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抢超市
“老婆……”
这声音，听着像陈姐老公。
她是仁至义尽了，又搬水又是屡次提醒这对门，若是这两人还不识趣往人堆里扎，恨不得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弱势，赫西也没办法。
至于今天上午这两人离开，听赫奶奶说，应该是照顾在头一天进了医院的丁喻母亲。
赫西没多想别的什么，她继续往下探去。
赫西两人所处的高楼高度为3层，几乎听不见底下的闹哄哄，但别忘了，潘多拉的作用。系统在第一个世界里，会尽可能向服务的宿主提供帮助，赫西的听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强化。
[听力强化/体验版服务结束。]
潘多拉友情提醒。
【注意捂耳朵！！！】
赫西：？？？
赫西瞬间觉得耳朵聋了，什么也听不清，她捂住自己染红了的耳朵一脸疑惑，而赫西身旁的赫奶奶是个无比普通的正常人，奶奶完全听不清楚一楼的熙攘争吵声，只是在努力辨认底下认识的熟人。
“奶奶，陈姐好像在楼下。”
奶奶收起了眼镜，对孙女摇了摇头：“小西，这都是左右两边的住户，我在小区见过。这么高的楼层，我们也听不见人家说话。”
赫西肯定了奶奶的想法，向她解释道：“应该是今天下午这帮人说的动员大会，他们正在点人头。”赫西的视力范围只能看见这聚在一起的居民头顶，她粗略的一看，还真发现了陈小花、丁喻的具体站位。陈姐大着肚子扶着腰，时不时的擦着汗，旁边除了老公站在一块儿，便是一片真空地带。
在距离人不远的地方，有一面搭建好的简易帐篷，红色的棚面上勾着一行小字，圈着社区的logo。她瞧见几十箱物资放置在一起，堆得整齐，纳闷斧头帮的用意。最前头，还停着辆运输卡车，露出了后边的车牌。
再来说说底下的这帮人。
赫西猜测居民们一方面因为停电停水无可奈何，只能下来，毕竟无线网都断没了；另一方面则是人的聚众心理，减少自己的恐惧。在这样一个政府无法快速救援的困境下，水电网全无，人民只能实现自救。
就是不知道“斧头帮”真的是为了做好事，团结在一起，还是准备趁乱捞一笔大的。
赫西眯着眼睛，神情莫测。
她喃喃自语：“斧头帮”
“得小心着”
赫奶奶听见了赫西说的话，亲昵的拍了拍孙女的头，将早就准备好的防晒帽、特制雨伞、一定防护作用的轻薄外套连同墨镜、口罩，一同交给了赫西。
赫西回过神来，妥帖的穿戴好普通的防护装备。两人这几天都没有走出过小区，不知道晚上的高温指数，只能先防护得严苛些。她害怕赫奶奶老了，身体不能长期戴着不透气的口罩，让赫奶奶带起了一般的女士便携头盔，若是奶奶喘不过气，便可以将目片拉下来透口气。
赫奶奶透过黑色的目片，看着孙女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小西，这是不是太齐全了，有些过头。”奶奶说是这么说，自己又跑到阳台的角落里，拿出了一根铝合金棒球棒，掂量了几下，赫奶奶满意的走到了门口。
赫奶奶想着，出门也不能给孙女拖后腿。
老太太到了这个年头，身量比普通老人还高一些壮实一些，她的背挺直，一向没有佝偻的身姿在全副武装的装备下，显着更加英姿飒爽。
赫西点了点奶奶的肩膀，叮嘱她：“我们下去，少说多看。”
她们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家”，转过身来开了门，锁好，随即带着普通的黑色布袋背包下了楼。
刚好，赫西、赫奶奶下来的时机凑巧。
斧头帮的人嘴里喊着：“凉亭聚集，一个都别想跑。”其中一个小混混听着怪怪的，补了一句：“到凉亭集合。”
这时候谁还注意到谁，赫西两人便趁乱混到了大部队的最后，两人奇怪的装扮立马被走在后边的居民发现。穿着一身名牌的大学生林泽，一向社牛活泼的性子，主动走到了两个怪人身边。
林泽亲切的伸出手，向两人打招呼：“嗨，你们好呀邻居。”
他得到的是，一只隔着蕾丝手套的白皙小手虚空点了点自己这个方向，以及赫奶奶的专属棒球棒“飒飒一挥”。
林泽惊叹，短暂的碰了赫西的手几秒，便被棒球棒差点扫到。
赫奶奶：哼，小鬼头。
赫西：奶奶，我们是良民。
林泽这个人絮絮叨叨比赫奶奶还唠叨，念着念着就说完了自己的身世，若不是前头的斧头帮小混混硬气呵斥了几句，嫌弃这帮人吵得像菜市场的五百只鸭子，林泽估计还得继续叭叭小嘴说话。
“你们说，对不对！”
赫西跟着赫奶奶，两人一前一后。
她无聊的听着林泽的家仇恩怨，时不时给个情绪反馈，点头“嗯嗯”。林泽说自己临近毕业，在附近的公司实习，没想到公司大楼里的外建筑膜玻璃墙，无故碎了一大片，领导找不出原因，可这人在里头办公，悬着空窗工作多瘆人啊。
一群社畜不依，联合起来回家罢_工了。
而林泽就是其中一员，他又说自己亲爸和死人一眼，只宠着后边的弟弟，不管自己，真是狼心狗肺。林泽骂了十句，九句都在骂老爹。
