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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糟糕透了的魔药课


顺着一条走廊不断向前走,诺伦看见一扇门,门上写着“诺伦·林恩三年级”,她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壁炉燃着火,装饰着红色天鹅绒的四柱床旁是一扇又高又窄的窗户,她的箱子已经搬了上来,就放在床边。

        夜已经很深了,她终于把箱子里的东西收拾完躺在床上,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壁炉燃烧的噼啪声和自己起伏的呼吸声,窗外没有一丝风声,门外也不再有人走动的声音,连空气都是平静又凝滞的,她躺在床上,看着零落的星融在夜幕中,化作一望无际的黑,白天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闭上眼睛,任由梦境将身心吞噬。

        银白色的翅膀在诺伦两边扇动,他们飞过无边的森林,略过广阔的湖面,风在耳后猎猎的吹,起伏的山峦在眼前不停闪过

        诺伦不明所以,低头看自己手下冰凉的鳞片,那是一条幼龙。

        龙飞的越来越快,旋即冲入一群飞鸟间,无数白色的翅羽拍打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她下意识的想要抓紧,却弄痛了身下的幼龙,被掀翻下去,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男人正向她俯冲下来,努力伸长手想要接住下坠的她。

        不,有什么不对,不是这样的

        森林中遥遥传来啸叫声,她站在深谷中,看着银白色的翼消失在起伏的山峦后。

        不远处有个小家伙正眨巴着没有瞳仁的白眼睛看着她,珍珠状的鳞片在阳光下呈现出彩虹色,闪闪发光,诺伦伸出手轻轻抚摸幼龙的脊背,指尖下是幼龙鳞片软软的触感。

        “别害怕,我带你回去”诺伦抱起幼龙把它塞进长袍中,向山谷深处走去,头顶上已经聚集起来灰色的雨云,并伴着沉闷的雷声。

        蛋白龙的洞穴就在山谷的腹地,越近怀里的幼龙反应就越强烈,它迫不及待的从长袍中探出头对着天空嚎叫,隆隆声再次响起,诺伦发现这次声音并不是来自云层,而是来自山谷中,她连忙向洞穴的方向跑。

        一阵狂风从背后吹来,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啸叫声,一双银白色的翅膀出现在她的眼前,疼痛来袭,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冲向她

        是这样吗?不,有什么不对。

        “哒哒哒”

        画笔碰撞画板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出回声,诺伦转头看去,狰狞的伤疤在画笔下绘就一簇翠绿的枝条,一直延伸到后背,笔刷轻软的触感痒的她咯咯直笑。

        “好看吗?再画两只渡鸦怎么样?”雾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似乎这一幕有多么匪夷所思。

        “又怎么啦?你可不许反悔告诉赫金是我带你去骑的龙,你可是收了我的糖的”雾尼看着她奇怪的表情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没有糖,都是假的!诺伦愤愤的想。

        诺伦渐渐恢复了意识,身边是一片漆黑,唯一一处光是阁楼上的圆窗投下来的星光,她扶着地板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去抓那束光。

        痛,一动就是钻心的痛,她依稀记得昏迷前看到母龙愤怒的向她冲来,澳洲蛋白龙几乎不攻击人类,除非它感到威胁——它以为孩子被偷走了,但事实是幼龙刚刚学会飞行,趁着母亲不在飞出了洞穴,被她恰好捡到。

        她救了小龙,但违背了雾尼禁止她去龙场的命令,就要接受惩罚,不知道这次需要在禁闭室待多久,诺伦捧着渗出血的胳膊,轻轻的对着伤口吹气。

        一滴眼泪砸在枕头上,诺伦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因为泪水变得模糊不清,黎明的光投入房间,她现在确定自己回到现实了。

        那梦境呢?哪个是现实?哪个又是虚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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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什么比一夜怪梦更糟糕的,那一定就是开学第一天起晚了,当诺伦冲出寝室,格兰芬多休息室只剩下寥寥几个清闲的高年级,现在去礼堂只怕没什么东西可吃了,她不得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寻找教室上,和德姆斯特朗的城堡不同,霍格沃茨的城堡更大,走廊更加错综变化,尤其会变换方向的楼梯是霍格沃茨独有的,这越发激起了诺伦夜游城堡的心思。

        诺伦在霍格沃茨的第一节课是魔药课,魔药老师是那个鹰钩鼻的男巫,他的教室在霍格沃茨的地下,与他的办公室连通,这儿她昨晚走过一次,因此找的还算轻松,然而不是所有事都像找教室这么幸运,她几乎是和斯内普教授一起踏进教室的,当斯内普走到讲台前站好时,她还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需要你的教授请你入座吗,林恩小姐”斯内普说,“或者——你想要站在我这里为所有人亲自示范一下缩身药水的效果”

