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胡薇薇一夜没睡。她认床，加上心里装着事儿，更是辗转难眠。她不想隋意担心，才装睡。
她也没想到，她刚假装睡着，隋意就走了。
她知道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多想。
是不是隋意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隋意觉得她很可怕，居然差点妖化杀人？
她整晚都在等隋意回来，可是一直到天空吐白，隋意也没回来。
是啊，除了胡玫，谁愿意和臭不可闻的人一起睡呢。
胡薇薇捏着手，木讷的望着天花板，她以为隋意不一样，结果没有什么不同。
门外传来扭动门锁的声音，胡薇薇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睡梦中。
隋意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到胡薇薇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隋意坐到床边，撩开她厚重的刘海，露出俏丽的面容。
胡薇薇长得很漂亮，说是祸国殃民也不为过。只是她体味重，生性自卑，故意扮丑，用丑陋的眼镜和厚重的刘海掩盖她的面容。
“真好看，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
胡薇薇藏在被窝里的手，动了一下，事情似乎和她想得不太一样。可如果隋意不讨厌，为什么不回房睡呢？
隋意悄悄揭开被子，胡薇薇紧张，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隋意要干嘛。
隋意拿出配好的香水，轻轻喷在胡薇薇身上。过了十多秒，胡薇薇身上的味道减淡了许多，几乎闻不到了。
“老娘真是天才，哈哈哈。”隋意叉腰大笑，笑到一半怕吵醒胡薇薇，捂住了嘴。
隋意困意上头，她把香水放在床头柜上，对着床上的胡薇薇，露出电视里，纨绔子弟的浮夸笑容：“小美人儿，我来了。”
她钻进被窝，搂着胡薇薇的脖子，沉沉睡去了。
胡薇薇慢慢睁开眼睛，眼眶湿润。这时，她才知道知道自己错怪隋意了。
隋意不是讨厌她，而是熬夜给她做香水了。
她头靠着隋意，小声地说：“大美人儿，谢谢你。”
向来认床的她，在隋意均匀的呼吸声中，竟也睡着了。
隋意带胡薇薇去山上露营，两个小女生戏水、看风景，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周末。
周日下午，隋意站在门口目送胡薇薇离去。无咎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腻歪了两天还不够？”
隋意回头打趣道：“语气好酸，又吃醋了？”
无咎觉得隋意越来越没正形，有时候他倒希望她像林荣那样好钱，而非朝其它方向发展。
无咎翻白眼，隋意笑：“好了不逗你了，你不觉得胡薇薇有些奇怪吗？”
无咎怼她：“我觉得你更奇怪。”
隋意生气，打了他一下：“我说正经的。你看啊，她用了我的香水，几乎没有异味了。如果之前，她因为我的年龄质疑我的医术，可是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能力。作为一个极度渴望消除体味，每天都香喷喷的小女生来说，她却不让我给她看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确认你医术好？”无咎说，见隋意瞪他，才改口：“她身上秘密，比起生病，她更不愿意秘密被发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想听？”无咎问她。
隋意点头。
无咎：“不告诉你。”
晚上隋意和林荣视频的时候向林荣告状，说无咎欺负他，结果林荣回她：“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亲师父，不渗半点水。
隋意和林荣探讨了一下胡薇薇的问题。狐狸身上有腺囊，遇到危险的时候，腺囊会释放出臭气，帮助其逃生，抵御危险。
成精之后，臭气转化为魅香。狐族妖媚，不仅仅因为长得好看，更是因为魅香可以魅惑别人。林荣治妖无数，像胡薇薇这样无法转化臭气，导致体味过重的狐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猜测很可能是胡薇薇先天不足造成的，至于怎么治，是他留给隋意的一道考题，等隋意实在不会解的时候，他才会公布答案。
胡薇薇又不让她看，什么题都白搭。
周一，几名“天宫”用户，慕名来打卡，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隋意整天都在忙，倒也没怎么在意胡薇薇的病了。
看病和买卖一样，要双方都愿意才行，强买强卖那是奸商干的事。她自问，虽然收费比较贵，但还是个有良心的医修。
忙了一整天，隋意又累又渴，准备去水果店买个碧玉西瓜吃。出了诊所才发现水果铺关门了，只好到牛莽的超市买冰淇淋。
回诊所的时候，她看见胡玫回来了，与她一起回来的还胡薇薇。
隋意纳闷，胡薇薇不是住校吗？今天才周一，怎么就回来了？
