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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朝闻台


葡萄藤上结满了紫色的果子,随风摇曳。

        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小小少年沉入了酣眠,合起眼睑,睫毛长而密,像是一把小扇子。眼角的一颗痣点缀在白玉脸颊上,让人心头发烫。

        微风拂过,葡萄架前多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少年的睫毛微颤,不知道在美梦里见到了谁。

        郁离悠悠从梦中醒转,伸了个懒腰,忽而觉得光线暗了下来,揉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笑了起来,

        “师兄。”

        殷念秋为他拾起褪落的毯子,瞧了眼石桌上冰着的果盘,没有说话。

        郁离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抢先解释道:

        “我并未贪凉多吃……”

        话到一半打住了,暗笑自己反应过度。可不是人人都像老萧那样喜欢把自己当儿子管,师兄……就从不会在这些事上多说什么。

        殷念秋确实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失神的一瞬间,他甚至在脑海里想象着端果盘过来喂小师弟吃,听师弟如此说,立刻打消了念头。

        郁离想着多说多错,披衣坐了起来,拢着散下来的发,似不经意地问道:

        “师兄没去朝闻台?”

        殷念秋想了想,回道:

        “我与师弟一起。”

        郁离笑了起来,眼眸弯弯,仿佛世间的蜜糖都在浅浅的梨涡里。

        “睡了一觉,身子有些懒,想是疏于活动的缘故,要不我们去瞧瞧热闹?”

        说完,不等殷念秋回应,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师兄走出去实在太扎眼了。”

        殷念秋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目光在少年的脸上流连,悄悄地勾起一抹浅笑。

        石桌上的果盘移开,铺上了笔墨纸砚。

        郁离略一凝神,提笔随意挥洒,一气呵成地画就了两道符。

        易容符。

        听起来很是玄妙,但不能跟大罗金仙的变身术相提并论,无法将人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不过是稍稍对五官与气质做些修饰。但只要碰不上眼光毒辣且对其人五官极其熟悉的,在旁人眼里与换了个人也没有多少区别。

        听闻有些女修不懂符箓,但可以借助凡间的妆容修饰手法,达到差不多的效果,想来也是很神奇了。

        除了面容与气质要做修饰,衣着也是很重要的。

        郁离打量着殷念秋那身标志性的素衣如雪,围着他转了个圈,叹了一口气,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某个傻师侄愣头愣脑的模样。

        “要两身阳泉宗普通弟子的衣衫?”

        五师姐打量着两人贴上易容符后的模样,笑盈盈地点头应下,从药囊里取出了两粒丸子。

        “这药丸对身体无害,服下后能让面色蜡黄,瞧上去有气无力的样子。”

        小师弟的易容符果然奇妙,将他的绝世姿容隐去了九成九,唯独这肤色依然白皙得如雪似玉,混在人群之中,少不得让人多瞧两眼。

        阳泉宗的普通弟子近万人,分配到的一律是葛布短衣,穿上后行动利索,不影响劳作,瞧着与市井人家跑腿打工的没有区别,不过在内衬绣有阳泉宗的印记,以示区分。

        而迈入朝闻境的弟子,则会记在长老名下,平日里穿的一身仙气飘飘的长衫,成为了世人眼中阳泉宗弟子行走天下的标志性服饰。

        阳泉宗作为天下第一仙门,入室弟子也有近千人。有的长老名下弟子多则数百名,根本连人都认不清,只能以服饰加以区分。袖口上绣的独特花纹远远望去千篇一律,凑近了细看才会发现各有不同,乃是各大长老独一无二的标记。

        除了服饰外,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入室弟子每月有固定的份例可供支取,平时只需专心修行即可;而普通弟子却要靠劳作换取俸银。

        宗门里各处差事也是分等级的,有人人争抢的肥差,也就有人会被分配到相对清苦的地方。当然,还有些连杂役都充不上的,若非家资丰厚,到头来实在熬不下去,只能偷偷脱下弟子服跑回家去。

        七年一度的朝闻台大比到来,宗门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平日里最清闲的事务堂都忙得人仰马翻,但凡还有闲心在弟子坪晃悠的都会被抓去充数。

        郁离与殷念秋径直走到了朝闻台的地界,远远望去人山人海衣袂如云,天南地北的服饰五彩纷呈。他们这身衣服虽说寒酸了些,但混在穿着随性的散修群中,倒是不像平日里在宗门内与入室弟子对比那样泾渭分明。

        第四十七号擂台上已经站上去了一位散修,朝闻台验明了年龄及修为,正由一旁督管的长老将所有信息登记在册,公布于众。

        再看台下,早已迫不及待地排起了长队,等候着上擂台挑战。

        郁离好奇地望了一眼,“今年有这许多人吗?”

