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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切磋


  翌日。

  王爷和往常一样上早朝,却没有和寻常一样直接去军营,而是先回了府。

  昨天清兰郡主和王爷说过傅景元和傅景修愿意入军营历练后,王爷就派人告知他们今日跟随他一起去军营。

  王爷回府的时候,他们两已经在前院等候了,檀越和柳大少爷陪了他们一会儿,小厮禀告王爷回来了,檀越就赶紧推着柳大少爷闪了,都没和王爷打个照面。

  柳大少爷都有点懵,“檀兄很怕靖安王?”

  檀越道,“我怕姑父叫我也一起进军营历练。”

  一来他还没有玩够,一旦进了军营,就得和以前洒脱日子告别了。

  二来王爷要带他进了军营,老夫人就有理由要齐墨城和齐墨铭他们也一起进军营了。

  他们虽然是王爷的侄儿,比他这个王妃的侄儿还要亲几分,但论管教,还是他好管的多,姑父对他严格,姑母会觉得是对他好,平常训练不严格,上了战场,敌人的刀枪可不长眼。

  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少流血。

  可老夫人他们不这么想,王爷要严格一点,齐墨城他们伤了痛了,会在背后埋怨王爷对他们太严苛,可对自己的侄儿都不严,如何御下?

  做为大将军,更要比旁人严以待己,宽以待人。

  老夫人不止一次想把齐墨城他们塞军营里去,王爷都推辞了,实在推脱不过,就说把他们安排在别的大将军麾下,总之,他不会亲自管教。

  老夫人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了,论用兵,朝堂能和王爷比的没几个,没道理放着最厉害的不学,去跟别人学,这不叫人笑话吗?

  再加上齐墨铭他们年纪也不大,这事就拖到了现在。

  王爷回府后,傅景元和傅景修给王爷见礼,王爷没多说什么,吩咐赵管事道,“去找世子,让大夫开些药,晚些回府给他们两泡药浴。”

  吩咐完,就带着傅景元和傅景修去军营了。

  军营很偏,好一段路除了鸟叫声听不见任何声音,可离军营越近,声音就越大了,整齐划一的训练声,振聋发聩,光是听听,就叫人心潮澎湃,恨不得上战场和敌人来一场浴血厮杀。

  这地方好,肯定能避开顺阳王,把景元兄安排在这里,定能保他周全,傅景修为自己的安排感到机智。

  然而还没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觉得自己蠢的没边了。

  他们跟着王爷进军中大帐,一进去,就看到了他这辈子最最最不想见到的人——

  顺阳王。

  不止是顺阳王,还有护国公府三少爷,不,现在应该改口称护国公世子了。

  看到顺阳王,王爷也诧异的很,道,“曜儿怎么来军营了?”

  顺阳王的眸光从傅景修身上扫过,然后才回道,“护国公世子奉护国公之命来军营办点事,我闲着没事,就陪着一起来了。”

  王爷坐下道,“若是清闲,可以多去靖安王府陪陪你姨母,她很想你。”

  顺阳王忙道,“待会儿我就去给姨母请安。”

  王爷看向另外两位将军,“护国公世子的事忙完了?”

  “已经忙完了,”其中一位将军道。

  “那送他们出军营。”

  一点也没有让他们在军营多待的意思。

  那位将军送他们离开,护国公世子则道,“他们两为何能进军营?”

  显然,对顺阳王要他们离开军营很不满。

  他可是护国公的儿子,岂是这两个无名之辈能比的?

  那将军不敢得罪护国公世子,只好看着王爷,王爷道,“从今日起,他们会在军营历练,找人带他们下去办名册,不必安排处置。”

  护国公世子没再多说什么,迈步离开。

  顺阳王还恭敬的给王爷作揖行礼,方才退下。

  看着他出军中大帐,傅景修长舒了一口气,王爷多看了他一眼,从进军中大帐,他就发现傅景修很害怕顺阳王,能让檀越称兄道弟的人,不该是胆小之辈。

  一官兵过来领着他们去办名册,上了名册,才算是军中之人。

  这边他们刚出军营,那边王爷训话道,“军中大帐,机密甚多,不管身份如何权贵,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带入。”

  “如有再犯,军法处置!”

