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潮
今晚的段香楼似往常般热闹,虽说段香楼是青楼,但青楼也是有等级之分的,而段香楼又是青楼中的上乘,自是王孙贵胄常来之地,慢慢地,段香楼做的也就不只是皮肉生意了,还有就是消息买卖,不过这消息买卖自不卖具体消息,况且不只得看卖家卖不卖,也得看买家买不买,虽不知地属何家,但这买家在万锦城中只有一位,那就是周思衡。
不知地属何家,便也难猜透这卖家为何人,没有人知道。
所有王公贵族都将段香楼当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毕竟人多眼杂,地处皇城脚下,哪是说安全就是安全的,怕是整个万锦城都没有他们口中所述的“安全之地”。
段香楼可是许沐夕生长之地,虽是从小待此,却对段香楼的生意往来并不了解,老鸨曾也试图让她去做皮肉生意,奈何她有点小聪明摆起了鉴情的买卖,又因为患有迷症,睡觉时怕是会惊扰客人,所以也就一直没做这个打算。
今日的段香楼好不宁静,暗潮汹涌,瑾朝丞相魏冉披着斗篷,从段香楼的后门进了顶层的阁楼。周思毅背对着门,已在此等候多时。魏冉慌慌张张地脱下了斗篷的帽子。
权臣与皇子勾结是重罪,自是只能偷偷摸摸,而段香楼成了“偷偷摸摸”的最佳之地。
虽说魏冉暂时未在九子夺嫡中站队,但实则越是摇摆,日后越难站稳脚跟,这点魏冉心中也明了,既然今日遂昌王周思毅抛出了橄榄枝,接着便是了。况且魏冉与谢家向来不对付,而如今虽说九子夺嫡,但明眼人自然能看透如今最有竞争力的不过就是遂昌王和灵成王两位殿下。
而在外人看来,灵成王比不得遂昌王,虽然灵成王实力强、势力大,但帝王多疑,灵成王又不问朝政,无心政治,尽管母家再怎么努力辅佐帮助也无济于事,这样对比看来自然是遂昌王周思毅更有把握赢得夺嫡之战。
“遂昌殿下,今日找臣来所为何事?”魏冉警惕地说道,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心里却慌得要紧。
“丞相如此足智多谋,却连本王找你为何事都不知”周思毅又继续道,“若是丞相肯帮我,未来自能保你稳坐此位。”
魏冉抚了抚胡须,斟酌再三,最后拱礼说道:“臣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
周思毅用手扶起魏冉,高兴地说道:“丞相何须行此大礼,以后还需一起共事。来人,叫上几个姑娘,边喝酒边谈事。”
魏冉侧了侧身子,朝着周思毅敬了敬酒,又故弄玄虚地问道:“殿下,现在正值开春,万物复苏,过几天是否就到了皇家围猎的时候了”
“哦丞相这是打算”周思毅说着,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看向了魏冉,放下了酒杯。
魏冉用伸出手五指并拢,在桌上划了一下,说道:“想必灵成王也会去吧!”他顿了顿又说道,“野兽杀人,永绝后患!”
“那若只是伤人呢”周思毅定了定神,问道。周思毅对周思衡的武功还是了解的,毕竟周思衡有谢家这么一个文武大家在背后支撑,自然是不错的,况且周思衡从小便聪慧机敏,学武功自是比常人快上不少,就是和他天下武功第一的舅舅比也不差分毫。
“若只是伤人,那就让伤永远好不了,到时只需买通太医,将银针替换成生锈的铁针,针线如丝,丢了也难以察觉。得了‘七日风’可就无药可解了。”
周思毅伸出手指指向魏冉,又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愧是丞相,杀伐果断!”还有一词周思毅没说出来就是老奸巨猾。
有人在暗暗说着,自然也有人在暗暗听着。段香楼从来都是一个消息流通很快的地方,虽然只在两地之间游走。
灵成王府内,胡六着急地将刚从段香楼取的消息呈给周思衡看,周思衡打开卷轴,面上脸色虽无变化,心中却一紧。“果真有人比我着急!”周思衡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殿下,这可怎么办?我们虽知有暗算,却不知在何时暗算,如何暗算!况且暗卫又无法贴身保护。”胡六着急地说道。
段香楼虽买卖消息,但买卖消息的原则向来就是只透露大概,不会细讲。虽然周思衡是段香楼在万锦城唯一的买家,但是也不得不遵守段香楼的规定。
“急什么?死不了”周思衡带着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心中却思量着对付的计谋,对着眼前紧张的胡六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了一声又说道:“你家殿下我,命大,死不了。”
胡六看到周思衡还能说笑便也就暂时安下心来。
