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郎中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听嗖地一下,破空声响传来,一把飞剑凌空射入了石墙内,幸好一直保持警惕的姜天眼疾手快,拉着吴正阳就地一滚躲了开去,两人甫一起身,便连忙朝庙门外跑了出去,只是那飞剑瞬间便调转而回,气势汹汹,两人刚冲出庙外,却见飞剑早己悬停在两人身前,阮姓女子正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吴正阳惊魂未定,姜天同样也是脸色微变。
女子见两人似乎没什么威胁,挥手召回了飞剑,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吴正阳见飞剑被女子收了回去,脸色这才稍微有些好转,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个笑脸,颤声回答道:“姑...姑娘,我们是附近古岭村来山里采药的,有些乏了才在庙里面歇歇脚,决不是有意要窥视的,那...那...那黑蛇那么大,我们两人加起来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哪里还敢出来。”说完吴正阳还怕女子不信,连忙拉着姜天转身,指了指他背上的箩筐。
“这么说你们都看到了?”女子冷哼一声。
“姐姐真乃神仙中人,神通广大,那么大的黑蛇都能斩杀了,比说书先生评书里说的那些游侠剑客都要厉害呢。”吴正阳渐渐地恢复了过来,语气开始变得自然了许多。
“哼,油腔滑调。”女子突然毫无征兆的挥手拍向了吴正阳,姜天意识到不妙,连忙一把拉过吴正阳护在了身后,下一刻,那只轻飘飘的手掌便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姜天的胸膛之上,少年只觉得一股大力顿时袭来,和身后的吴正阳连连后退了十余步才止住了势头,姜天五脏六腑忍不住的翻涌,哇地一声吐了口鲜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吴正阳幸好有姜天挡在身前,饶是如此,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姜天没有在意身体的情况,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女子,牙关紧咬,背脊却己是冒汗,身体微弓,双拳紧握,姜天看得真切,女子刚刚那手以气驭剑的功夫,修为想来不高,如今在这个距离,姜天有把握出拳伤到女子。
女子轻咦了一声,感受到了姜天森冷的目光,正要再次出手,一声喝斥突然传入耳中。
“够了,阮师妹!”原来是那盘坐调息的曲姓男子己经恢复过来,淡淡地扫了眼正全神戒备的姜天两人,开口说道:“两个山野村夫而已,至于动那杀心,我碧云山最是讲究修心养性,你还是收敛下冲动的性子吧,这个样子我看你平时的功课都白做了,刚才闹的动静挺大的,不宜再横生枝节。”
“曲师兄,寻常的山野村夫可经受不住我那一掌。”那阮姓女子开口反驳道。
“阮玉,你连师兄的话都不听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在这个地界讨生活的会个几手粗浅功夫没什么奇怪的,好了,我们己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要赶紧回去找师傅。”曲姓男子说完一挥手,整个人腾身而起,脚下飞剑泛起金光,抬手投足间衣袖飘飘,很是仙风道骨,根本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阮玉一剁脚,冷冷地瞪了眼姜天两人,随即祭起飞剑,追了过去。虽然姜天的目光让她很是厌恶,然而眼见从小仰慕的师兄生气,女子自然不敢违背,只能罢手。
看着己经消失在天际的众人,姜天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姜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地从怀里掏出了垫在胸前的铁板,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脸色却在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吴正阳感激地望着姜天,两人的感情己不需要客套,如果换作是吴正阳,他也同样会义无反顾地挡在姜天身前,只是嘴上还是骂骂咧咧道:“原来你小子是装的啊,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那臭娘们可真会下死手啊,难怪都说外乡人霸道,我现在算是信了。”
姜天没好气道:“我是真受伤了,虽然有铁板挡着,但还是很疼的好不好,要不装得严重点,哪能如此轻易过关,再说了,万一真要拼命的话,起码也能够出其不意吧,都叫你别来了偏不信,活该挨揍。”
“你小子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都被卫疯子还有崔夫子教坏咯。”吴正阳顿时没了脾气,只能转头望向不远处,只见那黑蛇的尸体早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地的碎石还有斑斑血迹,想来是那伙人有着什么神通宝物,才能把那小山似的蛇尸弄走,蓦地,吴正阳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问姜天道,“你说那黑蛇是不是很像我之前捉到的那条红色的四脚蛇,就是没有额头的隆起,爪子比黑蛇还多了一趾呢,不行,我们得赶紧回去,我记得当时被师傅扔进村里的水井了,看还能不能捞出来,兴许是个宝贝呢。”
“得了吧你,那条四脚蛇才多大啊,滑不溜秋的,两只手就能捉得过来,要是宝贝还能被你抓到,怕不是早就把你吃咯。”姜天调匀了气息,从箩筐里翻出了两根活血化淤的药草,用水壶里的水洗净,扔了根给吴正阳,自己也一口一口嚼了起来,苦涩的药汁吞咽入腹,化作丝丝凉意滋养着五脏六腑,姜天默默地记下了碧云山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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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古岭村村口那破旧的木牌匾,几个大字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似乎平添了几分韵味。
村东头那座大树覆盖的老宅,一个身穿粗麻衣裳,腰挂黄葫芦的老人正不紧不慢地开着锁,推开了老旧的院门。
一阵香风拂过,老人的鼻头微动。
体态阿娜的宫装妇人悠然走来,满头白发的白发的魁梧老人搀扶着青衣少女跟在身后,老人回转过头,咧开大嘴,露出了满口黄牙,很是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那宫装妇人。
宫装妇人略微有些迟疑,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开口问道:“先生可是姓许?”
