相帮助嘛！”

        肖恩这个人不善言辞，昨晚在斯温的提醒下，意识到自己这波交易亏大了，怒气冲冲地去找自己堂妹卡洛琳理论，却在对方的三言两语下，被反驳得说不话来。

        幸好艾玛随后跟了过来，嘻嘻笑着，却巧言令色地说着噎得卡洛琳无语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谈判是肖恩跟你的约定，现在莱特殿下来了，我们队伍的领导权自然就从肖恩交给了莱特。政权的变动，自然也导致规则的变动，肖恩跟你的私人约定，我们可不承认。”

        卡洛琳不甘心地问：“领导权是莱特殿下，柯妮希神裔同意吗？”

        艾玛眨眨眼：“不信，你自己去问问阿呆啊？”

        阿呆与柯妮希神裔这两个天壤之别的称呼，清晰自然地划出了亲疏远近。

        当时阿呆与斯温正边吃烤肉，边相谈甚欢。

        卡洛琳甚至眼尖地看到，阿呆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夹给了斯温。

        她自然无法真正地去找阿呆理论，只能不甘心地再次问：“那我现在交给你能源石，你能保证咱们的约定一直作数吗？”

        艾玛摊摊手，坦诚道：“不能保证每个细节一直作数……但是，我们毁约的话，你又能怎么样呢？生存挑战赛，本来就是鼓励大家竞争的一个比赛，这个竞争，当然也包括各种谈判，是展现我们领导能力和军事能力的一个竞争。”

        卡洛琳问：“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交给你能源石？”

        艾玛眨眼：“不交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退出了。何况……”

        她看着卡洛琳咬着嘴唇，一只手按着紧急联络器，想要退出的样子，补充道，“我们能保证的是，除了我们几个，对了，还有艾伦……嗯……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这样好了，我们能保证你一直跟在我们身边，只要阿呆能力允许，你的名次不会低于第十。”

        卡洛琳明艳的面孔精彩万分，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悔恨万分，一会儿又憧憬万分……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从自己贴身的地方掏出来三颗能源石，万分不舍地交给了肖恩。

        而此刻，肖恩掏出这三颗晶莹剔透的蓝色能源石，递给阿呆：“给，这个是你紧急时候的备用粮。”

        “好。”

        阿呆嘴里塞了个大半个鸭蛋，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一般。

        她随意地擦了擦手，接过能源石，顺手搁自己贴身兜里。

        与这几个从地球接她回来的小伙伴们，柯妮希阿呆已经建立了十足的信任，他们给什么就接着，不问前因后果，也不用多加感谢。

        总之，这几个人从来不会害他，而是尽自己最大所能，百般照顾她。

        而她自己，自然也会尽自己能力去保证他们的安全。

        一会儿，斯温也起来了。

        几个人边吃早饭边商议计划。

        斯温看看天，问艾玛：“这雨，会下成暴雨吗？”

        艾玛摇头，十分肯定：“不会。看天气应该一整天都是细雨，下午可能停。”

        斯温看向大家，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们参加生存挑战赛呢，最初目的是赢得能源石。但是我看这片区域物产丰富，很适合我们进行探索和锻炼。所以，我提议，我们往别的地方走走。”

        肖恩跟着点头：“嗯……我也想去寻找点食材，地球上的存货不多了，在我自己培育出来之前，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替代品。”

        艾玛也赞成，她环顾四周，看着四周忙忙碌碌的阿呆追随者们，问：“那这些人……该怎么办？”

        斯温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个红色的小果子，擦了擦自己的修长的手指，把问题抛回给艾玛：“格豪斯家族是我们诺伊星军事方面的中流砥柱，艾玛格豪斯，不知道你有什么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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