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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42章


最近这段时间,总有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往我脑子里钻,看来我过去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至于为什么会忘,我倾向于姑姑大概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通过专业人士对我下过一些暗示。

        不从这个方向来看,无法解释为什么我的记忆是断层的,蓝锗曾经说,我有整整一年不认得他,但我自己并没有这段记忆。

        从近期脑海中零星回播的片段来看,蓝锗并没有说谎,我真的忘记了很多事。

        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可爱,代价是忘掉一些东西。

        ……是这样吗。

        我垂眸,眼睛的焦点投注在茶杯里竖立在水中的一根茶梗上。在某些文化里,茶梗垂直地竖立在茶水中,似乎象征着某种好兆头。我舀了一勺糖进去,这种奇怪的喝法,似乎只有我自己能够消受。

        “吱吱——”昨夜那只受伤的松鼠醒了,正发出不安地叫声,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放下茶匙,从书桌边离开,披着衣服蹲在沙发边,松鼠躺在一个藤编的野餐篮里,这是我临时给他布置的家,虽然,从人类的审美来看,这个小家既温馨又可爱,但这终归是我作为人来说,一厢情愿的看法。松鼠并不买账,他焦躁地试图从篮子里跳出来,可是他的腿断了,因此只是一遍又一遍摔落在柔软的垫子上。

        我放了些坚果在他旁边,然后退开,远远地观察他。

        这只聪明的松鼠很快理解了自己的处境——腿断了,在陌生的环境,有人类,但那个人类似乎不打算伤害他。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很快地埋下头,把坚果塞进自己嘴里。

        我笑了起来,自言自语:“也许你的伙伴在等你,我该听蓝锗的话,把你送回去,是吗。”

        松鼠吱吱叫着,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既然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了思路,索性也就不再看那堆卷宗。我披了件衣服,去了隔壁的画室。画画现在对我而言更加自由,一幅画可能画了半年,也只是粗粗打上一个草稿,或者抹了两笔颜料。一大堆杂乱无章的速写,有的是未完成的废稿,有的还算有模有样。偌大的画室内摆着好几个画架,蓝锗对于这些画具,一向是我要多少给我买多少。

        他似乎很赞同我培养一个兴趣,就他自己而言,也许是因为复杂的身世,从前弱肉强食的少年时代,他没有余力去培养哪怕一个相对普通的爱好,这一点来看,我比他幸运一些。

        我下巴撑着双手,发了一阵呆,盯着不久前完成的,蓝锗的一张肖像。

        这是简单的素描,甚至有点过于不用心,蓝锗标志性的锐利眼睛,笔挺鼻梁,我都草草几笔带过,唯有那种睥睨一切的神色,描绘的栩栩如生。

        我只用彩铅给这副图草草加上了唯一的色彩——一双深邃的,碧绿的眼睛。

        单从这副肖像来看,蓝锗倒不至于又那么惹人烦,甚至还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的。我的画笔似乎偏好他的眼睛,整张图里画得最认真的,还是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却又玩世不恭的绿眸。

        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这种人相处。

        如果不是兄弟的话,还好说得多。

        一旦牵扯到兄弟……

        一切的热意、暧昧、汗水和纠缠,便瞬间染上了背德的色彩。一个受普通教育长大的人,难道会对这样的迷乱和不洁无动于衷吗?

        我的心脏,每晚都会因为他而惊悸。

        他越是不受常伦约束、为所欲为,我就越是被他拖入迷情的漩涡。

        我盯着画,画上的蓝锗似笑非笑,薄唇微勾,似乎在嘲笑我。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苦恼地自言自语。

        我在画室里坐了一下午,正好到晚饭时间,蓝锗忽然说,要带我出去吃。

        我嫌出门麻烦,立刻装病,蓝锗只有对这种借口格外上心,他立刻喊了医生过来,医生检查过后,附和着我的意思,建议不要出门。我有一点低烧,医生认为是感冒引起,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昨晚蓝锗没戴套的缘故。

        蓝锗让人都下去,只吩咐做点清淡的晚餐送回来。我和他在书房里呆着,我披上了一条软毯,坐在炉火边看书。

        蓝锗百无聊赖,他想找我说话,但或许是自己忽然回忆起昨天晚上我如何恳求,他都一意孤行地直接干进来,导致我今天发烧,因此态度上低声下气了一点,他拿了本画册给我,说:“新买的。”

        我接过,翻了一下,觉得喜欢,于是道谢。

        他真的好喜欢送我画册,他送给我的画册垒起来能堆满一间房了。

        蓝锗顿了顿,又没话找话,说:“那只松鼠呢。”

        我知道他根本无心关注那只松鼠的死活,只是非要寻个由头逗我说话。我揉揉眼睛,说:“在我房子里,大概在睡觉。”

        “这样。”蓝锗看着我,应了声,眼睛里有淡淡温柔的光。

        房间里沉默下来,他终于决定去做自己的事。我用余光瞥见他从后面的壁橱里取出一支长枪,开始做保养。

        给枪做保养是一件男人味十足的事,尤其蓝锗来做的时候:他抚摩枪杆的手,简直像在抚摸他的爱人——我不禁又想起那双手是怎样在我光裸的背和足上摩挲,让我蜷缩成一只虾米,给我带来电流一般的麻痹感,想到这里,结果臊得我自己脸先红起来。

        蓝锗浑然不觉,当他沉浸在自己的爱好里时,他专注得可怕。

        直到,我听见咔哒一声,刚刚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狙击枪,恰好被装上最后一个零件。蓝锗见我抬头,于是问:“想试试吗。”拿着枪冲我晃晃。

        我摇头如拨浪鼓。

        他却自言自语道:“该抽个空,教会你用枪。”

        “我不要学。”我断然拒绝。

        “如果我哪天死了。”蓝锗皱眉,说:“唯一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起码应当懂得怎么扣扳机。”

        我的情绪一下子上来。

        我讨厌他这么说。

        这么冷漠、事不关己地宣布自己生命将在某天终结。

        我抿着唇,不理他,蓝锗看出我的不快,却没有调侃或者奚落——这是他通常对付我发脾气的办法,而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最近常有感觉,应该早早安排自己后事——”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打断他,脸色微微发白。

        我知道他就是随口说着吓唬我,可是我很害怕他这么说。

        我不敢想象哪一天蓝锗不在时,我会怎么样。

        也许会崩溃的。

        蓝锗是这个世界上,于血缘、于感情、于肉体,和我最亲密的人。哪怕向宇也没办法比得过的——我唯一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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