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尘埃落定
“周总，你老实讲，那个房子死了几个人？”杨光满脸的不相信，问出灵魂一击，老周直接喷出了一口茶，像是喷血一般，满含“忠臣”的热泪，想刀了杨光的眼神再也藏不住了。
“不是凶宅，哪会有这种好事落到我头上。”杨光觉得自己的义正言辞能够让老周清醒一点，老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年纪轻不懂事，我不怪你，人总要成长的嘛。那个房子是我的，不是什么凶宅。”
听到这话，杨光更紧张了，默默的往后又挪了挪，还捏了捏自己的领口，感觉老周不打算换嫂子，这是打算换口味了。
“房子是我几年前买的，本来打算装修好就搬进去的，这不我现在那个小区升学率一年比一年高，就没搬。打算等小孩高考之后再搬，但房子你不能空在哪吧，我还想着租出去，可是你嫂子又不愿意，毕竟装修的好好的嘛！给别人住总觉得膈应。”
杨光算是理解老周他们的心态了：“你们可以将客房单独租出去啊，其他的不租。”
老周摇了摇头，“你当我没想过啊，陆陆续续约见了好几次，没碰到合适的，要么看到装修想整租，要么一看就是修仙的，迟早出问题，还是不够知根知底啊。”
“修仙？老周，你懂的挺多啊。”
“来来回回这么多次，总算租出去了。”
“啊？你都租出去了还跟我说什么？”
老周突然反应过来，说漏嘴了，连忙解释起来：“租给了一个大学生，但没一个星期，就跑了，连押金都没要，后来断断续续的，但是租进来的没多久就搬走，说是不干净。”说到后面，老周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声音都小了下去。
“我就说是凶宅，不是，是有问题，周扒......爸，你是我的恩人啊，但是恩公，我妈从小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就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命，只适合自力更生。”
“呃，还有这种命？你是不是视金钱如粪土我不知道，我怀疑你是吃粪土长大的。”老周冷笑着看着杨光，目光像是一把利剑，要刺穿杨光的虚伪。
“那你没找个大师看看？”
“还用你说，当然没问题了，这冤枉钱花的，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能不知道，唉！我跟你说，找你，是企业对你的关怀。”
“我可不可以拒绝？其实......”看着老周捏紧杯子的手，青筋都已经按耐不住的跳动起来，杨光觉得我不入地狱，谁他妈爱入谁入大抵是行不通了，毕竟老周真的是他的恩公。
“你老实讲，那个房子真不是住着小嫂子什么的，然后一堆狗血事？”
失传江湖已久的少林龙抓手以及弹指神通再次重出江湖，只是江湖还在，斯人已老，辜负几东风！稳稳抓住老周扔出的杯子，无视龙抓手，老周身高只有一米七，根本抓不到他。
“几天后我空下来，直接带人给你搬家。现在赶紧干活去，看着就烦！”
莫雨看着钱守信，压根不愿意跟他多说什么，如果不是担心他的口供有疏漏，加上还需要他签字，自己根本就不会再提审他。
“钱守信，今天的提审主要就是为了再次核实一下昨晚你的口供，我问你答，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你可以补充，听明白了吗？”
“好吧。”
“你只需要回答明白，什么叫好吧！”
“明白。”那一丝不满随着瞥眼而扔出的眼神刀消散在空气中。
“1997年元月，你当上新天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同年7月，你认识了公司出纳张红玲，进而发展为恋人关系。只是这段恋情是你蓄意而为，是不是？”
“是的。”
“在经过半年的交往，张红玲经你蛊惑，借口公司投资、项目方走访、下游单位结款等理由，陆续转走公司资金，总计约900万，是不是？”
“是的。”
