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厚重的乌云压在稻妻城上方，轰隆起阵阵的雷声。这是自然的雷暴，然而在天守阁内部，同样也有一个地方在闪耀着雷光。

        那是一具新生的躯体，她的眼底掠过道道紫电，不断承受来自身前之人所授的法则。

        过了很久，她眼底的雷霆才逐渐平息。

        新生的「雷电将军」静坐着，倾听影所讲述的，有关于她乃至她们的一切，稻妻的未来，被誉写在了一张绚烂的蓝图上。

        她对影只有一个问题：

        “放弃□□意味着无法回头，你当真不后悔吗？”

        “你的存在就是我的答案。”

        影凌空而坐，那把带着历史伤痕与磨损的「梦想一心」收敛起一身紫光，安静地待在她的膝上。

        这幅新生的将军人偶，并没有花费她太多的时间，有了第一次失败的经验之后，她做起来倒是更加得心应手，只不过，她的目的却早已改变：她想要的不再是一个存放神之心的容器。

        事实上，在她发现初代人偶的眼泪之后，她就开始重新寻找「神之心」存在的意义。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意义。

        她不再需要「神之心」了。

        于是她把这件物品交给了神子。神子的脸上越来越多地出现笑容，她自己自然是很喜欢看神子笑的，只是她明白，在众人面前的笑，多半是狐狸的假笑。

        只有在自己面前，狐狸才会敛起虚伪，与她亲近。拿过「神之心」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是带着笑的。她记得神子说：“你就不担心我转手把这东西卖掉吗？”

        “你明白神之心的价值，就算要卖，也得找到价值与它相配的交易品才行。那绝非易事。”影很认真地回答她。

        神子对她笑，言语之间仍然带着面对她时的孩子气：“这话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哦！”

        影实际上很清楚，神子就算真的找到价值相匹配的交易品，也不会轻易将神之心交付出去的，除非，那个交易品与自己有关。

        神子对待自己，从来都是真心诚意。恐怕在她眼中，能跟自己的神之心交换的，也只会是跟自己有关的事物吧。

        只是……

        影想得有些出神。

        神子是知道自己正在造新的人偶的，但她不知道，自己准备抛弃□□，踏入「一心净土」之中。

        她一定会很难过吧，如果知道自己要毁掉□□。可是有什么可难过的呢，这幅身体本也就是真为她重塑的。

        这世上有什么可以难过的呢？

        倘若现在离开，神子会不会永远记住这些日子来的心情呢？

        我与她，恐怕难再相见了。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大概也只能是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定格吧。

        她不会难过的，一定不会。

        毕竟曾经的那只爱趴在自己肩头的小狐狸，也成长为了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大人呀。

        影笑了笑：那么，就让这份感情，保持在现在最美好的样子吧。

        销毁肉身之时，影莫名想起那天跟神子一起看见的那对男女。

        责任——

        我接过神职，不得不替人民守护稻妻。

        然而神明向来孤独，甚至在灾难来临之时，神明不得不孤身应对。因为世间无人能替神明抗下天罚。

        我纵有无穷无尽的时光，却也无法抓住那一刹的永恒。或许在我接过那把「梦想一心」的时候，也为自己带上了无念无执的镣铐吧。我已不知下次相见是在何年何月，「一心净土」里没有时光，没有执念，没有牵挂，我们可能千年之后相见，我们可能永远不相见。

        所以——不必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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