赫西听着就当给自己找乐子，她不紧不慢，神情自若。
林泽就只能瞧见对方脖颈露出来的一丝白，他对赫西的无动于衷深表遗憾，只能换了个人玩。林泽跑到奶奶身旁，将赫西的位置挤了出去，他好奇的戳着赫奶奶的棒球棒，“兄弟，你可以啊，出门还带防身工具。”
赫西在口罩里忍俊不禁，差点破功。
赫奶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无语凝噎。
前边的人脚步渐缓，应该是快到目的地了。赫西、赫奶奶、林泽三人也没说话，虽然可能只有林泽一人说话，就能撑起整个谈话。
直到人群不再动作，斧头帮的人再次清点了一遍在场的人数。
临到打扮怪异的祖孙两人，混混“大头”、混混“黄毛”、混混“胖子”皆是啧啧称奇。
“两位兄弟可真是有备而来，小弟佩服。”
这可把一直贴在两人身边的林泽听糊涂了，那混混说什么呢，一个字都听不懂。
赫西礼貌点头，不言不语，赫奶奶理都不理，轻哼了一声。
斧头帮的人数了几次，等核对了人数，在纸质工具上计下了数字。终于，等到人群都不耐烦的时候，斧头帮的二把手“黑鬼”施施然出来露了个面。
黑鬼先是表扬了小区人的配合积极度，“都要谢谢你们的合作，若是都这般好说话，不反抗我们，我们将来都能成为斧头帮的一分子！”
听到这话，小区里的人纷纷吵了起来，面色迥异。
“你听过这个斧头帮嘛？”
“谁要成为hei/社_会，警察怎么没把他们给端了！社会蛀虫！！！”
“合作什么？怕不是把我们当炮灰。”
赫西原先是想趁乱带奶奶出小区门的，可两人混在队伍里，便发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小区门口把守着人，远远的瞧着几人懒洋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正派人。
她轻轻揪着奶奶的衣角，在赫奶奶衣服上画了个圈，表示先不要动。
林泽倒是听了斧头帮的鬼话冷哼了一声，他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本地土著人的脏话，对着祖孙两解释道：“外边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救援资源瘫痪，我最后有网的时候就没刷到几条好信息。”
林泽以为这次的危险在于救援人员的人数短缺，却不知道最险峻的关头在高温辐射本身。
只有赫西知道，高温末日的时限最短也要过半年。她环视一圈，这些人的脸上讥讽斧头帮的表情如此真实恶毒，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让赫西心下一颤。
也许，无知才是灾难的起源吧。
赫西听见林泽说：“再说了，国家电网、国家水网又不是好惹的，难道还会一直停电啊？”
赫西平静自己的心情，没有吱声。
黑鬼脸上一片黑黢黢，还真是和他的名字相符。他装作着没有听见底下人的怨言，继续说道：“政_府不作为，不代表我们不能自己走出去为己伸张！”
"你们想一想前两天停水，今天停电全面停网，这之后呢？"
黑鬼嘶哑暗哑的声音传至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知道你们还不了解外边的情况，才会如此生气。”
接下来，二把手黑鬼的话如做轰鸣的闪电，击穿了普通居民的心理防线。
“你们还不知道吧，边防区沦陷，山火天灾短短三天烧灭了森林。”
“我们市这次派往边防的消防队员全都没有活着回来。”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黑鬼笑得很阴森，“这是天罚！这是老天给我们下的惩罚。”
“我们都得死！”
赫西原以为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耐心的聆听着，结果“黑鬼”开始扯起了什么神鬼、宗教，他将这几天异常的天气娓娓道来，还说什么“人类的末日已经来临”。
这样解释一通，围了一圈的居民们，汗水浸湿透了背后的短袖。
今天夜晚的温度，在缓缓下降，但谁又能预测明天呢。
赫西听到最后，还觉得颇有道理，反正眼前至少让这片区域的人，都得明白现在的困境。
黑鬼说到最后，提出了这次动员大会的目的。
“抢超市！自救！”
居民们的神情一时之间慌了起来，五百只鸭子叽叽喳喳的声响，吵得斧头帮的人耳朵生疼。
“抢超市？我们可是守法的人，这要是警察治罪，我们都得进牢狱。”
“这什么xie_教，宣扬末日，玛雅神教早就消失了，2012我们不也没死嘛。”
“可是什么时候恢复供电”
“我家里早就没水了，下午渴的我”
赫西抬头，注视着黑鬼的举动，她发现此人有意的躲在了亭子底下最凉快的地方，而斧头帮看管的十几个混混大都站在阴影处。更关键的是，时间快到七点半，天上的月亮迟迟没有走出来。赫西笑了，这高温末世，一天比一天难过，若是哪一天月亮不再出现，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走，走，上去！”