“你跟张红玲是不是7月14日确定的关系？”莫雨突然问了一个跟案件无关的问题，钱守信也愣住了，随后貌似心有所想，脸色变的不自然起来。莫雨见状也无意讥讽什么，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说得清谁对谁错，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心中的猜测。
“这些资金一部分被你用于个人挥霍，跟你的‘男’‘女’朋友们消费，另一部分被你用于投资，是不是？”
“是的。”
“但是经过查证，你的投资基本确认是假的，你中了杀猪盘。”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的......”钱守信觉得自己被爱情抛弃了，变得像个怨妇一样，哭的撕心裂肺，莫雨看他哭的越伤心，越觉得恶心。
“好了，不要哭了，杀猪盘的事回头会有经侦的同事跟你核实相关信息，现在针对张红玲自杀一案还有一些事需要核实。张红玲发现你的资金去向有问题后，私下查证，知道了部分事实，不愿意接着帮你，但因为感情，并没有举报你，可你故意对其进行冷暴力，甚至还多次发送你与你的‘男’‘女’朋友们的淫秽视频给张红玲，以达到刺激对方的目的，因为你知道她有精神类疾病，之前一直在服用相关药物，这些在张红玲修复的手机中都能证明，以上情况是不是？”
“是......是的。”
“好了，我问完了，你再确认一下记录，没有异议就签字吧，至于怎么量刑，有法院裁定，我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
钱守信翘起兰花指签了字，被带到门口将要出门的时候，莫雨没忍住：
“钱守信，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张红玲自杀的主要原因吗？”
钱守信没有回答莫雨，就这么默默的被带走了。只是在听到莫雨的问题后，能看到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悔恨自己让张红玲生命消逝还是在悔恨自以为的爱情消逝了。
几天后，警局来一个女的，整个人瘦的很厉害，头发干枯发黄，脸色不是太好，仅有的血色全都充斥在呆滞的双眼中，精神也很恍惚，说是自首，孙一航跟章得勇给她做了笔录。
“我叫张红艳，张红玲是我妹妹。”
一句话就将孙一航跟章得勇震住了，再仔细端详，只能说现在的张红艳跟之前得到的照片比对起来，真的很难认出来，只能依稀看出一点点相似。
“那你说说吧。”
张红艳因为精神状态不好，两眼并没有看着两人，而是呆呆的看着某一处，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不过大体讲完，张红玲自杀案最后一块缺失也给补足了。
姐妹两从小就被父母厌恶，认为是不详的征兆，迟早要给他们带来厄运，她们长期承受来自父母的冷暴力，神经一直像一根脆弱的弦绷在哪，张红玲变得孤僻内向，而张红艳则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有点像人们常说的，偶尔发神经，所以一直未能成家。不过她对张红玲很好，早早辍学打工，自己都不敢乱花钱，挣来的钱一部分给了父母，一部分供张红玲上学；姐妹两等于相依为命也算是挺了过来，张红艳因为打工远离父母，稍稍融入群体生活中，只是两姐妹心中对于父母惧怕大于怨恨。
随着父母逐渐老去，姐妹两天真的以为那份厌恶会少，你说这两人都不配为人父母了，看张红玲在大城市，又仗着父母的身份赖在宁江让张红玲照顾他们，而他们则要“传教”，张红艳每个月会从隔壁的徽州来看看他们。
后来张红玲组织了全家人去南方旅游，想努力缓和关系，不曾想，在山上找所谓的“神教”分教时，老太婆在长期营养不良以及贫血的基础上，因肺炎以致急性呼吸功能障碍死了，老头却不让报警，说是死也要死在一块，还要葬在教义说的神山上。姐妹两最终屈服了，准备冰袋以及大箱子；直到有一天老头说要拉着两姐妹一起跳崖，说是不能让两个“恶魔”留在人间，在姐妹两跟父亲拉扯中，老头冠心病病发，突然死亡，张红艳当场吓得崩溃了，又开始神神叨叨的，甚至她开始坚持说死也要死在一起。
张红玲想起姐妹之间的相依为命多年，鬼使神差的没有报警，而是将父母尸体带回了宁江，放在了冰箱里，准备送回老家安葬；而张红艳则回到徽州，还说之后要来宁江带着妹妹回老家一起赴死，只是等她再次来到宁江才知道妹妹也死了，她突然觉得妹妹肯定是因为自己才死的，自己害死了妹妹，所以过来自首。
