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昔
后来,风说他们仍在靠近,迎着夕阳,走向未来。《待风吟》by晚风度林
忆起往昔,只觉得回忆中那片斑驳的云彩,似是酒醉般酡红着脸,将他心中那片河山染得绚丽。
微博,一条消息迅速被推上热搜榜五,那是某著名插画家林向晚发出的动态。“今天试着染卡,但没有染出一个和从前一样的心形,可惜。(叹气)”一行字下附着两张图片,第一张是一片黄昏时分的天空,绯红、明黄、浅橙相斑驳,勾勒出一片斑斓云彩,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栖息着一小团绯红的云朵,它温柔而又羞涩地静谧着,边缘似淡非淡,如年少时那些未宣之于口的悸动。而第二张图则大不相同,那片斑斓云彩被细细勾描成一对恋人的模样。他们牵着手,面上带着甜蜜的微笑,背后则是一片灿烂的晚霞,那片小小璀璨的云彩化作了一个心形,满含着一腔恋慕。
底下的评论几乎都是在赞美,个别则阴阳怪气的再喷画技,造谣作者找了枪手。毕竟总有人见不得他人好,既找不到错处,便只好万般无奈地贴上一个抄袭的标签好让自己舒心些。
在某个繁华城市中的一间房屋里,被主人随意摆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发出清越的响声。静静卧在一旁小睡的凌风睁眼,懒懒地捞起手机,神情有些不快,似在抱怨这条信息扰了他的清梦,但当他看到“你关注的林向晚发布了”后,便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浅淡的笑容,看到内容后,他娴熟地保存照片,开始浏览评论。看到好评他便微笑,看到那些伤人恶语时,他的神情便一点一点地冷下来,开始发评论怼那位“二十四笑图”。
皖晚:请问你有证据说明林大找了枪手吗?如果没有,那么你这是在诽谤!
二十四笑图:那你有证据证明我在诽谤吗?现在的人啊,随随便便就说别人诽谤,真是可笑。喂,你该不会是林向晚找的水军吧?这么听话,跟一只狗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凌风冷笑着又回一条
皖晚:据我观察,至今你已经散布过二百一十四次关于“林向晚找了枪手”的言论,至少被人传播了五百次以上,其中次次都包含人身攻击和不正当内容,且其中只有两次林大没有发绘画过程。综上,你已构成诽谤罪,且情节恶劣。二十四笑图没有回复,这个借着网线隐匿自己,肆无忌惮宣泄人性之恶的人,在无可辩驳且无从辩驳的事实面前选择了沉默。他那用虚假言论堆起的高塔轰然倒塌,徒然留下一个怅然的剪影,似在哀叹,似在怜悯。你还有一次机会,似有人在耳边慨叹,你是选择在虚无世界中重建起一个需他,还是选择在生活中享受真实?“二十四笑图”没有犹豫,他快速地注销账号,重新注册一个账号“笑林广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变的是名字,不变的是“笑”和人心。笑,似乎在暗讽他的生活乃至他的人生,如此可笑,却又如此可悲。多年后,在冰冷监狱的禁锢中,他仍不明白,自己不就是在网上跟风骂人,人肉吗?这又怎么了?不就是言辞激烈了一些吗?那人也太脆弱了吧,这样就自杀了?他不明白,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许多人也如他一般。网络上,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在面具的遮掩下,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在凌风的评论下,林向晚发了一条“谢谢你。”