魏冉的计策虽说着急了些,但意外无处不在。而且此次狩猎与以往不同,此次皇家围猎共设置三圈,外圈主要是像野兔、野鸡这类小型野禽,为的也就是取乐一下女眷们,而中圈则是设置为了皇帝大臣来狩猎的,就是野狗、狐狸这些的,也伤不及要害,内圈此次就是专门为了皇子们设置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有什么。
虽说内圈危险难测,但是侍卫们还是做了非常全面的防护,至少按理来说,皇子们是万万不会受重伤的。
所以魏冉的计策也并没有想一刀致命,只不过是让轻伤变重伤罢了。毕竟内圈都是皇帝的人,但圈外是谁的人也就不得而知了。所有人都觉得圈内是最危险的,但实则圈外才是豺狼虎豹出没的地方。
周思衡现在只知周思毅要害他,却不知要如何害他,现在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
皇宫内,穗华殿内,一名气质非凡的女子,正坐于榻前,望着窗外的冷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许愿:“上天有灵,愿吾儿周思衡能够平平安安。”这名女子便是周思衡的母后、瑾朝皇后、谢家嫡女,谢慕雪。
谢皇后长相端庄,大气优雅,五官精致,虽身材娇小,却气度非凡。周思衡虽像皇后,但与谢皇后不同的是周思衡的长相端正精致但却比不得皇后的小巧。
“娘娘,时候不早了,赶快歇下吧!”皇后身边的杏儿关切地说道。
“明日便要围猎了,也不知衡儿准备的如何了,我眼皮一直在跳,心中也觉不安稳。唉,愿明日都好。”皇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身在皇家,无奈居多。
“灵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皇后不必担忧过多,身子要紧。”杏儿安慰道。
谢皇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也只能安慰自己:“吉人自有天相!若衡儿不是吉人,那本宫愿以性命保他安健。”
在皇宫的另一边,明华殿内灯火通明,宣徵帝坐在殿内倚案批着奏折。
“皇上,薛太守求见。”洪公公弯着腰轻声地在宣徵帝面前说道。
“宣他进来。”
“诺。”
“宣薛峥。”洪公公用洪亮的嗓音朝着大殿大门喊。
薛峥在太守之位,为官数年,当初是状元郎,本是地方官,后来为政清廉,治理有方,被宣徵帝破格提拔至太守这个职位。在瑾朝向来都有文官管兵权一说,因为武官性格张扬,不善权谋,大多文官性格内敛,对权谋之策自然不在话下。因为同是管军事,虽一文一武,薛峥与谢慕青私交却甚好。
“臣薛峥恭请皇上圣安。”薛峥面向宣徵王行了个大礼,薛峥一身素净,因为要事进宫便也不便穿着朝服,整个人倒是书香气息尤为浓厚。
“爱卿这是有何急事?”宣徵帝带着探询的语气问道。
“臣刚从段香楼得到消息,遂昌王与魏丞相勾结准备在明日的狩猎上买通太医一起谋害灵成殿下。”薛峥着急忙慌地将来意道出。
其实段香楼一直就是皇帝掌控着,所以皇帝才是那个真正的卖家,段香楼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监视范围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周思衡只能打听个大概了。
宣徵帝听此,便将方才手上还在看的奏折从案头扔了下去,怒急攻心,吐了一口鲜血。旁边的洪公公急忙将手绢递了过去,刚想喊太医,便被宣徵帝制止。
宣徵帝强忍心中怒火,用虚弱的嗓音说道:“朕本不想掺和其中,但没想到毅儿竟有了弑弟之意,那之后是不是就会弑君好啊,好啊,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吩咐下去,明日去外头找几个郎中,装扮装扮,带在身边。”
薛峥暗暗低头应了下来,眼里的神色更是黯淡了分,心中是无限落寞,宣徵帝终究也还是没有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他心中早已明了,宣徵帝本就不会处置遂昌王,如果以弑弟罪名处置了遂昌王,那旧事重提,宣徵帝自己也难堪,毕竟“弑弟”的罪名宣徵帝已经背了好多年,虽渐渐随着宣徵帝的政绩被人忘记,但却还是有人记得的。
有人记得,谁呢?皇后吗?还是众多老臣真的有裂缝是无法弥补的吧,陶瓷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是。难道宣徵帝心中能原谅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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