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回忆
念离进了屋中，坐在桌边，一只手搭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双眼睛凝视着茶杯。
秋菊和冬雪将那些丫头打发走，已经走进屋中。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秋菊见念离神色不佳，低声问道。
念离抬起头，扫视了秋菊一眼，沉声道，“还是唤我姑娘。”
闻言，秋菊和冬雪二人面面相觑。
“是。”秋菊缓缓转过头，微微点了点头。
念离深吸一口气，抿着嘴角，沉声道，“关上宫门，我不想见人。”
“可是，您才封了嫔位，这各宫的娘娘们想必都等着给您道喜呢。”冬雪往外看了一眼，别过头，眼角挑动着，诧异地看着念离。
念离没有答话。
见状，冬雪只得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果然，冬雪才刚刚关上宫门，便见宫中三四个娘娘已经结伴往昭和宫而来。
冬雪按照念离的吩咐将几个娘娘打发走，才要回院中的时候，便见春香已经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
她在宫门之前站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只手叉在腰间，低声道，“冬雪，怎么回事？我一回宫，就听这宫中人人都说，咱们姑娘封了离嫔？”
冬雪点点头，嗯了一声，“春香姐姐，你快进来，喝口水，慢慢说。”
春香进了宫中，也顾不得喝水，便径直往正厅之中而去。
她见念离一脸阴沉地坐在桌边，即可上前，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望着念离，行礼道，“姑娘没事吧？”
念离瞧了她一眼，摇摇头，“辛苦你去梁王府了。”
春香摇摇头，“我按照您之前的交代，将话传到了兮儿姑娘那里。可是，看样子，兮儿姑娘担心您的安危，想必这两日，就要回宫了。”
念离摆摆手，轻轻摇摇头，“如今我安危无碍，她回来也无妨。梁王殿下的病怎么样了？”
春香低着头，“奴婢问过了，梁王殿下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念离这才安心几分。
“姑娘，奴婢一回宫可就听这宫中议论您封了离嫔。”春香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脸，望着念离的侧脸，喉咙上下滑动，“这是真的吗？”
念离偏过头，扫视春香一眼，未曾答话，“我今日被巧慧带到后院之后，这蓝贵人和皇后说了些什么？”
春香摇摇头，“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吩咐巧慧将您押到后院之后，就让我们都出去了。”
念离耷拉着眼角，瞧了一眼屋外的方向，“去把云凯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这宫中除了兮儿之外，便是春香最了解念离的性子。
瞧着她面色不佳，春香也不好多说，只将云凯唤了进来，自己便守在屋外。
云凯得了念离的吩咐，却还不忘凑在念离身边，低声问道，“姑娘真的要做离嫔吗？”
念离深吸一口气，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陛下是天子。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云凯的眉角挑动，双眼紧紧地蹙在一起。
他直起身子，诧异地看着念离，沉声道，“可是，姑娘昨夜并没有和陛下发生什么。您是药王谷的人，这婚姻大事总要谷主说了算吧。”
闻言，念离没有答话，只淡淡地笑了笑，“你今夜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我今日见那林白行动轻便，想来武功不低。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
云凯见念离无心回答自己。
他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这才往外而去。
待到云凯离开之后，念离的记忆才一点点地回到了昨夜。
慕容枫睡在卧榻之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卧榻之边。
他面色红润，胸口上下起伏，一双眼睛紧紧地闭在一起。
念离安顿好他，正要起身，却被慕容枫一把握住。
她心中诧异，侧过身子，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将慕容枫的手拨开。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卧榻之上的慕容枫转了个身，嘴角微微动了动，轻声说了些什么。
念离没有听清，低下身子，往前凑了凑，沉声问道，“陛下说什么？”
只见慕容枫的两只唇瓣又动了动，轻声唤出了三个字。
便是那三个字，让念离心中一紧。
那三个字，她熟悉又陌生。
那三个字，她这一世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慕容枫唤了出来。
他唇瓣轻启，沉声道，“鹿子兮……”
第一次，那三个字说得十分轻。
紧接着，慕容枫又说了第二次，“鹿子兮……”
这一次，声音却重了几分。
念离全身上下紧绷，只觉得浑身都是一阵抖动。
“鹿子兮……鹿子兮……鹿子兮……”
慕容枫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的眉角有时蹙在一起，有时又逐渐放开。
那神情，有时欢喜，有时又痛苦。
念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逃出寝殿的。
她只知道，当她再一次站在月色之下时，全身上下都是一阵又一阵的汗水。
不一会的功夫，念离便觉得自己像是在冷水之中泡过一番一样。
她站在院中，抬起头，盯着幽暗的月亮。
那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时不时会探出几分，似乎是一只挂在空中的眼睛一般。
昨夜的风很轻。
抚动而过的时候，念离似乎能够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娘亲……娘亲……”
念离的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一双眼睛阴冷地盯着月光，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道，“孩子，你放心。娘亲不会手软的。”
“姑娘？”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念离的回忆。
念离猛然转过头，却见春香立在自己身后。
她喉咙跳动，眉眼一动，轻声道，“怎么了？”
“陛下来了。”春香望着念离的侧脸，轻声道。
闻言，念离缓缓转过头。
她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黯淡了下来。
“不见。”念离冷声道。
“不见？”春香露出一个诧异的神情，“姑娘，是陛下亲自来了。”
春香特意将“亲自”两个字压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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