凌风看着这句话后的圆润句号,微微勾唇,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往四周瞄了一眼,尽管四周没有人,他偷偷摸摸地截下图,开始笑,这笑容怎么说呢,如同思春的二八少女,要是他的粉丝看到了,肯定要大喊:ooc,ooc了他将这三张图,分类到“晚晚”的相册中。然后切出小号“皖晚”,转为名为“风林”的大号,然后再次点进“林向晚”的微博,犹豫要不要点赞。点赞的话,她会怎么想?没事没事,她上了热搜,我看到之后点赞不是很正常吗?没错,好歹同学一场。凌风经过短暂的纠结后,伸手点赞。
此时已是黄昏,天边的云彩堆叠着,轻逸而梦幻,霞光万千,将天空染作清淡的暖色,凌乱地描摹着青涩年少往事。凌风抬首,看云卷云舒,夕阳欲颓,晚照渐浓,如一杯清酒,渐渐令人有一种沉沦的醉意。他忽的甜蜜的回忆起大学毕业的那天,那天的风也是这般轻柔,这般惹人沉沦。彼时的他们,眉眼青涩而干净,他看见林向晚带着笨重的学士帽,含笑向他奔来,穗子一摇一晃的,似是他动荡不安的心,随着她的脚步而不安分地跳动。一阵风扑来,那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她将手中的一张染卡递给他,而后笑着摊开白净的手,眼中扑闪着午后细碎的日光,他故作神秘地将一张写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染卡递给她。他们相视一笑,像是什么神秘的交接仪式,午后的日光还是有些热,但并不令人感到燥热,他们走着笑着步向远方。与此同时,无忧无虑的青春随之落下帷幕。
这一分别,就是三年。他们毕业后选的职业与之前学的专业几乎没有联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热爱。一个当了插画家,一个去做了音乐人,追随着年少时的梦想。好在,三年下来,他们在浮沉中都在各自的领域里成名。刚毕业那会,他们彼此间还保持着联系,后来,慢慢的,就不怎么联系了。有时到了半夜,他忽然惊醒,看着微信,很想点开那个头像,和对面的那个人聊上几句,但每每打开键盘输入文字,临发送前都会犹豫着撤回。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吧?他每次都这样想着,只有那个无言的聊天框知道他有多少次忐忑。但他不知道的是,另一端的林向晚曾无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发呆。
凌风翻动着聊天记录,漆黑暗沉的双眸看不出除了专注以外的情绪。他从不是个一见钟情的人,喜欢上林向晚,是因为他们曾经朝夕共处过多年,高中三年,他一点一点的观察她的性格,偶尔流露出的小举动,面上不显,心中却很欢喜。蝉鸣声喧闹,在一个盛夏,他默默打听林向晚的志愿分数,照样填上。他们的分数本就接近,所以他们自然进了同一所大学,开学那一天,他特意去打招呼,看到她惊讶却又带着欢欣的神情,心中暗暗微笑。后来,他和好友许献见面,对方直接问:“凌风,你和林向晚成了没?”他自然是故作平静地说:“别乱说,我和她只是朋友。”许献眯着眼笑:“我和楚棠早就成了,你要抓紧了,毕竟”许献摇头晃脑地诵读:“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凌风:“滚。”
凌风忽然顿了一下,他看到在很久很久以前,林向晚转发了一篇文章,文章大意是讲柠檬汁受高温会显形,适合做秘密书信。他忽然产生了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难道?他猛地蹲下捂了脸,如果是真的,那这三年算什么,落花流水皆有意,奈何良辰美景虚设?
