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是我的人
“可你是我的人吗?”
702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刻,李震白沉着脸摆了一下手,身后的两个保镖就立刻窜了上去,直接把开门的那个年轻男人制住,没等人反应过来惊叫出声,就捂住嘴巴推搡了进去。
李震白则稳步跟在后面进了房间,随手关上房门。
那年轻男人先是剧烈挣扎,眼中露出惊骇的神情,直到看清眼前这个身材高大之人的面容时,明显怔了一下后,突然很快平静了下来。
李震白转头示意了一下,小刘松开捂住年轻男人嘴巴的手。
李震白低沉着嗓音问:“他呢?”
年轻男人看了眼洗手间:“在洗……”
李震白没等他说完,快步走向洗手间,在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时,眉头皱得死紧,他试着伸手压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里面的人没锁门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开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张望这边的几个人,小刘和老方立刻会意,抓着那年轻男人的胳膊转了个身,李震白这才彻底压下门把手,打开洗手间的门。
他本来是打算开门的瞬间立刻悄悄进去,拿浴袍把人裹了就带回去。
但门被推开那一刻,就和门里的人直接打了个照面,林真正站在门后的洗手池边,脸上都是水珠的看了过来,他漂亮的眼睛水濛濛的,水珠在睫毛上被灯光晃得像缀满了碎钻。
突然出现、猝不及防的美貌让李震白怔了两秒,他强迫自己视线下移,在发现林真身上的衣服都完好以后,心思急转,强自压下心里的愤怒,像收敛了爪牙的雄狮,尽量温声道:“在楼下碰巧看见你进了这家酒店,就过来打个招呼。”
林真打量着他的表情,抿了抿湿润的嘴唇,没戳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是冷淡道:“招呼打完了,您可以走了。”
李震白被噎的一窒,他心情本来就很差,闻言,不再维持平和的表象,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低声质问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你会愿意跟他出来开房,是不是他用花言巧语蒙骗了你?”
林真眉头微皱,没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拿了纸巾对着镜子一边擦脸一边道:“李总,我之前说过了,这是我的私事,跟您无关。”
李震白神情冰冷,倏地伸手抓住他肩膀,强硬地让他面向自己,低头极近距离地盯着他,鼻尖几乎碰到鼻尖:“你是李家人,你的事我必须知道。”
林真用手心抵住他胸膛,语气冰冷道:“我已经和你弟弟离婚了,以后和你们李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震白握着他肩膀的手滑向他的腰,紧紧揽住,将他禁锢在自己怀抱里,微眯着双眼用气声狠厉又执着地道:“就算离婚了,你也是李家人……是我的人。”
说着,他就要低头吻上去。
林真推不开他,竭力往后仰头躲开,白皙漂亮的颈子像将要引吭高歌的天鹅,腰软得快要弯折下去,李震白眼神晦暗地一手上移,弯腰揽住他颈后将人固定住,又一次去寻觅他的唇。
林真喉结滚动了一下,扭开头,漂亮的眼睛看着虚空中的一点,轻轻说了一声:“不要……”
李震白的薄唇几乎要就要贴到他红润柔软的唇上,彼此呼吸的热气都在交融,这个姿势让他们的下半身紧紧相贴,林真很快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他突然猛烈挣扎了起来,拼命一样。
李震白被他突如其来的挣扎弄得站立不稳,忙站直身体伸出一手扶住洗手台,林真则趁机彻底挣开他的束缚,连连后退了几步,李震白正要上前再一次抱住他,就见一滴泪从林真脸颊滚落。
李震白怔了一下,看见林真蹲下了身体,双臂抱膝,无声地不停流泪。
看着看着,李震白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他慢慢走上前,蹲到对方面前,轻声问:“怎么了?”
林真抬眸看他,瞳孔像水洗过的琉璃珠,他哽咽着说:“我不是李家人了,也不是你的人。”
李震白眉间紧蹙,胸口剧烈起伏,但并没有试图打断对方,看得出在极力忍耐。
林真接着说道,“我是个独立的人,我自己的事我有自主权……”他在流泪,话语却冷静极了,“凭什么你要我怎样就怎样呢,你说我是你的人……”他看着李震白,瞳孔微微颤动,头顶日光灯的亮光映在其中,“可你是我的人吗?”