        诺伦连忙摆手,向四周看去,教室里红领带和绿领带的学生泾渭分明,两两成组的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只剩下角落里一个绿色领带的男生旁边有空位,顶着格兰芬多学生怪异的目光和斯内普杀人一样的目光,她在学院恩怨和生命安全之间抉择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后者。

        “你好,我叫诺伦·林恩,请多多关照”诺伦把书本摊开,同男生打招呼。

        而男生头都没抬,扔出来一个名字,“卡修斯·沃林顿”

        “林恩,你该知道我的魔药课不是用来给你交朋友的”斯内普教授不善的目光和两个学院学生的目光一起刺向她,让她顿感无地是从。

        “抱歉,教授”诺伦的脸涨得通红,小声的说。

        正如斯内普教授所说,他们今天要做一份缩身药水,在课堂结束后,每个人需要交一份成品。他把操作步骤扔黑板上,就开始拖着他那长长的黑色的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盯着他们切雏菊根,切毛虫,每当他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某个学生的时候,那个学生一定会出一些差错,然后他就会无情的批评这个可怜虫。在斯内普教授正对着一个格兰芬多切的长短不一的雏菊根大发雷霆时,沃林顿突然发出一阵耳熟的嘲笑声。

        “真有你的啊,林恩”他压低声音对诺伦说,“一个纯血居然被分到狮子窝里,还沦落到和一个斯莱特林搭档”

        正在给缩皱无花果去皮的诺伦手一抖,差点把皮扔进自己的坩埚,她算是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二楼那个看哈利热闹的男生吗?

        “这与你无关……沃林顿”诺伦把皮收在手心,取来去皮后的缩皱无花果放入坩埚。

        “当然跟我无关”沃林顿探过身来,一脸欠揍的样子挑衅她,“如果我是你,被分到格兰芬多我一定恨不得退学”

        “不是每个人都把纯血奉为真理”诺伦想象着手心的无花果皮就是沃林顿的嘴,用力的撕烂——撕碎。

        “嘿——”沃林顿拖着长腔说,“你一点纯血的尊严都没有吗?真可怜”

        “闭嘴吧,沃林顿!”诺伦忍无可忍的推开探过身的沃林顿,趁机把一点点撕碎的无花果皮掺进他那乱糟糟的雏菊根里。

        斯内普教授终于训斥完所有人走到他们这边,低垂着眼睛看诺伦那锅已经变成浅绿色的液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

        突然,沃林顿的坩埚在加入一把雏菊根后迅速变成紫红色,翻腾起水泡,他尖叫着不断后退,惹来所有人的注目。

        “废物!”斯内普怒气冲冲的挥动魔杖,坩埚里紫红色的怪异液体顿时消失不见。

        “不是这样的,先生!一定是她——”沃林顿直接指向诺伦,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闭嘴!”斯内普教授对这里沃林顿怒喝,紧接着不善的目光转向诺伦,仅仅是一眼,诺伦就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我是不是忘记警告你了,林恩小姐”斯内普教授低沉着脸再次挥动魔杖,这次消失的是诺伦已经成功的魔药,“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计俩,别想着怎么弄卖弄自己。格兰芬多扣10分,诺伦·林恩成绩作废!”

        诺伦愣住了,斯内普教授转身大步向讲台走去,宽大的斗篷翻飞起来就像大蝙蝠的翅膀,不同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她,有不满,有怜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她平静的继续这节魔药课,任由沃林顿怎么挑衅都没有反应。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逃命一样的离开魔药课教室。

        诺伦在后面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她实在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阴沉沉的老师,更有些郁闷自己的尴尬处境。

        现在是午饭时间,但诺伦实在没什么胃口,她逆着人流向外走,穿过门厅,走过青绿色的山坡,山坡尽头是黑湖的水面,和黄昏时的海面一样平静,一阵风从湖面拂过,空气中的窒息感终于减轻了一些,诺伦靠坐着黑湖旁的一棵树,盯着湖面发呆。

        这和之前没什么不同,诺伦这样安慰自己。

        过早的家庭教育让她缺乏和同龄人交往的经验,尤其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大多互相认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又有着天然的矛盾,她格格不入,又学不会为了合群而去迎合他人。

        诺伦现在开始想家了,还有维克多,之前她总是逃避他的魁地奇邀请,分开后才无比怀念两人一起飞翔的快乐。这些情绪消磨了初来乍到的新鲜感,一时间,莫名的酸涩从心头涌上鼻尖。

        中午一过,时间就过得非常快,她看到赫敏,哈利和罗恩三人路过黑湖向那边的温室走去,其实她应该和路过的三人打招呼,但现在她只是向另一边缩了缩,试图用粗壮的树干挡住自己。

        “瞧瞧这是谁”

        “是一条混入狮子窝的毒蛇”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出现在诺伦面前,吓得她猛地扔出手里的书,双胞胎中的一个捡起了书,还贴心的掸了掸上面的土才塞回她的手中。