他忽的慌乱起来,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泛黄的卡片,轻轻地放在火上烘烤。不过数秒,纸上便添上几行褐色字迹。果然,他这般想着,抬眸看向纸上几行娟秀的字迹。
from:林向晚
jet"aime
to:凌风
不过是一行短短的法语字句,凌风却看了一个黄昏。远方的太阳以余晖轻笼万物,一点浅淡的光辉笼着凌风怔怔的眉眼。他此刻百感交集,如墨云压城般压在心头,他长叹一声,指着自己,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凌风,你这个傻子。”他不敢去想,林向晚等了他许久,却迟迟没能等来他的回应时的失落模样。
那一行法语,他自然是看得懂的,之前听说她喜欢法国,他便去学了些法语,虽说不是很精通,但这句话还是懂的。它的意思是:我爱你。刚刚看到是他还乐了一会,可惜心头那点甜暖顷刻被他们的分别碎得干净,只余下几分苦涩。唉,不知道她现在还喜欢我吗?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结婚了吗?凌风瘫坐在沙发上,像一根焉掉的苦瓜。电话响起,“苦瓜”伸手接电话,来电显示“许狗”,“喂,什么事?”“苦瓜”有气无力地问,另一端的许献乐了,“怎么,失恋了?林向晚嫁人了?”真不愧是好兄弟,句句往伤口上刺,凌风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滚,还请闭上您的乌鸦嘴吧!”他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我今天才发现,其实她三年前向我表过白。”“哈哈哈哈哈!”许献毫不掩饰地开怀大笑,凌风强忍住挂掉电话的冲动,忍气吞声地问:“我想追她,怎么做?”要不是他有点恋爱经验,我才不问,凌风暗想,许狗啊许狗,看我下次怎么整你。笑声渐歇,许献难得正经地道:“怎么?不当你的深情男二了?”言语间有些,怜悯。凌风:……“不当了,这年头,男二也是能逆袭的。”他开始说鬼话。许献轻咳一声,开始传授“秘诀”,“首先呢,追一个人之前,要先看她的性格如何。”“性格?”凌风兀自喃喃。“比如说,我是热情型的,我老婆是含蓄型的,要不是我当初……哎,你别踢我啊。”许献忽然吃痛地喊了一声,“我的错,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吗?今晚能不睡书房吗?”许献连忙求饶,顺手将手机放远了,开玩笑他可不想被嘲讽,“不行,在讨价还价,”“书房都没得睡。”许献苦着脸接话。
“唉。”伴着一声长叹,“苦瓜二号”出现了。“长话短说,你和林向晚都是含蓄型的,而且,你们分开太久了,建议以下战略:一、先见面二、确认彼此心意三、丢掉面子,表白。如果表白遭拒的话,再坚持几次就放弃吧。加油,兄弟。”许献挂了电话,凌风坐在椅上若有所思。片刻,许献发了一条信息:我忘记说了,大后天晚上七点同学聚会,地点时穗野餐厅,你去邀请林向晚,(微笑)。
许宅,“楚棠,后天同学聚会,你不要邀请林向晚。”许献一边打字,一边淡淡地说。“为什么?”在认真吃桃花糕的楚棠抬头,疑惑地问。“有人提醒她了。”“是谁啊?”楚棠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问。“是凌风。”“哦。我懂了。”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狐狸。
凌风忽然感到一阵恶寒,“近日有些冷。”他自言自语。他看着那张染卡,唇勾起的弧度如新月般美好,他拿起一张纸本想写下一段旋律,一回神,看着纸上一行行的林向晚,无奈地笑了。也罢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工作,还是休息一下吧。他漫不经心地吃着酸汤肥牛味的自热小火锅,心里想着如何邀请林向晚。
后天同学聚会,你去吗?不行,万一被拒绝呢?后天同学聚会,时间:地点:不行,太官方,像一个工具人。他反复思考,没有发现自己捞了一颗花椒正往嘴里送,牙齿磕开花椒的外壳,很快花椒特有的麻在唇齿间漫开。凌风迅速吐出裂成两半的花椒,提起水杯往嘴中灌。唉,他叹了口气,无语凝噎地看着右手捞起的辣椒,着干椒色泽红艳,沾染着红油,一口下去,凌风思量一番,得灌一升水吧。
凌风又思考了一阵,郑重地开始发:林向晚,后天晚上同学聚会,地点是穗野餐厅,届时我会在那里等你。他看着手机开始犹豫,硬生生地将“后天”拖成“明天”,他又仔细地想了想,改成2月18日,将林向晚去掉,而后点了发送。