        他听师尊说过,天下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约有千数,然后每届参加朝闻台大比的宗门却不过半。有些是宗门弟子资质平庸羞于见人,有些则是钱财窘迫承担不起阳泉宗附近州县飞涨的物价……

        他们身后,有位穿着同款葛衣的弟子在道旁歇息,脚边搁着的架子上堆起高高的杂物,正撩起衣摆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闻言插嘴道:

        “这位小兄弟还不晓得吧,今年可是有三千一百多人要下场呢!遥想当年朝闻台先是限定了各宗门只能有两名弟子参赛,后又限定了参赛年龄,导致来到朝闻台的人数锐减。最离谱一届参赛人数才一两百人,眼看着六十四个朝闻台都快站不满了,这才又更改了规则,不限定各宗门的参与人数……”

        年纪轻轻就晋升登临境的天才本就难得,以阳泉宗的底蕴,大执事催灌了三十年的丹药,也没能将杨醪拉扯进登临境。

        天下泰半的宗门,百年间也出不了一位三十岁以下登临境弟子,宗门长辈每每为了那两个名额头痛,名额之争伤了和气事小,选拔出的乃是公认宗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到了朝闻台技不如人还惹人耻笑……

        而实力强劲的各大宗门,为了那两个名额,宗门内部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事就更多了,也是不胜其扰。

        直到规则改变、名额限制取消后,人数又开始逐届攀升。

        尤其是某届如果出了个公认第一的天才,除了少许几家素来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宗门暗自较劲,其余但凡财力雄厚的宗门,恨不能把资质尚好的弟子都派出来。输了不丢人,还可以美其名曰让门下弟子增长见闻。

        眼前这场面就是印证。天下宗门几乎都默认了榜首人选,然而参与人数仍是有年龄限制之后的历届朝闻台之最。

        朝闻台是神赐之地,有其天地法则。但朝闻台大比的规则乃是人定,难免有疏忽不周或是矫枉过正的情况时有发生,这届出台的规则下届尽数推翻的情况屡见不鲜,也就宗门弟子私下吐槽几句。

        那名葛衣弟子是个健谈的,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地说了半晌,口干舌燥仍是意犹未尽,感慨了一句收尾:

        “这朝令夕改台的名声也早就传遍了天下。”

        他是早瞧见了郁、殷二人的服色与他一般,虽说平日里不曾见过,但也没当外人,说到兴起更是口无遮拦。

        说完看了眼日影,不能再继续躲懒了,于是蹲下身去抱起那杂物堆得高高的架子。许是大太阳底下晒得有些虚,腿略又些发软,手臂颤了下,抱起的那堆小小山头倾斜了下来,什物纷纷滚作一地……

        正好有位穿着月白色弟子服的从旁经过,险些被碰上了,提着衣摆向旁闪避躲开。

        那位葛衣弟子从下往上抬头望去,见是大执事座下的杨师兄,慌忙想上前道歉,却见他表情嫌恶、脸色阴沉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那名弟子愣了半晌,才想起收拾残局,连忙转身望去,见先前说话的两人默默帮他扶好了架子,将滚落的物件逐一捡了回来,赶紧上前道谢。

        这位名叫耿喜的普通弟子,平日里在宗门结识的兄弟不多,就一个骆真那浑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癫,下了趟山回来闷声取了包裹走得没影了。

        眼前这两位弟子瞧着眼生,平素是没见过的,人却是不赖。

        虽然气质样貌都很普通,但那位高高大大的,一走近就觉得冷飕飕的;瘦小些的那位,看着面黄肌瘦的,但目光平静而宁和,莫名让人想亲近。

        不像刚刚走过的那位杨师兄,宗门弟子都夸他平易近人,可背地里撞见过几回,总觉得他并不是真心看得起他们这些普通弟子。

        耿喜曾瞧见那位杨师兄在无人处,瞧着向他躬身行礼的小弟子,眼神轻蔑,好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那时正巧有群师妹说说笑笑地走过,杨师兄才缓了颜色,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

        铁青着脸快步而过的杨醪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自从十余年前被赶下系舟山后,他与主角的第一次擦身而过。

        四师姐的聚灵阵赶在朝闻台前夕完成了,杨醪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服下了灵丹,经过一日一夜后,发现修为才松动了一个小境界,就连朝闻境上阶都根基不稳,更别说冲击朝闻境大圆满乃至登临境了。

        如此,对他不过是无用之物。

        进不了登临镜,要如何抢夺属于主角的机缘?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物,瞧着那块奇形怪状的小木片,发狠道: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手。”

        他进不去登临镜,那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阻止主角进入登临镜取走机缘,然后抢先一步部署,绝不让主角在第二道机缘上占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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