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国师

　　
在落霞镇门口的那群人各自散去的时候，古朴典雅的三层建筑上，双鬓斑白的姚圣静静地站着，目眺远方，此时旭日东升，阳光普照。
姚圣似乎很享受，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耀眼夺目，恍若神人。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缓缓走到姚圣身边，并肩站立，正是在渭水河畔与妖族大战的齐承志，姚圣瞥了眼角落阴影处，佝偻老妪躬身垂立，全身都被阴影所笼罩。
姚圣神色淡然，一言不发，齐承志挥了挥手，老妪自然会意，转身朝楼下走去。
齐承志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我们两个，很久没有这么闲适的在一起晒太阳了吧，嗯，初春的阳光就是这么和煦，富有朝气。”
姚圣视线依然落在远方，淡然开口道:“这话换另一个你来说还差不多，罢了，其实也没多大区别，怎么，你这个堂堂的大秦国师怎么有闲情意致来这边陲小镇？”
齐承志笑眯眯道:“还不是怕你在这里过于孤单，要是哪天再一个不小心死了，我岂不是连你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同门一场，来送你一程还是很有必要的，姚师兄你说是吧。”
姚圣点头道:“齐师弟，难得你还记挂着我，有心了，不过你这身外身好像不是很稳定，受伤了？”
齐承志耸了耸肩，无奈道:“来的路上遇到了个妖族的老朋友，打了一架，看来针对你的人还不止一家，你也实在是够招蜂引蝶的，连累到我也受了波及，你知道你那个护短的师尊一倒，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吗，朝廷里弹劾你的奏本可是像雪花一样，源源不绝呢，没办法，你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关键是现如今朝里当家那位与你的关系可不怎么样，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姚圣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就索性顺水推舟，让这把火再烧得旺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没了靠山，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挺划算的，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借他人之手把我除掉，哪怕我己经偏居一隅，你依然还是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
齐承志嘴角翘起，哪怕被姚圣说破也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得意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我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甘愿放弃一切，哪怕众叛亲离被同道唾弃，也要与她厮守，可结果呢，还不是照样被她背弃，落得如今境界跌落的下场，想想还是挺悲哀的，说起来你师傅曾断言你一生情关难过，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姚圣神色伤感，目光似在追忆往昔，“你的心中只有大道，自然不会明白，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何况她也并没有背弃我，相反，她还为了救我而死，十几年前我本该与她一起共赴黄泉的。”
齐承志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还在自欺欺人吗，不过只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你敢说你跌境难道不是因为她，如今大道止步，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后悔？”
姚圣转头眼神玩味的看着齐承志，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大道飘渺，谁又能笃定我脚下走的就不是康庄大道，倒是齐师弟你一再试探，看来心中并无完全的把握啊，也对，若真有万全把握，想必就会是师弟的本尊亲至了吧。”
齐承志同样转过头，毫不示弱的看着姚圣，微笑道:“师兄说笑了，我怎么会做出同门相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姚圣收敛起笑容，沉声道:“但是我会啊，反正我的名声早就臭了，不是吗？你这幅金身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吧，若是就这么毁了，只怕你也会心疼不己。”
齐承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退开几步，脸色瞬间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着姚圣，全神戒备。
姚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别这么紧张，和你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再说我不是跌境了吗，现在可未必打得过你。”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后，齐承志脸色铁青，这副金身是他偶得的残篇，能够炼制出来己属侥幸，自然不愿就此毁去，至于姚圣这么干脆地说出跌境一事，倒是让生性谨慎的齐承志心里一阵狐疑，根本就不敢冒然出手。