他看着渐稀星斗,长出了一口气,这三年的相思倏然袭来,铺天盖地,如烈酒般浓烈。入骨相思知不知,他自问,自然是知的。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他走向卧室,,夜幕下,一盏灯蓦地熄灭,留下一室静谧。
云南,昆明。冬的末尾已至,春意开始萌发,于是来自南方水乡的氤氲水汽与凛冽南下的寒风相缠,化作人间的第一场春雨。春雨轻柔落下,以熟秋纷飞落叶的姿态轻盈地润泽着大地。某一间房屋,窗帘未笼,月光便一大片轻铺在床上,笼住床上熟睡的女子,“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特别关注),她迷迷糊糊地哼了句什么,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伸出手去拿手机,月色如银,将她映衬得肤白胜雪。她生得一双细长柳眉,眉下一双盈盈若水的眼眸,被这清冷月色一照,一如月下仙人般倾城动人。林向晚又眯了眯眼眸,点开手机方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谁发的消息,她忽然脸上飞起一片绯红,一看到“等你”两个字,又兴奋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她支着头想了想,回了个“好”,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对面秒回了一个“嗯”。
林向晚看向床头那张纸上的“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倏然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这是吴越王写给妻子的信,但她怕会错意,到时徒增一场笑话,又怕失去这个朋友,所以她才小心翼翼地藏起心中的话语,然后又偷偷地给暗示。现在看来也许是他从未发现,或者是看不懂吧,这世上的语种多如繁花,他又未必找对了翻译,这样也好,他们还是朋友。万一他问起,就说是“常联系”吧,她这般想着,但不免有些说不出的难过。连一句“喜欢”都难以说出口,自己实在是太胆小了。唉,不想了,不想了。
“深圳,现在定机票吧,不然就抢不到票了。”她又在床上翻了一阵,不约而同地和凌风一样定了上午七点半的机票。“现在是凌晨一点,先睡觉吧。”她喃喃自语道,注视着如水夜色,聆听着窗外的细密雨声,开始期待明天。
拂晓时分,在闹钟的喧闹声中,林向晚悠然起身,她看了看表,此时正是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她简单地收拾着行李,她此时并不用担心第二天穿什么,因为她在深圳还有一些衣物放在家里。
收拾完行李,林向晚缓步走下楼梯,拉下总闸,仔细地锁上门,关上窗户后已是六点十五分,还有一点时间。林向晚匆匆赶向机场,好在两地离得近,不用担心误了机,她在领票、检票之后还有一点时间去买早餐。林向晚站在“全家”便利店中,慢条斯理地选了个香烤鸡腿饭团和一瓶娟姗牛奶,在等待加热时,她控制不住自己,又选了个奥尔良鸡肉饭团。虽然母上大人说了无数次外面的鸡肉食品都不新鲜,她还是忍不住想吃,因为真的是太香了!
想想那扑鼻的鸡肉香,海苔和大米的绝妙搭配,一口下去,是数种食材叠加的丰盛滋味。反正,现在母上大人不在,没有人念她,自然是可以放心大吃。
还记得之前在学某思上补习班时,周六一天两节课,数学和物理,纵然她对理科爱得深沉,两节课下来也要皱眉苦恼,扶(服)老师而去。好在一节在上午,一节在下午,中间隔了一中午的闲暇,好让她休息休息疲倦的自己。
那时候好像没什么人会正经地吃午餐,一下课便冲下去买车仔面,烤冷面,饭团,吃得不亦乐乎。她则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独享一室清静,反正下一节课也是在这个教室。待收了笔,安心下去买吃的还有半个小时。车仔面有股酸味她不喜欢,烤冷面又不顶饱,方便面多吃对肠胃不好。她便自然地盯上了全家的饭团,第一次吃,她选了奥尔良和香烤鸡腿味的,一共是十四元。加热后的饭团格外的香,香气源源不断地从缺口处漫出,她用店员递来的纸巾包住外层的包装纸,一口下去,心中一叹:好吃!不知不觉便吃下了两个,开开心心地去上物理课,看着那些难题,也觉得眉清目秀。自此,买饭团便成了她的习惯,成了她在那一段备考时光的难忘回忆。
那时候啊,正当年少,眉宇之间自是神采飞扬,时常带着青春的朝气。她有些怅然地想着心中某一个人,心中有些酸涩,胀胀的,如梅雨时节新摘的圆脆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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