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魔性初显
姜天喘着粗气,眼神落寞,精神没来由的一阵恍惚。
就要死了吗?
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屠叔的不苟言笑一一浮掠过姜天的眼前。
姜天很不甘心,他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了这么多年,刚刚才瞧得一丝𥌓光,却转瞬即逝。
他还想着回去再看一看母亲的坟冢,想着能够找寻到父亲,哪怕是尸体,也能将他们合葬在一起,记忆中的爹娘是那么的恩爱和睦,然而如今一切都只是奢望。
“想活下去吗?”
一个阴柔的声音在少年心湖间骤然响起,姜天愕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要怕,放开心神。”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循循善诱。如果此时姜天能脱掉衣服,就会发现腹部间的咒印正慢慢浮现,一丝黑线仿若触须般艰难的突破外围的黑色符文,朝着少年的心口蔓延。
“你是谁?你在哪里?”姜天确认这不是幻觉,开口询问道。
“呵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不是不甘心就此死去,放开心神,与我融为一体,你将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想想你的爹娘,你难道要让他们失望吗?”阴柔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呢喃。
姜天脸上露出挣扎,原本强行压下的心湖波澜再次起伏不定,一丝黑水注入,仿佛落入油锅般沸腾不休,心湖顿时掀起涛天巨浪,黑暗在瞬间将姜天淹没。
“桀桀,就是这样,没错,接受我我吧!”阴柔的声音透着疯狂。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只是一瞬之间,跌坐在地的姜天浑身突然黑气萦绕,小腹处黑色的元气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泄而出,沿着周身的穴窍一路冲击,路线竟然与那泥偶的黑线红点一模一样,肉眼可见的纹路慢慢爬向姜天的眉心,汇聚成一个小巧的黑莲印记。
姜天骤然睁眼,眼眸里竟是漆黑一片,少年森然冷笑,手中的断刀抬起,宽大的黑色刀芒喷发而出,向着那如山的剑势撞去。
轰然巨响,一股气浪升腾,正向这边奔来的玄德收不住脚,向后倒飞而回,曲奇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飞剑悬立在侧,嗡嗡作响。
一个黑气萦绕的身影自烟尘中缓缓走出,如闲亭漫步。
曲奇风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当看到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眸时,浑身的汗毛竖起,像是被远古凶兽盯住般,身躯不住的颤抖,仿佛全身都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所笼罩,男子脚步开始艰难地往后退却。
姜天一步一步往前,每一步都好似踩踏在曲奇风的心头,两人一进一退之间,男子脸色越发骇然惊恐。
“滚出去!”突然间,姜天跪坐在地,双手抱头,疯狂的咆哮着。
笼罩在男子心头的恐惧如潮水般瞬间退去,曲奇风惊魂未定,大吼一声犹如壮胆,连挥剑的勇气都没有,转身飞速逃窜,刚刚的感觉曲奇风不久前就经历过一次,如同梦魇一般。
“小天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玄德哭喊着跑到姜天身前。
姜天抬起头,眼瞳漆黑,右手一把掐住了玄德的脖子,面目狰狞。
被掐住脖子的玄德满脸涨红,随着少年的力道加重,脸色很快就由红变青再转紫,玄德呼吸越发急促,剧烈地挣扎着,语气艰难道:“小天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玄德啊。”
姜天闻言满脸扭曲,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松开了右手五指。
劫后余生的玄德跌坐在地,贪婪的呼吸着,望着嘶吼连连,时而满地打滚,时而以头撞地的姜天,玄德仿佛明白了什么,慌忙盘腿坐起,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玄德此时宝相**,口中梵音阵阵,脑后似乎有一圈若有若无的光晕,伴随着念诵声,姜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是安静下来,浑身的黑气渐渐消散。
“咳咳,玄德。”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玄德停止了念诵,面露喜色,连忙扶起姜天,“阿弥陀佛,佛主保佑,小天哥,你没事啦,你刚才吓死我了。”
姜天艰难的睁开了双眼,恢复正常的眼眸看了看玄德,闷哼一声,昏迷了过去。
此时一个身影呼啸而至,一把撕扯下姜天的上衣,玄德顾不得查看姜天的状况,连忙站起身对着眼前那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汉子,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很厉害的。”
