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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师兄妹


“还是一千比一?”

        君大小姐有些诧异地问道。

        她下山时带了两个锦盒,小的那个里面装的是细软,价值约万两;大的那个是零散的金银,不足千两之数。

        小的押的是朝闻台头名,大的押的是那位小师弟夺不了头名。侍女下注后回禀,前者跟注的有百两到数百两不等,而后者下注的人虽多,一眼望去都是一二十两凑兴的居多。

        侍女心中暗道:若不然当真押个上千上万两,明晃晃地告诉天下人,这是要跟系舟山结仇么?

        铺子外头挂在右手起的头一个竹片上,写的是一千,下注的是系舟山上那位小弟子能否折桂。自打挂上后,有半天没变化过了;排在其后的竹片上的数字陡然降到了十八,下注的是殷念秋在朝闻台夺魁。

        “小姐有所不知,这间铺子与旁的都不同,乃是根据人头数给出的赔率,四舍五入取整。因为押反的人数太多,在小姐您下注后,赔率没有立即变化。相反,若是有人押正,估计就会立刻有变化。”

        听铺子里的伙计说,前几日一直没有人押正,几乎要逼得主家亲自下场接注。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路过阳泉城,半夜悄悄地押了一注正,这才能让竹片得以挂出去。

        “你怎知只有一个傻子押正?如今天下仙门尽数汇聚在阳泉,怎会只有区区一千人投注?”

        “下注的虽是一千个人,却也是一千家宗门。”

        这间铺子的规矩极为严苛,每个下注之人背后都必须有宗门或亲友作保,因此每个宗门只能有一人下注。

        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倒是很有兴致参与,但一千比一的场子,没有几个散修能坐拥万贯家财通过主家的评估;便是早早赶在前头下注的,后续也会随着赔率的变化而失去资格,下注的钱财也会被退还。

        君大小姐蹙起了眉,追问道:“那等到分出了输赢,又该如何结算?”

        下注时一掷千金很是豪爽,此刻才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如此悬殊的局,又是与众不同的算法,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本钱……

        “按赢注之人下注总数乘以赔率,就是输家要赔付的总额,然后按每个人投注所占比例算出应得的份额。”

        君大小姐微觉讶异,这才想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只随手押一个银锭凑兴了,这局即便赢了也只能拿回下注的千分之一,这跟拿不回本钱并无区别了。

        然而,她在银钱之事上向来散漫,随即眉眼舒展开来,漫不经心地想:不过千两,算不了什么。

        侍女欲言又止,没有提醒小姐,若是输了,要赔付的是赢家下注数目的千倍。但即便提了此节,想来小姐也会嗤之以鼻:

        “且不说是必赢的局,即便当真押错了……有谁会将身家性命尽数投入必输之局呢?”

        以己度人,她有心替杨醪出口气,才下注了近千两,场内未见着还有似她这般大手笔的;押正的那个若不当真是傻,替人争一个必输的面子,能押得了多大的注?

        她的心里踏实得很,侍女却悄悄凑近了些,犹犹豫豫地提醒她:

        “小姐如今身边银钱短缺,您看是不是尽早把交付给杨相公的十万两取回来?”

        君大小姐一脸不快地嗔怪道:“整日里眼皮子这么浅,难道放在杨兄那儿,你还不放心了?”

        杨醪那日说为了抓捕大鲵需重金悬赏渔民,君大小姐有意展示宗门的实力,当即就将随身带出来的十万两交与他便宜行事。

        想来即便找百八十个渔民,耗费的钱财最多不过几百上千两。天下第一仙门的大执事座下高徒,岂会眼皮子这么浅,看上她这点微末银钱?总是会归还到她手上的。

        那十万两不过是投石问路,撑的不仅是大小姐的面子,更是君山的身价。

        她远在君山,也曾听闻大执事素有权柄,杨醪是大执事门下唯一有名姓的弟子,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君山若有阳泉宗为强援,何人再敢轻视?

        话虽如此,君大小姐面上固然不悦,心中暗忖侍女的话,再想到今日里一时冲动,将身边所余钱财尽数押出,难得一向不为钱财琐事皱眉的君大小姐也心事重重,无心再在市井之间久坐,领着侍女回阳泉宗找杨醪去了。

        结果,迎面就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

        杨醪一脸歉疚地看着她,说是遇上了神怒天谴,捕鱼的船队无一生还,如今十万两耗尽,却没能捕获半条大鲵。

        君大小姐蓦然脸色煞白,犹自不敢相信。

        杨醪瞧着她的神色,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柔荑,哄道:

        “辜负了小姐重托,实在愧疚难安。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求到大执事跟前,幸而得他老人家应允,愿取出阳泉宗库存的那份药引子,赔与小姐。”

