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第207章
现在，沉舟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这些人绑架“蓝姚”的目的不是为了绑架勒索，赚一笔款子。从刚刚蓝瑶和手下面简短的交流来看，蓝姚是作为某种道具而必须的存在。
——这可不是换个人随随便便就能顶替的场合。
留给惊云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那些人揭下沉舟的面具，暴怒的凶徒们会作何反应，几乎不用猜也都能够预料到。
依照蓝瑶的性格，也许会把沉舟剁碎了喂狗。然后把他的眼珠子寄给崩溃的惊云“留个纪念”。
“…你们的计划，你们的目的，通通都告诉我。”
再下定决心之后，我突然咬着牙说道。
其他三人皆一脸惊讶，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改口。
“如果你想让我协助你们，首先就得对我坦诚一点。”我说：“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全部计划，不然无法配合。”
向宇把手放在我的肩头，像是想阻止我更加深入地介入这场战斗，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默许我的选择了。
“蓝瑶约王文礼今天在这里见面。”
惊云斟酌一会儿，大概是他想救沉舟和想完成任务的心情占据了上风，保密义务终于被他丢到一边，他说：“王自从告病休假后，深居简出，他周围保卫森严，滴水不漏。这次是一个机会，而且恐怕是唯一的机会——这将是他在出国前唯一一次离开自己的住宅。”
“你们想突击抓住他？不走调查流程了？”我惊讶道。
“来不及了，必须在他出境前把人控制住。”惊云额角砸下一大滴汗，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次行动“上面”并未批准。
这是惊云赌上自己全部职业生涯，独断专行的冒险。
…这一切值得吗。把自己的仕途搭进去？
而且他对抗的是权倾一时的王文礼，也就是说，如果办不到对倒对方，或许不仅仅是工作，连命还有没有大概都悬。
这样值得吗？
惊云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他毫不犹豫地说：“必须抓住王文礼，他的罪行罄竹难书。”
他锐利的双眼里迸射出一往无前的光芒。
正规的调查流程迟迟没有进展，这逼得惊云不得不擅自行动。
我猜测道：“上面是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扳倒王文礼？”
惊云点头。
“如果有更确凿的证据，如果铁证如山，或许上面就能更快地下定决心。如果时间允许，我们也想慢慢调查，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够用，明天一早的飞机，据线人说，他这次出行安全有省厅的人直接派公，安进行保护。”
惊云说。
…也就是明天想在机场逮他估计是不可能了。上面的派系之争看来也非常激烈，有希望王倒台的，自然也有希望这把保护伞继续安安稳稳在其位谋其政的。
这才是逼着惊云孤注一掷的主要原因。
“…你们知道蓝瑶打算做什么吗？”
我又问。
惊云摇头。
果然，即使是他们，要刺探到这次会面的情报，大概也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摸清楚蓝瑶的目的？对他们来说或许太难。
因为还有很多事，惊云他们这一方势力其实并不知情。
大概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他们才把我喊过来。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别人距离蓝瑶稍微近那么一丁点……
那显然只有他的双生子，和他一起经历过骇人听闻迫害，最终却又分道扬镳的双胞胎弟弟蓝姚了。
这个世界上，也许蓝姚才是最了解蓝瑶的人。
起码，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我可以吗？
我很怀疑。
我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蓝瑶，就像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姑姑和蓝锗一样。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我问。
“突击，击毙王文礼。”惊云说。
沉舟呢？其他行动人员呢？惊云他自己呢？
显然，他们的牺牲都可以在理性的计划中直接忽略不计。在理性的视角下，最坏的结果也仅仅是不能活捉王文礼。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连他们的死都不必纳入“最坏”的考虑。
可是我不想这样。
我敬佩沉舟和惊云这样的警察，军人，又或者什么特别的调查官。
我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不应该因为王文礼那种烂人，而牺牲在这里。
我从沉舟的眼睛里读出过他对惊云的依恋，我也从惊云的表情里看出过那种无法说出口，无法传达给对方的深情。
简而言之，这两人甚至都没有捅破窗户纸，我可不想看到他俩就这么be。
下定决心。
我救不了蓝瑶。
我救不了。
我没有能力从地狱里把他拉出来，甚至如果我尝试这么去做，蓝瑶可能还会很厌恶。
但是我有能力救这两个人。
我不能让他们的人生在这里画上休止符。
“我知道了。我帮你们。”
最终，我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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