老头眨了眨眼,“不是,有什么事吗?”
妇人神色一黯,不死心地继续开口:“先生可是郎中,我等慕名到访,能否请先生看看小女?”
老头闻言扫了眼青衣少女,然后摆了摆手,随口回道:“只是寻常的山野郎中,上不得台面。”说完便转身迈步,正要走入院中。
一声刺耳的讥讽笑声传来,妇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宅院,虽然也是比较老旧,但胜在宽敞,门槛相对来说要高出不少,一个约莫十岁小孩正站在院门口,神色鄙夷道:“许老头,你上次那方子不是很管用,还不快把我娘给你的那坛子酒还回来,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我可要骂街了。”
老人神色如常,完全不理睬那小孩的叫嚣,迈步就往院里走去,丝毫没有被揭穿了的尴尬,蓬的一声,直接关上了院门。
妇人妙目连转,看向那正在不远处破口大骂,中气十足的孩童,眼神玩味,青衣少女瞪大着杏眼,满脸匪夷所思,似乎想不出那小孩怎么能从嘴里蹦出那么多刁钻恶毒的词语来,还不带重样的。
“孩子,你刚刚是说那老先生姓许吗?”妇人嘴角微翘,打断了那少年的叫骂。
小孩愣了愣,望向妇人,也不怕生,直接开口道:“没错啊,是姓许,那老头其实是个老骗子,也就是我娘心善,用了坛老酒跟老头讨了张药方,说是对我有好处,你看我这么聪明伶俐的,用得着吗?”
妇人笑意越发浓郁,附和着小孩道:“对,是不需要,那你喝了那药真的不管用吗?”
“当然没用了,可怜我天天被娘亲逼着喝药,那味道是真的苦啊,我怀疑就是姜天那小子故意报复,而且喝完第二天起床身上还粘粘糊糊的,别提多恶心了。”小孩愤懑不己。
“臭小子,还不滚回来喝药,在外面叫魂啊。”泼辣的女声在院内响起,少年顿时一脸颓丧,默默地转身回屋。
听着那如出一辙的语气,再想起刚刚小孩那句我娘心善,宫装妇人顿时哑然失笑,转头朝着紧关的院门诚恳地喊道:“还望许先生能够出手,必有重谢!”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位郎中,就是个乡野老头罢了,当不得先生的称呼。”郎中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先生一帖药方就能让孩童伐毛洗髓,寻常郎中怕是没有这等能耐,还望先生体谅我等一路奔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妇人目光如炬,心窍玲珑。
然而门后的老人却是直接恶语相向,“说了不是就不是,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里没有你要找的许郎中,赶紧给我滚,看你们的装扮气度,是朝廷里来的吧,不去找那什么狗屁的太医令,他娘的非要跟我这老头子过不去,你就不怕我把女娃给治死了?”
宫装妇人却丝毫没在意老人的语气,反而越加肯定老人便是她们所寻之人,“先生说笑了,太医院那班庸才岂能与先生相提并论,只要先生肯出手相救,结果如何我们都认了,先生若有所需,我赵白氏必定会竭尽所能。”
妇人说完后又转头对青衣少女说道:“灵儿,还不快点跪下以示诚意,求许先生出手医治。”
青衣少女乖巧地依言跪下,脆生生道:“求老先生出手!”
院门后沉默了良久,然后传来一声叹息,“木曰敷和,郁结停滞,过犹不及,堵不如疏啊,女娃子先起来吧,我可以试试看,但事先说好,死活不论,你也用不着顺着我的话刻意讨好,我听着恶心,还有,你说你是赵白氏?我听说皇帝小儿的宫廷御酒滋味挺不错的。”
妇人神色瞬间狂喜,转头望向了身后的白发老人,开口说道:“范老,劳烦您去寻一处宅院落脚。”
后者会意,四下望了望后,径直往刚才那小孩的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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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慢悠悠地走在回村的路上,走在前头的高大少年斜背长弓,嘴里叼着根草茎,手上提着两尾鲜活的青鱼,用几根搓合的狗尾巴草穿过鱼腮串着。
走在后头的少年步伐稍微落后,身后背着个箩筐,塞满了采好的药材,手上还提着只刚逮的野鸡,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拉出前后两条长长的影子,伴随着一阵咯咯的鸡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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