李震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回答这个问题,他终于做出了让步,“可以是,只要你愿意为我忍耐一段时间。”
林真看了他一会,垂下眸子,瞳孔中的亮光散了,“可是,李震白,我不再喜欢你了。”
嗡,李震白脑子里轰然响了一声,表情一片空白。
林真看着脚下的浅灰色地砖:“你走吧,以后除了工作,我们私下不要再联系和见面了,这样对彼此都好。”说完,他就站起身,绕过李震白就要往外走。
可是才没走几步,就被抓住了脚踝,林真低头去看,就见李震白仰头看着他,脸色白得吓人,像一张纸一样,而他的眼白几乎全红了,嘴唇微微颤抖,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嘴巴动了动,竟然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林真居高临下看着他:“外面那个男孩叫方为,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候的室友,回国探亲顺便来看看我,电影院正好在放《卡萨布拉卡》,我们都喜欢,就约了一起去看。”
李震白还是死抓着他,林真继续说:“他只喜欢女孩,他女朋友和我也是朋友,现在还在欧洲,你进来前,我们正准备和她视频。”
李震白通红的眼中渐渐有了缓和的光亮,却听见林真继续冷淡地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不想你以后骚扰人家,没有向你澄清什么的意思,更没有保证什么的意思……”
他略微弯腰,凑近了对方,红润的嘴唇微动:“毕竟,以后我无论和谁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说完,林真不再停留,只稍一用力,就摆脱了李震白的束缚,走出了洗手间。
李震白蹲在原地,直到听到林真跟小刘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放开他朋友后,他才站起身,木然地走出洗手间,冲两个保镖示意了一下,看了一眼垂着眼皮的林真一眼后,离开了702房间。
……
接下来几天,energy集团大厦里有了微妙的变化,几乎只有总裁办公室的人能察觉到。
处理公事上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他们的老板好像变得更沉默了,以往会让他感到生气或振奋的事。
如今都似乎一下子变得平淡起来,甚至有下属犯了低级错误导致公司蒙受了一点损失,他也只是对着愧疚不已、忐忑不安的下属道:“工作要认真,以后注意。”
在公司里,同时还有一个人最近颇为引人注意,那就是刚与energy的二公子离婚,又即将从公司离职的总裁特助林真。
他现在处于舆论旋涡的中心,树大招风,每天公司里都有人在私下聊他和李正箫乃至李家的八卦。
总裁特助这一职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新人,李震白就安排他将工作分配给了总裁秘书秦优和办公室王主任及副手。
林真这些日子主要是将手里的工作进行收尾,并与这几位进行工作培训和交接,每次与李震白见面都是在人比较多的场合,从来没有单独两个人的时候。
又过了大概一周,距离林真离职还有三天时,财务总监来到总裁办公室,跟李震白汇报说瑞达文具的财务联系他了,要将之前借走的一个亿全都还回来,另外还要多还一千万的利息,问咱们这边的接收和走账方式。
瑞达文具是王德兴创建的公司,现在真正的负责人是林真,这一亿的归还和增加的一千万利息,显然是林真的手笔,财务总监显然是知道这点,才特意来请示。
李震白脸色虽然阴沉,但仍然用平静的语气道:“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走正常流程。”
财务总监答应了一声「是」,之后却没离开,踌躇着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李震白有点不耐烦了。
财务总监弓着腰说:“林特助他……他交到财务一百万,说是……说是罚款。”
“罚款?”李震白眉头紧皱。
财务总监虽然不了解内幕,但直觉这事不简单,遂吞吞吐吐道:“他说他之前违反公司规定,这是他应该缴纳的。”
想到这一百万可能的来由,李震白脸色一下子更阴沉了,冲财务总监摆了摆手:“都一样,你看着处理,出去吧,我还有事。”
财务总监松了口气,赶紧拿着文件夹出了门。
在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李震白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走了好几圈也无法抹平内心的焦躁,他大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的熙熙攘攘,低声呢喃:“一个亿还回来了,利息也给了,又扬玻璃厂那一百万也还了……”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离开,掌控瑞达文具也早就在他的计划里……”李震白双眼微眯,“在他向我展示他的努力,拼命让我认可他时,他同时还在暗中策划着离开后的出路。”
这时,李震白回想过去,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林真的唯一选择,甚至在自己为林真的奋力争取而几乎感到动容时,他还有余暇去给自己打造那条堪称完美的后路。
而现在,林真甚至不允许自己在energy的完美落幕有一点点瑕疵,他把所有欠energy的都还回来了。
李震白又想到了什么,看着窗外的眸光一闪:“按时间线来说,他去d市分公司的时候,早已经确定了将来要离开energy,离开李家了。那么,他在荣峰招标项目上那么努力……”
李震白突然仰头笑出了声,“原来不是要让我看到他的能力,而是想用这个项目的成功,来还又扬玻璃厂借着与energy合作的名目获得的好处吧!”
笑着笑着,李震白的表情突然凝滞住了,嘴角笑意渐消,眸子里晦暗不明。
过了良久,他用低沉的嗓音自言自语道,“想和我一清二楚、一干二净吗?”李震白摇头,“没那么容易!”