汉子没有理会玄德那毫无底气的威胁,目光死死地盯着姜天小腹处时隐时现的黑莲印记,一脸凝重。
一一一一一一
落霞镇中心那间古朴典雅的府院内,一间静谧的书房,檀香袅袅,双鬓斑白的姚圣此时正端坐在书案前细细的研着墨,重按轻推,墨香四溢。
放下墨条,姚圣提笔轻蘸浓墨,下笔如游龙戏水,蝴蝶翻飞,柔软的笔间在雪白的素纸上游走,心神随之沉静下来,黑色的墨汁渗透纸背,一笔一画,一撇一捺 ,“正身清心”四个大字很快就跃然于纸上,正当他要写下心字的最后一点时,抬起的手悬停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姚圣做为庇护此方地界的强者,雍州上宗真武山太乙峰一脉真君,大秦王朝的前任国师,哪怕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背负骂名,受人唾泣,自此偏居一隅,也不被宗门所承认,但姚圣的实力仍然还是被许多人所忌惮。
对于方圆十里八乡的普通百姓而言,这几十年来的安稳生活实属来之不易,没了犬戎的进犯,又不用担心被那高高在上的修士随意打杀,或是被神仙打架所殃及,这些皆因姚圣所定下的规矩,庇护住了这些本来就背井离乡,生活不易的世俗流民,对于他们而言,那些地位超然的修士可是比妖魅精怪更加喜怒无常。
姚圣叹了口气,那悬在半空中的手臂重重的落下,心字的最后一点力透纸背,毛笔直接是贯穿了书案。
下一刻,姚圣的身影瞬间消失,来到了小镇萧山书院的落脚点,此时宅院己是七零八落,如同废墟般
一身长衫的儒雅中年男子谢志远此时正义愤填膺,胸膛剧烈地起伏,看着眼前那个正站在阴影处的虚幻身影,是他最器重并寄予厚望的学生李复开,然而如今没过多久便己是阴阳两隔,谢志远在听完了他的讲述后,神色极其复杂,交织着震惊、愤怒与失望。
全身披甲的魁梧男子赵无极此刻负手而立,神情冷漠,一旁的婢女琼珠抱着赵天明的尸体站立一旁,低头不语,隐藏在眼神深处的是强烈的哀伤与不安,婢女知道公子死了,等待她的下场肯定不会好过,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城主有那通天的神通,让公子得己重塑金身,自己才会有一线生机。
作为此方地界的庇护者,姚圣此时很是愤怒,赵无极刚刚差点将此处夷为平地,所幸没有伤及无辜,若不是明了他有所收敛,又是丧子之痛,再就是他也不愿意出手对付曾经的学生,不然按照姚圣以前的行事作风,出手必是雷霆万钧,哪里会管他赵无极是当朝陛下的亲弟弟,正而八经的皇亲贵胄。
大秦王朝在经过十几年前的那场改朝换代,老皇暴毙,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各大派系四处拉陇,盘根错节,原本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在西巡的途中突然染病身亡,只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最后却是二皇子登顶至尊,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早己羽翼丰满,剩下的几位皇子或赋闲在京,或封发边陲,再无起复的可能,然而当年姚圣很不喜穷兵黩武的二皇子,所以极力打压,双方的恩怨由来己久,要不是姚圣在此地坐镇的诏命是先王颁布的,只怕也早就被拿掉了。
赵无极是最小的一位皇子,虽然当年也有资格参与那场至尊之争,但是与其它亲王截然不同的是,他只醉心于武道极境,很小的时候就己经随先王征战沙场,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被誊为大秦战神,手握重兵,也因此被当今陛下忌惮,所谓功高盖主,就算他没有此心,难保跟随他征战的下属氏族不想加官晋爵,所以最后被封发至此,戍守边陲。
姚圣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眼望着眼前的赵无极,意图很是明显,他需要一个解释,不然最后谁都不好收场。
“哼,既然事情都清楚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将颜真交出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赵无极冷哼一声,抬手将李复开收进槐木,卷起婢女转身就走,看似没有将姚圣放在眼里,其实还是有所顾忌,不然就不会有三天的期限,而是当场就将萧山书院的人一并拿下了。
姚圣冷哼一声,抬手在半空中虚握,随手一挥,接着深深地看了眼谢志远,身形同样一闪而逝。
作为此次带队远游历练的负责人,谢致远此时却是怔怔出神,颜真可是副山主最疼爱的亲孙子,怎么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残害同窗的糊涂事呢,至于交人这事,别说他还不知道人在哪,就算知晓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只能是修书一封回书院请示了。
谢致远叹了口气,看着满地的狼藉,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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