母女俩的气氛很奇怪，胡玫拉长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胡薇薇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低头跟在胡玫身后，好像做错了事，想道歉又怕被母亲的骂的小孩子。
“薇薇，吃冰淇淋吗？”隋意举着手里装冰淇淋的袋子问胡薇薇。
胡玫停下脚步，她非常生气，回头瞪了胡薇薇一眼：“她还有脸吃？”
“怎么了？”隋意诧异，胡玫平时可疼胡薇薇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天怎么了？
一说起这个胡玫就是气，顾不得丢人，指着胡薇薇骂道：“你可真长本事了，好的不学，学人打架。现在好了，被学校开除，开心了。”
隋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龙子枭那帮人，他们受的教训还不够，还找胡薇薇麻烦？
“用妖术了吗？”隋意问胡薇薇。
胡薇薇小声道：“没有。”
胡玫：“小隋别理她，让她好好反醒，反醒好了，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道歉。”
胡薇薇：“我没错，不道歉！”
胡玫没想到向来怯弱的胡薇薇，竟会大声反驳她。她愣了一下，随即生气道：“你都把人打进医院了，还没错？胡薇薇，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被关进锁妖塔，明天就和我一起去，这事没得商量。”
胡薇薇说：“关进锁妖塔也没什么不好——”
“闭嘴！”胡玫怒气头上，扇了胡薇薇一耳光，吼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进去了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胡薇薇泪眼婆娑：“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惩罚。”
胡薇薇伤心欲绝，捂着脸颊跑回家了。
胡玫心口刺痛。其实打完胡薇薇她就后悔了，但是她觉得不能再惯着胡薇薇，再放任下去，下次就不是把人打进医院那么简单了。
到时候再管就来不及了。
人家母女俩事，隋意也不好插手，只是拿了根雪糕给胡玫。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吃完雪糕，胡玫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她决定回去找胡薇薇好好谈谈，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无咎大厨发短信让隋意回家吃饭，他今晚做了麻辣小龙虾。
隋意正在超市选啤酒，胡玫脸色惨白地跑进超市。她手里拿着一本红色的书衣手帐，又慌又怕，声音哽咽：“牛哥，小意，求求你们，帮我找找薇薇，她，她离家出走了。”
“嗨，离家出走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牛莽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我家小牛，每次考试不及格走会离家出走。第一次我也急，后来发现他在朋友家大吃大喝，玩游戏，我就不管他了。等他钱用完了，自然会回来。再说，咱们都是妖，出去还能被人欺负不成。”
“牛哥，我家薇薇和小牛不一样……”胡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向牛莽解释，可她太急了，急得脑子无法思考，说不出话。
她只能展开手帐本，让牛莽和隋意看到上面又大又红，仿佛用鲜血写出来的“死”字。
“嚯！”牛莽惊叫：“这孩子受啥刺激了？”
隋意凑过去，发现这一页日记里简单写了打人的来龙去脉。
她打伤的是龙子枭。龙子枭用极其凶残的手段，剥了小野猫的皮，放进她的书桌，胡薇薇一怒之下这才打了人。
老师们偏袒龙子枭，不说龙子枭的过错，只是一味责备她。
她很难过，想胡玫安慰她。可等来的只是胡玫的耳光。
没有人喜欢她，她觉得活着好累，不如死了算了。
隋意打胡薇薇手机，发现关机了。
胡薇薇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没有喜欢去的地方。
想找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胡玫哭，“她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跟我说了，我还能打她吗？我怎么能打她呢？我真是混账！”
胡玫打自己泄愤。哪个母亲不心疼女儿，她也是怕胡薇薇走歪路。要是一开始胡薇薇就告诉她，她在学校一直被人欺负，胡玫一定会替她教训龙子枭。
可是，胡薇薇不想胡玫担心，什么都没说。
她们都想对方好，却得到了相反的结果。
隋意制止胡玫：“自责解决不了问题，现在重点是要尽快找到薇薇。”
牛莽赞同：“小隋说得对。”
“怎么找？”胡玫脑子乱做一团，完全无法思考。她热切地望着隋意，仿佛望着深渊通向光明的那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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