两人份属同门又互为对手，彼此之间自然很是了解。
齐承志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如常，微笑道:“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想激我动手哪有那么简单，大不了我就坐壁上观，出头鸟有得是，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姚圣转回头，继续眺望远方，看也不看齐承志，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安份点，我劝你还是收拾起那些技俩，别到头来机关算尽，最后结果却是大失所望，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听，但我还是要说，知道为什么你在真武山会被我稳压一头吗？你那些鬼心思跟你这不伦不类的身外化身一样，皆是旁门小道，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入流。”
一一一一一一
姜天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虽然有些好奇崔胜文为何如此惧怕许郎中，但姜天从未过问，赵灵儿吃完了饭，见到有客人在很懂事的起身告辞离去。
前不久还在院墙外面骂娘的教书先生崔胜文，此时坐在院子的板凳上，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许郎中却很是随意地躺在那张摇椅上，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当老人用烟杆磕着椅子把的同时，眼神略带玩味地看着崔胜文，后者笑容僵硬，脸皮似乎抽搐了一下。
崔胜文被盯得浑身发毛，有些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前辈这趟叫我过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老人一言不发，继续自顾自地抽着旱烟，宅院外又响起一阵喜鹊的鸣叫声，叽叽喳喳。
崔胜文不得不开启了话头，忧心忡忡道：“剑峰己有开启的迹象，现在这里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盯着呢，此时掺合进去，我担心要是露了根脚，那麻烦可就大了。”
许郎中咳嗽了一声，没做任何回应，而是反问道：“可是对我的做法有所不满？”
崔胜文连忙摆手，直呼不敢，但似乎又有点不死心，弱弱地说道:“只是有些想不通。”
老人叹了口气，“我说你怎么就是个死脑筋呢，读书读傻了啊。”
崔胜文被骂了也不恼，反而谄媚道：“那我帮您老人家揉揉肩锤锤腿，您受累，给我说道说道？”
老人哼了一声，“崔呆子，瞧你那点出息，想想落霞镇那位真正想引出来的是谁，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把你那些担心都收回肚子里面去。”
崔胜文闻言还是一头雾水，眼神茫然。
老人摇了摇头，没好气的问道:“崔呆子，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崔胜文满脸黑线，耷拉着脑袋，欲哭无泪。
“还记得圣女是怎么死的吗？”老人淡淡开口，点了一下崔胜文。
崔胜文瞬间愣在当场，然后恍然大悟，紧跟着又有些不可置信，最后却是满脸惊悚，这一刻的表情简直是精彩万分。
崔胜文有些不敢想象，皱着眉低头沉思着，久久无语。
此时的姜天正蹲在灶台旁整理着箩筐等下要用到的东西，那个之前在卖货郎手里买来的泥塑人偶吸引住了他视线，姜天记得昨天与赵灵儿出门的急，随手就把它塞进了箩筐里。
姜天将泥偶拿起放在掌心处仔细打量着，只见朴实无华，执枪披绫的道童唇红齿白，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眸很是生动，仿佛也在看着姜天似的，姜天仔细端详了片刻，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观想的画卷，心神顿时一阵恍惚。
姜天忽然感觉手心处传来一阵热意，只见眼前的泥偶身上竟不可思议地出现了许多细微的红点，稀稀落落，遍布全身，连胳膊角落都没有落下，红点间还有很多黑色的纹路相连，最后汇聚在眉心的一点朱砂，泥偶的嘴角微微上扬，竟是在微笑，姜天吓得直接站起了身子，然后使劲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泥偶竟然真的多了许多黑线红点，不过样子倒是没变，使劲摇晃了下有些发胀的脑袋，姜天感觉有些晕乎，估计是蹲了太久的缘故吧，少年如是想到，视线又转到了泥偶上，姜天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一一一一一一
一个背负着硕大葫芦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一棵横出山崖的老松粗壮的枝干上举目眺望，绵延的山脉顿时尽收眼底，鸟叫声此起彼伏，清风阵阵，男子眉眼含笑，被吹拂起的发丝肆意飞扬。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追上你了，你跑得可真快！”声音从树下传来。
男子僵直了身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耸拉着脑袋，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意气风发，像霜打了的茄子，全无半点神彩......


　　(https://www.skjvvx.cc/a/25198/25198441/33307302.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