  王爷说话声有些凌厉,那将军身子一凛,赶紧认错,“是末将疏忽了。”

  傅景修觉得军规严格,但想到顺阳王是假的,王爷不让他和护国公世子进军营是对的。

  谁知道他们包藏了什么祸心啊?

  还有他,知情不报……

  这种什么秘密都知道的感觉真不好受,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多啊。

  傅景修抬眸望天,眼底尽是疲惫。

  因为他们两是王爷亲自带入军营的,带路官兵对他们态度格外的好,说话都小心翼翼,道,“这么多年,王爷还是头一回带人入军营历练,想来两位定是天赋异禀,不知两位府上是?”

  傅景元和傅景修长的一表人才,看模样和穿戴就不像是一般人了,再加上跟着王爷进的军营,想来身份特别尊贵。

  说是宫里哪位皇子入军营历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傅景修笑道,“承蒙靖安王厚爱才入得军营,府上在禹州,不值一提。”

  禹州那地方虽然富庶,但再权贵顶破天也就驻扎一个侯爷,和靖安王府比,还真不值一提了。

  上名册要自报家门,傅景元道,“傅家义……。”

  子还没有说出口,傅景修便道,“他是我大哥傅家大少爷,傅景元。”

  “我是傅家二少爷,傅景修。”

  这个名册最大的作用是用来发体恤银的,只要上了战场,就有战死沙场的可能,他们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朝廷不会亏待了他们家人。

  不过能称之为少爷,家境应该不错,怎么舍得送入军营历练,而且还一次来了两。

  记录官兵也没多问,记下名册后,带他们下去领了衣服。

  嗯,傅景元和傅景修两人从小穿着绫罗绸缎长大的,将士服穿在身上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幸亏里面的亵衣不用换,不然都不用历练了,就这身衣服也能把皮肤磨粗糙了。

  换好衣服,两人去见王爷,王爷笑道,“穿不习惯?”

  傅景修有些窘迫,傅景元神情没什么变化,论身份,他们比靖安王年轻的时候差远了,他能问这话,肯定是过来人无疑。

  傅景元道,“衣服有些小了。”

  他身量高,这已经是给他拿的最大的一套了,还是略小了些。

  没办法,大部分人的个子都要比矮大半个脑袋,再加上他常年习武,体格健硕,所以衣服有点紧绷,不过勉强能穿就是了。

  王爷笑了笑,“回头让人另外给你们准备两套。”

  说着,起了身,带他们去训练场。

  正如之前领路官兵说的那样,这么多年,王爷就带了这么两个人进军营,连靖安王府上的少爷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对傅景元和傅景修,大家不得不好奇。

  有些人见他们长的干净,器宇轩昂,一派世家子弟的模样,有些瞧不上眼。

  世家子弟进军营那就是混个头衔,真到上战场的时候,躲的比谁都快。

  也有人知道点内情,道,“你可别以貌取人,那个年长一些的,能和护国公府大少爷打个平手。”

  “这么厉害?”有人不信。

  “你且看着吧,王爷一向不许手下将士随便往军中带人,他自己却这么做了,必定会让大家心服口服。”

  以身作则这四个字,没有比靖安王做的更好的了。

  那些将军对王爷带来的人也好奇,生出试探之意。

  王爷让傅景元和傅景修把军中历练将士的项目都来了一遍。

  首先是脚上绑着铁块绕着训练场跑十圈,看着那训练场,傅景修腿有些发软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檀越转身就跑了,不跑傻啊。