        君大小姐听闻此言,稍稍缓神,总算不是财物两失。

        “如此珍贵的药引,阳泉宗……”

        “仅余一份。”

        杨醪叹道:“问过大执事方知,黄河上已是多年无人敢抓捕大鲵。怪我在小姐面前立功心切,竟是没有打探清楚……”

        君大小姐愕然,适才听闻消息时涌起的迁怒与怀疑情绪,顿时尽数化作了心中的愧疚,咬着下唇道:“多谢杨大哥。”

        她从袖子里取出了那枚丹药,凝神瞧了片刻,下定了决心,将其捧至杨醪面前。

        “我修为尚浅,服用灵丹并无太大助力,不如将此物送与杨大哥,愿你能得偿所愿。”

        杨醪按捺住心中狂喜,诚恳地直视她的双眸,承诺道:

        “若我能在朝闻台上扬眉吐气,必定不会忘了君姑娘。”

        君山的这枚灵丹乃是不传之秘,能让朝闻境上阶的修者直入登临境。君大小姐自忖离朝闻境上阶相距甚远,将此灵丹握在心中也是浪费,于是才下定决心转赠给杨醪。

        旁人不知道,杨醪当年入朝闻境都是靠大执事用无数灵丹妙药催生出来的,底子本来就虚,即便受了圣人的点化,加上阳泉宗无数资源堆叠,堪堪迈入朝闻境中阶后就再无寸进。

        如今论起修为,不过比君大小姐略高明些;甚至因为多年来被灌了无数灵药,这枚灵丹用在他的身上,能发挥出多大功效尚未可知。

        于是,杨醪骗得灵丹后想了想,举步往群峰之中的一座山间小屋走去。

        系舟山上的四师姐独居在此,她喜静,平素无人敢打扰。来往的除了送钱物的弟子,就只有杨醪一人。

        四师姐拿起灵丹瞥了一眼,露出了一抹讶异。

        “此灵丹配方相传早已绝迹,不想竟然在君山保存了下来。这位大小姐真是心大,竟如此轻易就将宗门绝秘尽数与你分享。”

        杨醪笑了笑,并不作声。稍候片时,见四师姐未曾放手,忍不住咳了一声,说道:

        “师妹,这颗灵丹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无权转赠他人。

        四师姐哼了一声,看不得他这般小家子气的行径,轻蔑地说了一句:

        “我已是登临境。”

        这枚灵丹虽然神奇,但只对登临境以下的提升修为有所助益;对于登临境以上的人,不过是一枚普通补气丹药。

        四师姐既是登临境,又不是学医的,这枚灵丹纵然神奇,于她却无半点价值,想到此,兴趣缺缺地放下了。

        杨醪却因为她的一句话,百感交集,万千滋味都在心头。

        当年在山上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傻丫头,不过是比他多得了十几年的造化,如今竟然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了。

        他既嫉且恨,还要做出若无其事地样子,温和地回应:

        “师妹修为如此之高,为何不愿在朝闻台下场比试?”

        四师姐冷哼了一声,不屑作答。

        世间英杰在她眼中不过庸庸碌碌之辈,她不屑与之交锋;而系舟山的那位三师弟今年也要下场,她纵然再过高傲,也知不是对手,何必自取其辱?

        想到此,她抬头缓缓地打量了杨醪一眼,先后得系舟山与阳泉宗两派传承,连个登临境都始终迈不入,如今还要借助药物之力催化修为……

        不期然间就想起了上回师妹说的话,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个废物。

        她懒得再多废唇舌,将那颗灵丹抛给了杨醪,冷眼瞧着他手忙脚乱接住的样子,淡淡道:

        “我可以给你几道符,在洞府里摆下聚灵阵,助你突破,但成与不成,还是要靠你自己。”

        杨醪连声称谢,少不得恭维了几句:

        “四师妹如此能耐,在系舟山十数年天下无人得闻,实是可惜。”

        四师姐挑起下巴,示意门的方位:

        “符箓快则十日,慢则半月,画好后我自会送去,你可以走了。”

        历此朝闻台大比,第一轮少说也历时半月,即便是赶不在开始前,前半个月也不是非得下场不可。

        因此,杨醪不慌不忙,在女子不耐的眼神里起身告退,转身之际还补完了后半句轻浮的表白,

        “唯独我还是怜惜你的。”因为你蠢。

        霭霭余晖,暮钟响起,传遍了阳泉宗的弟子坪。

        这是五月的最后一天,钟声不仅仅传递着一日课业结束的讯息,还昭示四海,七年一届的朝闻台大比,今日报名截止了。

        清风拂过朝闻台名册,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写着三千一百六十七名:虚陵洞天第二十九代弟子,何弃,年二十八……

        书吏合上了名册,将其置于藏阁内封存。

        明儿,就是正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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