不管底下居民们的动态，黑鬼叫手下人带着这帮人上了卡车的后头，沙丁鱼们囚在了一块儿，没坐多久有人晕乎乎的热汗淋漓。
这一车人坐满了小卡车，另一半大卡车放慢了物资，实在挪不动什么身位站人。斧头帮的人看着剩下的十几个人，没地方坐，随意指了指路边的一辆黑色桑坦纳，“砸车窗，跟着我们进去。”
林泽几人赫然在这一批多余的人之中。
“哐当”两下，玻璃被拿着锤子的小混混敲碎。
赫西看着轻车熟路的斧头帮帮众，又回去向坐在卡车里的黑鬼掏出了几把钥匙，心里只觉得佩服。这帮人恐怕在第一天，就开始谋划了。
林泽大胆上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小混混让几人上去，自己开着车，林泽坐在副驾驶，赫西两人外加一个不认识的妇女挤在了后头。
更巧合的是，坐在驾驶主位的人是混混“大头”。
这人也是自来熟的，紧紧的跟着最前面的卡车，和坐在车里的乘客解释：“不要害怕，我们斧头帮都是好人。”大头笑起来憨憨的，他不过十五十六岁，还洋溢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林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阴阳怪气：“我打架我是好人，我混hei_社/会我是好人。”
纵使大头把斧头帮夸的吹上了天，几人俱是一脸不情愿。赫西望着匆匆略过的两边风景，心里一片担忧。赫奶奶悄悄勾住孙女的小指头，给她安慰。
这一路上，没有红绿灯，大头开的无比爽快，他很快跟着卡车停在了一个名为“圣心”超市的门口。
“进去吧，拿自己需要的东西。”
大头放这几人下来，自己回去复命。
等到赫西、赫奶奶、林泽三人进去的时候，超市已经破烂不堪、满目疮痍，数不清的人在里边疯狂抢着物资。营业员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躲着。
里头的照明用具早就没法自己通电照明了，还是斧头帮叫了几个手下，架起了带着充电组的强力照明手电筒，各类商品才看的清楚。
林泽惊呼，上前抢了个推车，挤进去战斗。
饮料区尤其“战况惨烈”。
咖啡、红茶、奶茶、矿泉水，各种品牌的纸箱子被扔在无人在意的地上，由于是今天早上停的电，好些冷库商品勉强能吃。问题在于，没电，没火，怎么烹饪冷冻食品，就连泡面还需要热水煮开呢。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囤水、口袋零食，撕开包装袋就能吃。
有的人困在家两天都没吃过啥好吃的，直接待在熟食区抢了几盒手卷寿司、金枪鱼白菜脆香饭团蘸了一圈蛋黄酱，吃的倍香。这个时候了，也就不在意饭硬不硬，肉软不软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其次，各种卤菜熟食，鸭脖子鸭爪鸡翅根卤鸭爪卤豆腐干被抢的频率颇高。赫西与奶奶穿过人群，到了买辣条的商品区，为了掩人耳目，挑了几包赫奶奶爱吃的无骨鸡爪、麻辣王子、洞庭湖小鱼干，为了保存体力，赫西又到了糖巧果干区拿了几根巧克力，没有挪动自己背包里的物资。
她都是按照赫奶奶的口味选商品。
赫西随意的张望两边，瞥了一眼挤在人群中的林泽，笑了笑。这人，可真是个呆瓜。
再就是牛奶速粥区，赫西按照两人现在的食量拿了几盒还在保质期的风味酸奶，几罐桂圆莲子八宝粥、椰奶燕麦粥已经让赫西现在的背包负担不起了。
好在，赫西之前在空间囤了一批常人无法想象的物资，她没必要现在与人争抢，都是点到为止装个样子，将爱吃的零食装进了背包。
赫奶奶不知道孙女的空间多大，一味的装起了薯片锅巴、辣条烤鱼、面包火腿卤蛋，30g一个重量的卤蛋，奶奶硬是塞了一把又一把在自己的口袋里。管它鸡蛋鸭蛋鹌鹑蛋，在奶奶眼里都是好蛋！
瞧见旁人在抢什么，奶奶也去凑热闹。
看到别人挑的烂菜烂水果，赫奶奶还会好心告知别人：“小伙子，这葡萄烂出水来了，小心拉肚子。”
到最后，赫奶奶拿着一罐黄桃罐头，一脸开心的拿给孙女赫西炫耀。
“吃这个，管饱。”
赫西回头，无奈扶额。
奶奶你装的辣条、薯片也太多了吧，还有，小推车里怎么都是些华而不实的
这场疯狂抢超市的群体活动，直到斧头帮的二把手“黑鬼”的再次出现才结束。
他语气不耐烦，与之前在亭子里宣讲的模样完全不同。
一挥之下，黑鬼桀桀笑着：“全都给我排好队！”
“物资都给我整整齐齐堆好到门口。”
众人大惊，这是给了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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