  不过王爷发话了,他们不跑也不行,他们两个比分高下没意思,王爷另叫了两将军手下几个得力武将一起,有个对比。

  锣鼓一敲,五人就开始跑。

  十圈跑下来。

  傅景元第二。

  傅景修第四。

  对于初入军营,没有经过训练的他们,这样的成绩已经甩大部分军中将士几条街了。

  而且那几位将军看的出来,傅景修是卯足了劲才争了个第四,可傅景元这第二是让出来的,他没有尽全力,应该是给那些将军面子,他才刚来军营,第二已经给王爷争足脸面了。

  跑完十圈,然后是其他训练项目。

  傅景修已经快脱力了,训练到一半就被木桩子打了下来,傅景元保持了第二。

  等他们比试完,几位将军对他赞不绝口,“不愧是王爷看好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悉心培养,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朝廷栋梁。”

  傅景元自是不必说,傅景修虽然差了些,但他能坚持跑完十圈,到最后才脱力被打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京都世家子弟除了像河间王府那样从出生就注定要上战场的,剩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傅景元扶着傅景修,道,“你没事吧?”

  “累的我喉咙里都有血腥味了,”傅景修低声叫苦道。

  老天爷,这才是第一天啊,就这么累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难怪靖安王要让靖安王世子给他们准备药浴了,他现在浑身是汗,只想泡在浴桶里。

  他比傅景元要小一岁,累的快站不住了。

  傅景元也疲惫,不过休息一刻钟,他就恢复一半体力了,其他和他比试的将军都佩服他,这是训练结束了,要比试时间再长一点儿,还真未必比的过他。

  有靖安王做靠山,自身素质还硬,前途不可限量,说的就是这种人啊。

  一将军见傅景修脸色发紫,笑道,“你年纪稍小一些,这训练强度过大,还不适应,以后多训练就好了,我让人扶你去营帐休息会儿。”

  傅景修望着傅景元,傅景元道,“你去吧,我没事。”

  傅景修也知道自己比不过傅景元,人家天不亮就起来练武,他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这要比的过,就没有天道酬勤一说了。

  傅景修被扶着去了营帐,他不知道,他走后没多久,傅景元就和人上了比试台,而且出了件极其窘迫的事。

  他身上的衣裳小了,和人比划时不小心崩线了。

  一走神,挨了对手一拳头。

  双方罢了手,傅景元看着自己的衣服,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对手笑道,“倒是这身衣服成了累赘,拖了傅兄的后腿,咱们把衣服脱了,再行比过。”

  这天本来就热,再加上军中没女眷,光膀子很正常。

  知道傅景元脸皮薄,他先把衣服脱了,傅景元犹豫了下,把衣服也脱了。

  他只脱了外衣,后来想了想,把亵衣也脱了。

  王爷本是坐在那里喝茶的,看到傅景元的胳膊,手里的茶盏一晃,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比试场上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可是一旁陪着的几位将军都觉得奇怪。

  这是出了什么事,叫王爷这么震惊,连茶盏都端不稳?

  王爷把手里仅剩的茶托放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比试台,眸光追着傅景元肩膀上的胎记,手紧紧的抓着椅子,连呼吸都紧促了起来。

  那胎记……

  比试台上的人比划的不可开交。

  王爷看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叫了个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又回了比试台。

  傅景元和对手切磋的过瘾,实在难分出胜负,被叫停了。

  另外一将士朝他伸手,两人一握道,“这比试,是我输了。”

  傅景元道,“你我未分出胜负。”

  那将士笑道,“我比你年长三岁,进军营四年了,你要与我一般年纪,只怕我在你手里都过不了十个来回。”

  “这一回比划太过瘾了,以后常切磋。”

  傅景元求之不得。

  两人跳下比试台,傅景元拿了衣服穿,一官兵拿着水囊和碗过去,给他和将士一人倒了一碗茶。

  将士一饮而尽。

  傅景元也口渴的很,一口气喝完还要了一碗。

  喝完了茶,把亵衣穿好,就被请到了王爷跟前。

  王爷问了他几句,傅景元一一回答,然后就浑身不对劲了,后背好像痒的厉害。

  王爷见了道,“怎么了?”

  “没,没事,”傅景元道。

  “可能是被虫子咬了,后背有点痒。”

  王爷笑道,“你先回营帐歇会儿,你初入军营,不必太严格,要是待不惯,可以早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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