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的家
送全正思出门，看她叼着油条往外冲，孙端寅塞给她一把雨伞。
“端寅，下午我早点下班带你去补习班看看，顺便去看看新房子散味散得怎么样了，你在家好好学习，有什么不会的你就问钱霁明。”
全正思一边撑伞往车上跑，一边回头看站在门口的孙端寅，大声叮嘱他。
“我知道的！”孙端寅在大雨倾盆中高声回应，眼里堆满笑意，瞧她莽莽撞撞开车出门。
早餐是他早起出去买的，钱霁明修仙根本不吃早餐，全正思赖床，家里总要有个人早点起来。
关了门，听得楼上趿拉拖鞋的声音，孙端寅就知道“仙人下凡”了，他倒了一碗豆浆放在桌上。
钱霁明咪瞪着眼睛，一看就是通宵了，眼睛长久找不着焦距，手在桌上摸索了几下才摸到碗的边缘。
一口热豆浆下肚，他喟叹一声，“家里多两个人，还真挺好的。”
感觉精神稍稍恢复，他注视着孙端寅，举着碗从边缘看他坐在餐桌边，青皮头长得挺快，从那次回月塘见他，好似就过了一个礼拜，这头发跟打了生长素似的，长势喜人。
“诶。”钱霁明再往嘴里送了口热的，补充了糖分，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要不你和思思就住我这儿得了，也别去沿江路那边了，省得再搬家。”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却见对方射过来的眼神，同为男性，钱霁明隐隐看懂了他藏在眼底的刀锋，顿时失笑出声。
又来一个。
“怎么？想跟思思过二人世界，嫌我碍眼了？”
钱霁明撕了一根油条丢进嘴里，油腻的感觉让他灌了酒气的胃翻涌出滔天巨浪，于是干呕出声。
装逼不成反丢脸，他讪讪地丢下油条，用豆浆压下反胃的感觉。
但嘴上还是欠揍的话往外秃噜：“你还真不是第一个把我当情敌的，就是说吧，到最后思思找的也还是我。”
下雨天逗小孩，闲着也是闲着。
“她知道你的心思吗？要不要我帮你说说？”
孙端寅吃完最后一口油条，一抹嘴，如狼崽子般目光炯炯，勾起的唇似乎在诉说他的蠢蠢欲动，“你去说。”
“呵呵！想得美，我才不会帮你，我就是要让你憋着。”
什么乖孩子啊，就是个狼崽子。钱霁明摇摇头，这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两人针锋后，一早上都没交集，中午孙端寅用手机点了外卖，还不忘给钱霁明捎带一份。
时间刚过五点，抓耳挠腮地写完一道数学大题，孙端寅就收到全正思的电话，说要来接他。
雀跃着把书一收，孙端寅出了房门，看见钱霁明正在夹黄焖鸡，是他中午点的外卖。
“哟，看来是思思要来接你了？”
钱霁明嘴欠是常态，孙端寅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他一边穿鞋一边问：“晚饭给你带什么？”
“不用管我，我晚上出去吃。”
一上车，全正思就让孙端寅联系陈意年，“你问问小陈同学这会儿在哪，咱们先去补习班看看环境，再去新房子瞅瞅，最后一起吃个饭。”
孙端寅发了微信过去，陈意年秒回随时恭候。
“他说就在鑫茂商场附近，让我们直接去找他。”
“行！”全正思一甩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插入湍急的车流中。
陈意年冲从停车场过来的两人挥挥手，拎着三杯奶茶晃了晃，再一一发到他们手中。
“这大热天的，喝点降温解暑，正思姐上班辛苦了！”
“小陈同学真是体贴！”全正思喝了一口又凉又甜的，感觉喉咙都清爽不少。
陈意年得意地撞了撞孙端寅，躲在后面悄声说：“寅哥，你学着点，追女生还是要看我。”
“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思多用在学习上，就不用天天被你妈念叨了。”孙端寅用力将吸管插/下去，陈意年默默远离他。
补习班租了商场背后的一套独栋搂，四层楼房，每一层都有三四个教室，装修得有模有样。
踩着亮堂堂的瓷砖，全正思不住地点头，前台的老师尽职尽责地跟全正思一一介绍。
“我们这里是从国外引进的教学模式，针对学科薄弱的同学有专门的提高训练还有课后辅导，像家长辅导不了的，也可以送到我们这里来。”
“基本都是小班式教学，一个班级最多只有六个学生，保证每一位同学都能照顾到位。”
全正思问：“有没有针对高三生的高考冲刺班？”
“哎哟，那你可找对地方了！”老师激动地拍手，指着宣传墙上一溜的照片，“这些都是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一流名校学生，甚至还有高考540，复读后考上清华的！”
这番话下来，全正思心动了，但还不忘问孙端寅的意见，“端寅，你觉得怎么样？小陈同学也是在这里的，你们两个一起上下学还有个伴儿！”
“寅哥，马上暑期班开了，咱们哥俩就能天天见面了！”陈意年一想到这儿，就很激动。