孙一航跟章得勇两人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这一家子，以目前情况，他们的父母经法医检测的确是自然死亡，张红艳跟死者也就涉及侮辱尸体罪，但因为是家人，结合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她的精神状态，大概率不会被起诉。两人只能在心中对这姐妹两评判一句：可怜！至于所谓的神教，通知当地警方进行后续跟进，排查。
黄道吉日，老周带着站点其他几个外卖员给杨光搬家，可是，看到家徒四壁的地下室，整个家当就在一个明显是二手的不能再二手的箱子里时，众人傻眼了，小伙子你这么严于律己的么，全部家当就是一个破箱子？你要是脱下工作服，拉着这个箱子去火车站，铁定将你当盲流带走；不过如果去艺术馆，可能会被人当作行为艺术。
众人也没去嘲笑杨光，热情的帮着做些能做的，老周也难得出了一回血，请大家吃了一碗大肉面，就当是杨光的乔迁宴了。等到其他人被老周赶去上班后，杨光拉着老周指了指门，老周一脸懵：
“你什么意思？还指着我给你换门啊？”
杨光一拍脑门，表现出十分的无语：“你之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老周很惊讶，自己虽然姓周，但从来没做过周扒皮做过的事情，不要说半夜学鸡叫了，就算一条街的鸡对着他叫，他也不敢进鸡窝的，毕竟周夫人文能比过福尔摩斯，武能胸口碎大石。
“没有啊，我这大半辈子，不敢说孟尝君在世，也算半个及时雨，争做良好市民的典范，没跟人发生过口角、打架什么的。”杨光很不给面子的斜眼看着他，脸上写着我看你吹到什么时候。
“那这个门是谁建议你换的？”
“哦，是中介那个小老板，他听说我这房子有之前那个情况，说是找大师看过的，加上我这内部装饰新中式嘛，就换成这个偏古风的门，仿木质的，是不是看起来很像木头的。”
杨光听到这，基本确定老周是被人骗了，只是不确定那个中介小老板到底是因为老周无意中得罪过他，单纯是为了报复；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原因，他想要得到更多的。
“老周，还是老实点换成原来的防盗门吧，你家之前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全是这个门带来的。”
“不会吧。”老周不是太相信，你小子之前脑后有反骨，你这厮难道是要坏我风水。
“你这门，被人泼了黄鳝血，然后用清漆刷了一边，因为门的颜色暗红，所以看不出来，这样做，人闻不到血腥味，但是动物能闻到，比方说狗，如果在你门口，他就会狂吠；另外，假如这栋楼有蝙蝠的话，那夜里蝙蝠还会过来撞门，还有......”
“行了，你别说的了，我换。”老周感觉自己背后都已经有冷汗了，想到蝙蝠撞门，感觉自己想到那个画面都要打哆嗦，但是领导威严不能丢。
“我想说的是，你在中介那钥匙应该是收回来了，但是房子明显有人进来过。”
老周打算报警，杨光连忙劝住他，一个是没有证据，他回头说自己不小心的，第二个进屋都带了鞋套，警察来了也不可能花大力气给你来个痕迹检验，最多也就是调解。听到这里，老周有些惆怅，杨光让他别担心，回头自己有空了去找那个中介老板聊聊。老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听杨光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拉着杨光去家具城买了个防盗门给换上。
这一日，杨光骑着小驴子正好送外卖到中介公司附近，就想着去解决一下那个小伙子的事，看了看家爱置业顾问的超大牌匾和小小的门脸，杨光瞬间想到了外星人，头大身子小！果然，神神怪怪的不是有人装神就是有外星人。
“我找一下叶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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