        “你们——有事吗?”诺伦把书收进包里,警惕的看着双胞胎,她可不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有什么好印象。

        “我们听说了你今天魔药课上的杰作”弗雷德为她鼓掌,“简直干得漂亮”

        “三年级的格兰芬多给我们讲了当时他的表情有多精彩”乔治继续说道,“沃林顿就该被教训一顿”

        听了两兄弟对沃林顿的幸灾乐祸,诺伦心里放下了警惕,就连低落感突然消散了不少。

        “你替我们教训了沃林顿,这颗糖就当做谢礼了”弗雷德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颗彩色的糖。

        诺伦一时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愣愣的被乔治拉过手收下糖,条件反射的要塞进口袋里。

        “不尝尝味道吗?”乔治连忙按住她的手制止,“快试试吧”

        在两人的注视下,诺伦将信将疑的拆开糖纸,里面橘黄色的糖她猜测可能是橘子口味,一放进嘴里事态就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两个人耍了。

        她的胃突然开始翻涌起来,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抑制不住的冲上她的喉咙,她快速的转过身开始不停地干呕,但她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进食,不管怎么恶心都只能吐出一些水。

        “哦——实在对不起,林恩小姐”弗雷德笑的快直不起腰了,他猛拍着乔治的肩膀看笑话,“你怎么把我们的小发明当成礼物送给这条小毒蛇了呢”

        但很快二人笑不出来了,他们所有的发明都在自己身上试过,成品的吐吐糖不到一分钟就会失效,但诺伦的反应比试过的所有人都强烈。

        她靠在背后的树上,脸上因为剧烈的呕吐带上不正常的潮红,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伸出,双手紧紧地捂住嘴,露出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乔治突然想起火堆里的火蜥蜴。

        “我们是不是该把她送到医疗翼?”弗雷德捅了一下突然开始发呆的乔治,指着诺伦问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拎包,一个把诺伦拦腰抱起,向医疗翼跑去,一路上诺伦靠在乔治的肩上不停干呕,恨不得把胃吐出来。

        “哦,又是你们,这才是开学第一天!”庞弗雷夫人把诺伦安置在床上,气呼呼的冲着两兄弟怒吼,“我说过别总是对你们的同学用恶咒!”

        她用魔杖轻轻点在诺伦的身体上,诺伦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但脸色依旧苍白。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女孩”庞弗雷夫人说着将一杯掺了缓和剂的热茶塞到诺伦嘴边,“你今晚最好在这里过夜”

        “我们没想到会这样”乔治摊摊手,表现得非常不解,“那些东西我们都试过”

        “恶咒对每个人的伤害都是不一样的”庞弗雷夫人挥动双手驱赶二人“她现在需要休息,你们两个马上离开”

        缓和剂的药效已经开始出现了,诺伦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庞弗雷夫人把韦斯莱兄弟赶了出去,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四周已经一片昏暗,庞弗雷夫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将一盘三明治塞到她的手里。

        “不要吃太多,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庞弗雷夫人简单嘱托了两句,便回到办公室里,医疗翼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诺伦把盘子里的三明治想象成韦斯莱二人和沃林顿,一大口狠狠地咬下去。

        “该死的沃林顿,缩身药剂怎么不喷到他那个指甲大的脑袋上呢”诺伦咽下一口三明治,“估计那样他就只剩下一张嘴了,这可算不上医疗事故”

        “还有那对万恶双胞胎,下次一定得掀开他们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诺伦用叉子分开一块火腿片,“满脑子的坏水,两个混蛋”

        “她说你是个混蛋,你听到了吗,乔治”

        “还有你呢,兄弟”

        “啊——”诺伦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得尖叫,两兄弟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按到床上,“你们怎么进来的”

        “躲过庞弗雷夫人可太容易了”弗雷德说,“听某条小蛇骂人才不容易呢”

        “谁骂你们了”诺伦心虚的歪过头,憋着不去看他们。

        “怎么不是你呢,毒蛇小姐”弗雷德一脸无辜,就好像真的在担心被女孩袭击“毕竟再见面我们就要留心头盖骨了”

        “那就太可怕了,弗雷德”乔治站起身来,女孩柔软的头发因为刚睡醒有些凌乱,看起来手感不错,他伸出手狠狠地揉了一把,恶作剧般给她按到膝盖上“我认为不止一个斯莱特林想这样做,你真的不需要马尔福家族帮忙吗,林恩小姐”

        说完,两个人再次消失在黑夜中,大门吱呀响了一声,医疗翼再次恢复平静。

        一切都搞砸了——他们一定觉得我是和那些纯血疯子一样的人。

        黑暗重新将她包围,诺伦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泪水含在泛红的眼眶里,始终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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