……
三天后,林真办好了离职手续,并且在hr在场的情况下,请集团总裁李震白签下了离职审批同意书。
林真离开前,朝李震白微微鞠躬,说:“谢谢李总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的工作交接已经全部完成,离开这里以后,我会想念公司和所有同事的,祝您愉快!”
李震白眼神晦暗地发现,他说想念的是公司和同事,其中没包括他。
之后,林真就离开了总裁办公室,收拾好私人物品,与熟人打了招呼后,就彻底离开了energy。
李震白在窗边看着时,远远看清林真开的还是那辆又旧性能又差的起道suv,自己之前给他的宝马suv还老老实实停放在李宅的地库里,他没有开走。
身后有人轻声敲门,李震白看着那辆车在街上驶远,转身坐回椅子,说了声「请进」。
办公室门打开,穿着套裙踩着高跟的秦秘书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个纸盒,走到办公桌旁说:“这是林特助要我转交给您的,他说是您的东西。”
李震白没能掩饰住惊讶的神色,“我的东西?”
说着,他站起身,接过那盒子,冲秦优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秦优走了,李震白看着桌面上的盒子,好一会竟然没敢打开。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揭开盖子就能知道答案,可他就是在脑海里一个个猜测会是什么东西。
他甚至想到了那件他送给林真的睡衣,但李震白很清楚,那件睡衣目前被放在他卧室枕头下面,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盒子里的。
又过了一会,李震白摇了摇头,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生气,他咬紧牙根,双手放到盒盖上,没费力气就将那盖子打开,然后低头看向盒子内部。
纸盒里面,又有三个盒子静悄悄摆放在底部,其中两个都有熟悉的品牌标识。
李震白眼皮跳了跳,拿起来其中一个,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枚胸针?”
同一时间,还算遥远的记忆闪回到脑海,他想起来之前,因为林真对他和当时的约会对象出言不敬。
所以训斥了他,之后为了安抚林真的情绪,自己让大姐李芳冰依着林真的喜好,买礼物送他。
李震白当时跟李芳冰说的是:“看看林真喜欢什么,给他买个礼物,可以贵重一点。”
虽说这枚胸针是知名奢侈品牌珠宝名家设计师的作品,世上只有这一件,价钱昂贵,做工精致美丽,但不代表这是一件用了心的礼物,对于李震白来说,“贵重”是最不贵重的东西。
李震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这枚胸针,又拿起另一个同品牌的盒子,打开看清内部时,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同样的晶莹璀璨,同样的昂贵不菲,同样的「贵重」而不贵重。
这又是一枚胸针,是在c市酒会上那次,自己发了脾气,让自认为穿着不合适的林真离开酒会,去了车上后送给他的。
就是在那一次,李震白出于不自知的内心隐秘的嫉妒,以及林真私自邀请陈佳亿的行为,而心怀怨愤,进而斥责他离场。
还是那一次,在车上,林真提出要他帮忙获得弟弟的监护权时,李震白感受到了冒犯,而刻意用刻薄的言语来拒绝林真。
当然,这其中,还包含了李震白想要借此让林真对自己的情意死心的目的。
他当时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内心渴望,一直认为他对林真的关注和特殊对待,是对这个桀骜不驯的李家新成员的正常关注和训诫,而林真对他的喜欢则是会威胁李家安定因素的完全不需要有的东西。
所以,李震白特意拿出早就备好的胸针,在明知林真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感受的情况下,将它当做「礼物」送给了他,这是隐晦的「贵重」的拒绝。
办公桌边上,李震白咬紧了牙根,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内心的苦闷和躁动,他不想承认自己后悔了,那对他来说是一种示弱,可是这种感觉确实让他难受至极。
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个小盒子,大概有两个珠宝盒那么大。
李震白眼皮直跳,理智上已经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但内心里并不愿意接受。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不看不做不代表不存在。
李震白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打开了这最后一个盒子的包装,第一眼先看到的是防震的泡沫纸,他将里面的东西整个拿出来,用剪刀剪破一角,小心地将泡沫纸都拆开。
随着里面的东西暴露的越来越多,李震白的瞳孔逐渐紧缩。
最终,一个小型瓷器摆件出现在了他手心,那是一个瓷白的小天使,穿着古罗马式的长袍,在吹笛子。
天使摆件的底座下,是制作大师的金沙印记般的签名。
这个摆件,与之前林真摔碎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制作者也是同一个人。
林真想办法找到了同款,并买了下来,还给了他。
李震白手里握着这个摆件,一下子坐到办公椅上,低着头看着它良久后,他又一次喃喃自语:“真的是要跟我一干二净、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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