老师见拍板儿的还是全正思，于是卯着劲，“您弟弟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学文科的！不过他哪些方面比较薄弱我不太清楚，端寅，你想补哪几科？要不咱们搞全套的吧？”
“不用，只要数学和英语就好。”孙端寅摇头，提出自己的想法。
文综和语文他从高中以来就很不错。
“文科啊，文科数学就很重要，必须得搞上去，英语这个就是基础要打好，每天记背单词是必须，我们会给学生一本单词册，让他们把惯用词汇和短语记牢，对写作文、翻译和选择题很有帮助。”
“行，那就先这么定下来，明天来试课可以吧？”全正思拍板。
“当然当然！明天周六，正好有班，八点半上课，别迟到了！”
从进补习班到决定试课，也不过四十分钟，全正思招呼着两人，“走，咱们上新房去看看，装修完了我也还没去看过呢！”
得了孙端寅眼神的陈意年立马心领神会，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思姐，我就不去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呢，晚了她又要说我出去鬼混，我先走了啊！思姐，寅哥，明天我们补习班见哈！”
看着跑走的陈意年，全正思摇摇头，“你这同学还真挺好玩的！对了，你跟他好像是差一届吧？怎么会玩到一起？”
“他高一的时候被人欺负，我帮了他一把。”孙端寅轻描淡写。
实则没那么容易，因为陈意年长相出挑嘴巴又贱，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孙端寅高二的时候下午逃课去做兼职，碰见陈意年被隔壁民高的混混按着打。
看见他穿的同款校服，孙端寅明明走过去了，却还是不忍心出手管了事。
一对多，虽然是赢了，但也挂了不少彩。
甚至那段时间之后，一直被那群人堵着，约了不少次架，也起了很多次冲突，直到他被小刀划伤腹部，进了医院，他们被警察给带走，才息事宁人。
自此以后，陈意年就敬奉孙端寅为老大，鞍前马后忙活着。
孙端寅一开始很不适应，后来，陈意年也是逐渐走进孙端寅的内心，成为好朋友。
“原本还怕你独来独往没有朋友，现在有小陈同学在，我也就放心了。”
全正思对陈意年的存在很是满意，打开新房的指纹锁，一边说：“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别忘了提醒我给你录指纹。”
“铛铛铛！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怎么样？”全正思扭头，两人目光相对。
她背着光，身上透出柔和的光晕，在眼里都是熠熠生辉。孙端寅咽了咽唾沫。
我们的家，这四个字，落在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兜不住，快要软了腿。
一股名为喜悦的情绪直冲大脑，孙端寅眨了眨眼睛，仿佛这一切都是幻觉。
明明还在那野兽笼子般的地方生存，现在却站在透亮的家里，即将开启新的生活。
她酣酣热热的高兴，直笑到脸上，传到孙端寅的心里和脸上，他展开嘴，露出痴笑。
风吹荡着，窗帘飞拂，像梦一般，眼前的人是个圆太阳，散发着光芒，孙端寅浑身暖呼呼的。
“端寅！快来！”全正思不知何时跑进了一个房间，探出个脑袋唤他。
孙端寅迅速抬脚，顺着声音快步走过去，在房间门口伫立。
“这就是你的房间啦！怎么样？还满意吗？”
简单的房间，陈设普通，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连着书柜的桌子，就是全部，等着主人来将它填满。
“这张桌子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你可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啊！”
全正思极为满意地拍着桌子，坐在书桌上。
阳光总是眷顾明亮的人。
孙端寅上前一步，也被圈在光晕之中，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我喜欢，很喜欢……”
养在身边的少年，下颌的边缘有了肉感，精致的五官与短寸的野，撞出来的漂亮，轰轰烈烈。
撑着下垂眼，亮澄澄的眼睛，透出的情感浓烈又澄澈。
从张开的嘴巴到浅浅眨着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生出如懵懂小狗的可爱来。
全正思怔楞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刺手的头皮上摸了摸，念了一声。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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