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95章
我走向他，雨越下越大，他戴上兜帽，表情藏在雨衣的兜帽下，令我看不真切。
“听说你在找克朗沙·让的画。”
他说。
我笑了。
“你应该知道，我开不出好价钱。”我边说，边往路边的小店走，我没带伞也没穿雨衣，必不能像他一样杵在雨中装逼。
他没料到我竟然转头就走，措手不及的男人跟上我的步伐，口气急切了一点，这个人并不是专业的跟踪狂或者绑架犯——只有蓝锗那种人才精于此道，他能被我发现，就很能说明他的问题。
题外话，如果是专业人士来找我，我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和对方对线，我会赶紧跑回向宇的公司，那里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
“我和你透个底，”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焦头烂额，他说：“我不想把画卖给陈玉，他们开价太低，欺人太甚。我的东西都是好货，我想找个懂得它们价值的人……我知道向总也在找这个人的真迹，只要你们出这个数。”
他比了比手指头，我皱眉，说：“五十万？”心里暗讽不如去抢银行。
依我看，就是因为这人狮子大开口，惹恼陈玉，陈玉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强抢。
“五百万。”他咽了口口水。
我冷冷地朝他笑了一下，说道：“再见。”
“等等——”他见我真要走，急得一把拽住我，过大的动作幅度让他的兜帽滑下来，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秃头，平凡老男人的模样，他就已经匆匆把兜帽戴回去。
“我需要500万，只要有这笔钱，我就能逃离这里，出国安家，500万对你们来说不是很随便的一笔小钱吗！？”
他的语气充斥着一种想当然。我已经能够理解为什么陈玉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
这种无赖真是令人恶心。
“去柬埔寨也是出国，去瑞士也是出国。”我挑眉看他，说：“从那个作家的历史地位，所享有的艺术声誉，和作品所蕴涵的艺术价值来看，卖掉它，顶多能让你去东南亚玩一圈，懂我意思吧。”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但仍然不肯放弃，说：“如果没有价值，你们老总和陈总怎么会四处派人收集！？”他越说，语气越大，仿佛提高声调就能说服我。
“如果真的有价值，”我不耐烦地驳斥他：“就不会只有两个人想收这玩意。陈总为什么对这个画家感兴趣我不知道，但我们老总只是心血来潮。而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你还找得到第三个愿意接盘的人吗？”
他被我说中心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开个正常点的价格，我还能帮你一把。否则……”我轻笑一声：“你就和陈总好好商量去吧。”
“这是我的名片。”我从名片盒里取出一张制作精良的名片交给他，“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顺便一说，我们这边的心里价位——”
我还没说完，他气急败坏地打断我。
“五十万！不能再少！”
“贵了。”我摇头。
这场价格拉锯战才刚刚开始，而没多久，他就投降了。
“三十万——”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买不买！？”
“成交。”我点点头，指指不远处的银行。
“我就在银行等你，你带着你的画，过来找我，我现场给你转账，你要提现也很方便。”
我说。
三十万不必惊动向宇，我自己就出得起这笔钱。
早年间挂在画廊的那些画，陆陆续续还有进账。
我背着向宇买下来这个不知名作家的又一画作，这下，我疑心这个人仅存于世的作品都集中到了向宇，陈玉和我手里。
晚上，我独自在家，观察这这副油画，从颜料的使用上，看不出什么独特之处，从画法来看，也是最普通的匠人手法。
而陈玉（以及他背后的蓝锗——一个对艺术毫不在意的男人）和向宇（又一个对艺术不感兴趣的男人）竟然愿意花钱？
这副画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我叹了口气，那些放大镜，开始仔细研究画在角落里的那朵破碎的六角玫瑰。
出现在克朗沙·让作品中的破裂玫瑰纹章，是类似于作者签名一样的东西，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中国书法作品落款处总要落下的那一方红印。
当然，西方人不常这么做。
这才显得这个纹章有些特别。
像家徽，可是这个寒酸的画家并不被宫廷贵族所供养。
我拍了几张照片，点开万能的搜图软件。
在冲了好几个软件的vip后，我的搜索总算有了一些头绪。
“不为人知的邪恶宗教！”
一个乡下小服务器上假设的bbs论坛，已经很有年头了，上一个用户访问时间还停留在两年前。总体看上去，就是一个崇拜神秘学，玄学，巫术等天方夜谭故事的中二人群集中地。
过去它可能红火过，可是现在，全网连bbs都找不到几个了。
我点开这个贴。
在耐心地浏览完不靠谱的传言，秘闻和鬼故事后，终于在文章的底部看到了这个血红的，六角玫瑰纹章。
贴图的人很好心地配上了一段说明小字。
“十九世纪初流行于德国东部的神秘教派，信奉永生，喜欢用奇怪而残忍的手段进行生祭”
(https://www.skjvvx.cc/a/26039/26039953/5178372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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