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四面楚歌
念离闻言心中一紧。
她偏过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几乎是下意识地收进衣袖之中。
她的喉咙上下滑动，抿着双唇，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之上已经满是冷汗。
许久之后，念离才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陛下赏赐的，所以才戴上了。”
她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待到说完之后，才抬起头，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神情望着慕容枫。
慕容枫反手握住那珊瑚手串。
这手串是那一年鹿子兮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来的。
当日，自己将这手串摔在地上。
往日里没有什么神情波动的鹿子兮那一刻却露出了少见的悲切之色。
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慕容枫知道，那手串是她心爱之物。
待到鹿子兮离开之后，慕容枫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将那珊瑚一个一个地串回去。
只可惜，他弄丢了一只带着虎斑纹状的珊瑚，这手串如今看起来比起当日可算是逊色不少。
“陛下……”巧慧眼见着慕容枫竟然不再责怪念离，心下一沉，低声唤道。
慕容枫抬起头，瞧了一眼念离，沉声道，“巧慧，去唤太医来，好生照顾皇后娘娘。”
“陛下，那念离姑娘就不追究了吗？”巧慧诧异地转过头，瞧了一眼念离，带着几分惊讶的神情望着慕容枫。
“念离姑娘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先回去吧。”慕容枫看也不看念离，摆摆手，沉声道。
念离望着慕容枫的侧脸，心下也是一沉。
她低着头，行了礼，缓步往殿外退去。
蓝芳儿在一边看得真切。
她嘴角扬动，探出半截身子，望着坐在卧榻之边的慕容枫。
那只珊瑚手串被他紧紧地攒在手中。
见状，蓝芳儿娇笑一声，往外走了两步，对慕容枫行了礼，低声道，“殿下，娘娘一看到这手串就晕过去了。这念离姑娘提到手串也像是心事重重的。臣妾是青楼出身，眼拙得很，不知道这手串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慕容枫没有答话，却抿着双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将那手串放进自己的衣袖之中，瞧了一眼蓝芳儿，心下烦躁，口气也不大好，“不过是个寻常玩意而已。”
言毕，慕容枫不再说话。
直到快要晚膳之时，萧清婉才苏醒过来。
卧榻之边早已经是空空如也，只有巧慧还陪在身侧。
“娘娘，您醒了？”巧慧眼见着萧清婉醒来，心中一喜，忙端来一杯热水。
萧清婉睁着双眼，四下里打量着。
许久之后，她才朱唇轻启，低声道，“巧慧，本宫睡了多久？”
“快要一天了。”巧慧将水杯递给萧清婉，扶着她的肩膀坐了起来，“娘娘，太医说了，你的身子要好好调养，不能再动怒了。”
萧清婉面色苍白，眼珠转动两下，一只手搭在肚子之上，“小皇子没事吧？”
“娘娘，没有大碍。”巧慧的脸颊抽动了两下，还是按照慕容枫的吩咐回了话，“只是要好生调养身子而已。”
萧清婉的意识一点点回到脑海之中，那只珊瑚手串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萧清婉甚是喜欢那只手串，自己同慕容枫讲了许多次，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将那手串赏给自己，却不想，如今竟然被一个医女得去了。
想着，萧清婉气血上涌，轻声咳嗽两声，望着巧慧，“陛下来过了吗？知道本宫为何晕倒了吗？”
“娘娘，”巧慧低着头，脚尖在地板之上来回摩挲了两下，“陛下来过了。奴婢已经将娘娘晕倒的原因告诉陛下了。”
“陛下如何说？可惩罚了念离？”萧清婉转过头，心中着急，身子向前探了探，沉声道。
不成想，巧慧却摇摇头，“陛下什么也没有说。”
“未曾惩罚念离？”萧清婉诧异地望着巧慧。
“没有。”巧慧耷拉着嘴角，腮帮子鼓得老高，“娘娘，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萧清婉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握着拳头，沉声道。
“陛下对这念离姑娘也有些太好了吧。”巧慧一边说着，一边大着胆子抬起头，望着萧清婉的眼睛，“这么大的事情，陛下倒是充耳不闻。还让她回去歇息了。要奴婢说，就该她跪在院中，给娘娘请罪。”
萧清婉冷着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尾，“本宫吩咐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药王谷在江湖之中有几分势力。丞相传话进来，要查清楚念离的身份，还要费些时间。”
“告诉父亲，一定要快。”萧清婉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望着巧慧，“去请陛下来。”
“娘娘，陛下方才已经翻了蓝贵人的牌子了。”巧慧的面色更加紧张，小心翼翼地探着头，瞧着萧清婉。
闻言，萧清婉双手一紧，眉角勾动。
“您昏迷的时候，蓝贵人在陛下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陛下便说今夜要去她宫中。”巧慧小心翼翼地望了望萧清婉的侧脸。
只见萧清婉的眉毛蹙在一起，脸颊向上抽动。
“娘娘，太医吩咐了，您可不能动怒。”巧慧忙握住她搭在被子之外的手，低声道。
“可恶。”萧清婉冷着脸，“蓝芳儿这是趁人之危。本宫身子不适，陛下本就少来探望，若是这个时候陛下时时往她宫中去，来日，她得了皇子，岂不是要越过本宫去了。”
“还有一件事情，”巧慧望着萧清婉的侧脸，犹豫许久，轻声道，“娘娘还记得前些时日奴婢同您说过的那个在御花园中遇到的阿丝吗？”
萧清婉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偏过头，望着巧慧，“怎么了？”
“今日奴婢瞧着蓝贵人身边带着的丫头却是阿丝。”巧慧低着头，眼角向下耷拉着，轻声说道。
“是内务府拨给她的吗？”
“不是。”巧慧抿着双唇，“奴婢特意问了，阿丝是陛下亲自下了命令，叮嘱她去照顾蓝贵人的。”
萧清婉闻言，一只手搭在胸口之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见状，巧慧忙扶住萧清婉的肩膀，紧张起来，低声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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