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斩杀萧烈

每日，元诩的后妃们都会来向太后问安，本该一日三次，但太后体恤她们，改成了一日一次。
  这几个后妃里，论样貌，司马显姿的外甥女嫔高元仪最佳；论才情，左昭仪胡明相诗书皆通还会作画；论品行，皇后胡令仪与王普贤的侄女王嫔颇为端庄自持。论讨人喜欢，就不得不说嫔尔朱英娥了，虽然她是元灏举荐进宫的，而且家世远不及另外几位，但是经常陪伴在太后身边，嘴甜且颇会揣测太后心思，也就让太后渐渐不再将她与元灏相联系了。这几人，太后都颇为喜欢，给予了不少赏赐。
  仙真现在只盼着胡令仪和胡明相能够早日有孕，这样胡氏一族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她已经让那些被元灏免官的族人又回到朝廷了，胡僧敬也已回到洛阳，胡氏一族又重新焕发光彩。除此之外，仙真还求得皇上，让元循的女儿长安公主元孟蕤嫁给了胡祥。如此安排，仙真也心安了不少。
  今日一早，后妃们又来问安，仙真与她们说了一会话，便就让她们各自回宫了。眼看时辰还早，天气也很不错，仙真便想着去趟明炼寺吧，虽然姑母已逝，但还有不少旧相识，这么久不见，还挺想念她们的。
  杨华自然是跟随着太后的马车一起出行，他骑着马伴在马车左侧，以让太后随时都能找到他。一路上杨华并不怎么爱说话，恪尽职守，时刻警惕着，保护着太后的安全。
  仙真想看看走到哪儿了，她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又看了看天，快入冬了，路旁的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没了叶子，但今日的天却是格外晴朗，阳光甚至强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睛。仙真收回看天的视线，目光不禁落在了旁侧骑在马上的杨华身上。
  杨华一脸严肃，手里握着缰绳，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仙真今天这一看，突然心里一震，杨华的侧脸与元循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棱角分明，下颌像刀刃般锋利，高挺的鼻梁让整张脸有了优雅的弧度。
  杨华感觉到了太后在看着他，他微低头看见了太后明媚又忧伤的眸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不由地笑了笑，可他笑完只觉得好像更尴尬了，自己没缘由地冲着太后笑很失分寸，又赶忙收了笑容驾马往前跑了几步。
  这一系列小动作在仙真看来只觉得可爱异常，这个二十出头的杨华不仅有着酷似元循的侧脸，而且不笑时那副冷峻的神态也像极了他。
  到了明炼寺，拂尘扶着仙真下了马车，但就在登寺前的台阶上，仙真的腿一阵刺痛，她腿一软，向前跌去，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拂尘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没有摔倒。
  就在仙真站稳回过神时，腰上那双手迅速地抽回。仙真转头一看，就见杨华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的低头站在那，两只手藏在身后。
  仙真笑了笑，正想开口说话之际，一个人骑马由远处而来，马蹄声甚是急促，杨华顿时恢复至冷酷模样，抽出佩刀挡在太后身前。
  那人下马，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双手捧着走到台阶下跪着呈上，杨华拿过信交给太后。仙真先是看了看呈信之人，很是面生，不像是宫里的人。她疑惑地打开信，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
  “杨华，去牵过马车来，速速回宫！”
  仙真急匆匆地走进太极殿，空无一人，她又赶忙回了崇训宫，一进大殿就见建德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坐着。建德一看太后回来了，在眼眶一直打转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建德一下子扑进太后怀中，泣不成声。
  “快给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皇上下旨要杀萧宝夤我能理解，可为何要杀萧烈呢？”仙真焦急地问道。
  “齐王被俘获后，查出夫君与他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还一直资助财物，所以……”建德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拂尘走进来，在仙真身侧说道：“皇上在左昭仪宫里。”
  仙真让建德在崇训宫等着，她抬脚便去找皇上。一到了左昭仪宫里，便看见皇上正在饮酒，这更让仙真愤怒不已。胡明相一看太后一脸怒色，赶忙起身退了下去。
  “诩儿！这便是你说的可以操持好朝政吗！要杀驸马！白日饮酒！你……”仙真气得说不下去，走过去一下子掀翻了元诩面前的桌案，酒杯里的酒洒了元诩一身。
  元诩一下子站起来，脸色瞬间阴暗，抖了抖身上的酒水，俯视着太后说道：“朕知母后是为了建德而来。你以为要下旨杀萧烈朕的心里就好受吗！要说你疼爱建德，朕比你更疼爱她！她与朕从小相伴长大，朕的世界里满满都是与她的过往。如果她说想要那天上的月亮，朕也一定会想办法给她够到！”
  元诩从旁边桌上拿过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可是，朕也是个君王啊……萧宝夤去给那万俟丑奴做了太傅，萧烈这个糊涂人，竟然给他爹给钱给物，明知道他爹的藏身之处也不告知朝廷，他尽了孝，却丢了忠。朕若是赦免了他，王法还能施加于谁呢！”
  “你要拿他立威，可以流放他，或是关进大牢里，有的是其他办法，为什么一定要斩杀他呢！”
  “母后，你说得对，朕是要拿他立威，既然要立威，就必须一视同仁，在此之前，叛逃之人通敌之人都是死罪，如果朕今日饶恕了萧烈，又谈何立威？多少大臣都看着朕会怎么给萧烈定罪，朕不能开这个口子。”
  仙真知道，这事已没了转圜的余地。诩儿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但就是可怜了建德，新婚不久，就要做寡妇了。一想到这，仙真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走出大殿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端起酒壶往嘴里灌酒的元诩，他已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了，可是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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